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端倪

作品:《兄长不仁

    应嘉泽想起昨夜裴扬雨说的话,决意趁司马榆相邀之机来官府问一问。


    “亏得应将军出手相助,指了条买药的路子又到各处去送药,这病势能稍稍平息一些,应将军功不可没。我替庐江官府和百姓谢过应将军。”司马榆感念应嘉泽这几日忙里忙外,亲自给他斟了一盏茶。


    应嘉泽颔首道:“司马知州不必见外,我也只是尽己力做事而已。若无司马知州临危不惧,指挥有度,庐江的疫病恐怕没有这么快能平息。”


    “不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应将军。”司马榆端起茶盏,遥遥与应嘉泽敬了一杯。


    “有一事,我想问问司马知州,只是不知司马知州是否愿意告知。”应嘉泽有些犹豫,却还是下定决心开口了。


    “何事?应将军但说无妨。”司马榆放下茶盏,端坐望向应嘉泽。


    “我想问问司马知州,可记得三年前云山寨下山劫掠一事?我记得,当时司马知州刚调任庐江不久。”应嘉泽正色道。


    “好端端的,应将军怎么问起这件事。”司马榆忽而变了脸色,有些惊异。


    “当年之事,人尽皆知,可我调任庐江不满两年,对于许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忽而听起云山寨的名号,心中到底也好奇当年之事。”应嘉泽不动声色打量司马榆的脸色,连得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毕竟我们庐江营和官府是互相帮衬的,我知晓更多内情,摸清了对面的底细,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好同司马知州一道想办法应对。”


    司马榆叹了一口气,“无妨,既然应将军想知道,我便据实告知。当年之祸,也是我的疏忽所致。若是当年到任后,我不轻视云山寨,加强城防,那些恶徒便不会寻了空隙,流窜入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待我反应过来,集结兵力搜捕恶徒后,多数的恶徒早便不见踪影了。死伤这么多百姓,毁坏丢失了这么多财物,只抓到三四个恶徒,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我们循着线索一路摸上云山寨,不想却遭遇埋伏,连续攻打多日,也未能攻破云山寨大门,我们折损了不少兵卒,派遣过去的兵马早已疲惫不堪。最后只能为了保全剩余兵力下山,无功而返,我实在是愧对庐江百姓。好在自此之后,云山寨不再有异动,与我们也算相安无事。”


    “循着什么线索?司马知州可找到了证据,认定此事一定是云山寨所为?”应嘉泽眉头紧皱,瞥见司马榆的脸色不对,想到他是误会了,又道:“司马知州不要误会,我没有为云山寨开脱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一些。”


    司马榆道:“在一间抢掠一空的商铺中,找到了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云山二字。后面落网的恶徒,也已经供认他们是云山寨的人。若不是有人证物证,我也不会认定是云山寨所做。”


    “司马知州说的腰牌,与这一块像吗?”应嘉泽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到司马榆手中。


    “这块腰牌是哪里来的?”司马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来回翻动腰牌。


    应嘉泽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司马知州,这块腰牌是不是与你搜到的那一块分毫不差?”


    司马榆怔了怔,“是,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便错不了了。”应嘉泽心里大概有了个底,“不瞒司马知州所说,这块腰牌是我从一块废弃的山洞搜到的。有人传信,庐江城中有人做些不正当的买卖,从中谋利又与我营中的一个无名兵卒勾结,将转来的金银全部存放在山洞里。事关我庐江营之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应嘉泽没有实话实说。裴扬雨此行是奉了皇帝密令而来,所探之事不能声张,将实情说出来,百害而无一利。可未免引起司马榆怀疑,疑心他为何插手管城中之事,便只能找了个与庐江营相关的由头搪塞过去。


    “不正当的买卖?此事可是与上回庐江商会发生的变故有关?”司马榆心中已隐隐猜到一些。


    “不错。”应嘉泽点点头,“司马知州上一回也查到,这些人与常平司里的人勾结,倒卖霉米,从中牟利,实在是可恶至极。只是向上想要查探这些人与常平司的关系,势必又要掀起风浪。眼下唯有查清这块腰牌的来路,再细细去查,才有迹可循,有证据可以上报。”


    “可这块腰牌若真是你在山洞搜寻而来的,依照这腰牌上的字样,你便该知道此事是云山寨所为。” 司马榆不禁变了脸色,“但此事如若真是云山寨所为,那便糟了。他们霸道横行,烧杀抢掠,竟还能联合商会,与常平司里的人勾结,一旦他们的势力得以培养,庐江大祸将至。”


    应嘉泽屏息而后又长长呼出一口气,“司马知州,你说上一回云山寨下山劫掠,是在三年前的什么时候?”


