万魂渊。


    一处游荡着无数残魂厉鬼的凶地。


    渊底，一团几乎快要熄灭的灵魂之火，在无数厉鬼的撕咬下摇摇欲坠。


    这是古剑门的创派祖师，剑尊的残魂。


    千年之前，他被自己的亲传弟子暗算，夺舍了肉身，只剩一缕残魂被镇压于此，日夜承受万魂噬咬之苦。


    眼看，就要彻底消散了。


    就在这时，一道魔气从天而降，瞬间将周围的厉鬼尽数震散。


    宋冥夜的身影，出现在剑尊的残魂面前。


    “一个不错的剑道灵魂，倒是可以当个陪练。”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催动《道心种魔》大法。


    那团即将熄灭的灵魂之火，被魔气包裹，瞬间重燃，并化作滔天的黑色魔焰。


    【叮！‘道心种魔’施展成功！】


    【魔徒‘剑尊’由‘残破剑魂’魔化升格为‘戮天魔魂’！】


    一具由纯粹魔气构成的崭新身躯，在魔焰中缓缓凝聚。


    剑尊感受着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那股死而复生的狂喜，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最极致的崇拜。


    “老奴，参见主人！”


    宋冥夜点点头，再次消失。


    ……


    十万大山深处，一处隐秘的血潭边。


    一只通体雪白，生有独角，状若麒麟的幼兽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它的腹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几乎流尽。


    这是上古异兽“玉麒麟”的幼崽，因怀璧其罪，被数个宗门联手追杀，逃至此地，已是强弩之末。


    它的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宋冥夜的身影从天而降。


    他走到幼兽面前，将一缕魔气轻轻点入了它的眉心。


    【叮！‘道心种魔’施展成功！】


    【魔徒‘玉麒麟’血脉魔化升格，返祖为‘混沌魔麒麟’！】


    吼——！


    一声震动山林的咆哮响起。


    幼兽的伤口瞬间愈合，雪白的毛发被深邃的黑色取代，一道道暗金色的魔纹在它身上流转，那股纯净的祥瑞之气，化作了吞噬一切的霸道魔威。


    它站起身，亲昵地用头颅蹭了蹭宋冥夜的裤腿，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宋冥夜的袖中。


    ……


    帝子宫内。


    宋冥夜悠闲地躺在软塌之上，品尝着萧凌月亲手剥好的灵果。


    他的面前，恭敬地站着三道身影。


    刚刚重获新生，气息暴涨的石昊天。


    重塑魔躯，剑意冲天的剑尊。


    以及化作人形，乖巧可爱的魔麒麟少女。


    这就是他“万魔殿”的第一批核心成员。


    他们此刻都在疯狂地巩固着自己的境界，一股股精纯的能量，通过系统的百倍返利，源源不断地涌入宋冥夜的体内。


    他什么都不用做，实力就在飞速提升。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


    宋冥夜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而就在他享受着躺赢的快感时。


    远在林家那间破旧的柴房里，正盘膝打坐，试图寻找新出路的莫凡，突然感觉丹田一阵剧痛。


    他惊恐地内视，发现自己那本就脆弱的道基之上，竟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气运反噬，已经开始了。


    林家柴房，阴冷潮湿。


    莫凡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双目空洞，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死气。


    圣龙骨被夺，老师被度化为魔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根支柱，在短短三天内，被同一个人，用最残忍的方式，轰然斩断。


    他不甘心。


    哪怕沦为废人，哪怕道基崩裂，他骨子里那份属于天命之子的顽强，依旧驱使着他做最后的挣扎。


    他强撑着坐起身，盘起双腿，按照记忆中《焚天化龙诀》的残缺法门，试图引动天地间的灵气。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平日里无处不在，温顺亲和的灵气，此刻却仿佛遇到了什么世间最污秽的东西，纷纷绕着他的身体退避三舍。


    他就像是一块被世界规则排斥的礁石，灵气的海洋从他身边流过，却连一滴水珠都不愿沾染。


    丹田内，那道细微的裂痕，随着他强行运转功法，非但没有弥合，反而又扩大了一分。


    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


    这已经不是天赋的问题了。


    这是一种诅咒。


    一种来自天地，来自命运的诅咒！


    莫凡瘫软下去，心中最后一点侥幸被彻底碾碎。


    他饿了。


    自从被关进来，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他挣扎着爬到门口，拍打着破旧的木门。


    “有人吗？给我点吃的……”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过了许久，一个提着食盒的老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正是以前经常受他接济的林三。


    林三隔着门缝，嫌恶地看了一眼里面的莫凡，将食盒里一碗馊掉的饭菜，从门下的小洞里，粗暴地塞了进去。


    “吃吧，废物赘婿，这可是你最后的晚餐了。”


    那语气中的鄙夷与刻薄，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莫凡的心里。


    “林三……你……”


    莫凡不敢相信，这个以前对他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老仆，竟会是这副嘴脸。


    “我什么我？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能得到帝子殿下‘关注’的莫凡吗？你现在就是个瘟神！谁沾上谁倒霉！要不是家主吩咐，我连这馊饭都懒得给你送！”


    林三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染上晦气。


    莫凡看着地上那碗散发着酸臭味的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


    那个曾与他一同在后山喝酒，说要一起闯荡天下的张胖子。


    还有那个总是在他被欺负时，悄悄替他出头的王猴。


    他想尽办法托一个路过打扫的孩童去打听消息。


    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如坠冰窖。


    张胖子的家族，一夜之间被人举报贪墨，家产查封，全家都被打入了黑风矿场。


    王猴在外出历练时，失足坠入了万魂渊，尸骨无存。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巧合，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精准地剪除他身边所有的羽翼。


    他最后的希望，落在了林家旁系那个叫林婉儿的少女身上。


    那个总是躲在远处，偷偷看他，脸会红到耳根的少女。


    他记得，她曾送给他亲手做的糕点。


    或许，她能帮帮自己。


    他用尽了办法，终于在一个黄昏见到了前来送衣物的林婉儿。


    “婉儿……”


    他虚弱地呼唤。


    林婉儿看到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得“啊”了一声，手里的衣物散落一地。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羞涩，反而后退了好几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厌恶。


    “你……你别过来！你这个不祥之人！”


    少女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哥哥就是因为上次替你说了句话，第二天就被派去镇守边疆的魔兽山脉，现在生死未卜！你离我远点！”


    说完，她连地上的衣物都不要了，哭着转身跑开。


    莫凡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