    “在快入冬的时候,我记得清楚。定是那群山匪在山上没有了余粮,所以才下山做出这等滔天罪恶。”司马榆钻进了拳头,丝毫不掩饰对云山寨的恨意。


    应嘉泽问道:“而自两年后,云山寨一直平静,没再下山劫掠。按照云山寨的行事作风,司马知州带兵攻不下云山寨,应是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他们日后行事岂不是更肆无忌惮了,怎么还能与庐江城相安无事呢?”


    司马榆叹了一口气,“山匪之心,你我怎可揣测。你说的话,我也有想过,云山寨固然凶恶,也得忌惮朝廷几分。若是朝廷知晓了他们的危害,派兵清缴,他们一定没有活路,故而选择与我们相安无事,不敢再有异动。留有云山寨这个祸害,我终日不宁,等局势慢慢稳定下来,我定要剿灭云山寨。”


    应嘉泽沉默不做声,过后又问;“司马知州,那当年捉到的那几个山匪,卷宗可有记录?透过他们的嘴,你应当知道了许多云山寨的事情罢?”


    司马榆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摇摇头,“这些土匪骨头硬得很,怎样严刑拷打都不肯说,只认下了他们是云山寨的人,其余有关云山寨更多的事情,一字一句都不肯说。”


    “承认了自己是云山寨的人又不肯吐露更多有关云山寨的事情,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应嘉泽又道:“若他们真的忠心,想保护云山寨,那无论怎样都不该认下此事才是,怎反而在严刑拷打之下,才认下了自己是云山寨的人。”


    司马榆轻哼一声,“他们想不认也无用,搜到的腰牌便是铁证。”


    正当应嘉泽再想说话,却被司马榆打断了,“应将军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捉到的几个人中,左腕好像都有刺青,我想这应当是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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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寨的身份象征。”


    应嘉泽眉心一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司马知州还记得他们刺的是什么图案吗?”


    “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司马榆摇摇头又唤来亲卫去取当年的卷宗。


    亲卫将卷宗取来,司马榆展开卷宗,招呼应嘉泽过来一齐看,“卷宗记录着,这几个人的左腕皆有缠枝状刺青。你看,上面还画有这种缠枝刺青以供识别。”


    应嘉泽怔怔盯着卷宗上的图案。这突然好似瞬间活起来了,在卷宗上蔓延爬行,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覆盖,下一瞬,好像就要往应嘉泽脸上抓。


    “啊……”应嘉泽喊了一声,往后躲。


    “应将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司马榆放下卷宗,扶住应嘉泽,扭头看见他顷刻苍白的脸色,未免心慌。


    “没事,刚刚我好像看见有虫子跳到我脸上了。”应嘉泽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缓了缓心神又坐直。


    “这些卷宗堆积了许久,也是我保管不善,还请应将军见谅。”司马榆将卷宗收起来又命人放回原处,将长案又擦了几遍。


    “无事,是我反应有些大了。”应将军起身朝司马榆作揖,“司马知州定还有许多要事处理,我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了。”


    应嘉泽扬鞭快马赶回小院,匆匆闯入裴扬雨的书房里。


    见应嘉泽跑马跑得大汗淋漓又急色匆匆,裴扬雨忙将书房的门合上又给了他倒了一盏茶消渴。


    裴扬雨等他将一盏茶喝尽,便问:“子靖,今日到州府去,可是听到了什么?”


    “团花阁,又是团花阁。”应嘉泽像是惊魂未定,“玉安,今日司马知州同我说,两年前,云山寨下山劫掠一事,捉到的几个云山寨山匪,左腕皆刺有缠枝纹的刺青,他们是团花阁的人。”


    裴扬雨也怔住了,“团花阁?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


    应嘉泽正色道:“我不会看错,司马榆取了卷宗给我看,我亲眼看见卷宗上所画,就与我们那日在牢里见到那几个死士左腕所刺的图案一样,一定错不了。”


    裴扬雨皱了皱眉,手中的杯盏也不由得捏紧了,“又是团花阁,怎么会这样。若卷宗记录的不假,那两年前在庐江城劫掠的,并非是云山寨,而是团花阁?”


    应嘉泽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莫非是我们一开始便错了。云山寨只是团花阁挡箭的盾牌,他们犯下的滔天罪恶,全数记在云山寨的头上。即便事发,我们对付的也只是云山寨,不会是团花阁,更何况,如今团花阁还跟京中有牵连,这下便糟了。”


    “眼下事态情急,我得写信回京中,告知先生此事,若是京中有异动,陛下也好提早预知。”裴扬雨说着,立刻研墨,准备提笔写信。


    裴扬雨蘸墨提笔,凝神将信写好。墨迹未干时,又想起了一件事,“如今事态情急,事实不明。我们对周遭的一切都要多些戒心。云郎君能在此刻拿出这么一大部分急需的药材,着实可疑。看来我们还是要亲自查一查他。”


    “你想怎么查?”应嘉泽的眼睛望过去。


    裴扬雨似有意卖关子,只道:“我想借子靖在城里的宅子一用,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