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步不退!

作品:《上山打猎后,怒娶十八房媳妇?

    三日后。


    长江河畔,夏军大营连绵数里,旌旗在河风中猎猎作响。


    然而,一连三日,对峙的局势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


    长江南岸的蒙元大营安静得反常,每日里只有零星游骑沿河窥探。


    像幽灵般飘忽不定,既不渡河挑衅,也无大军调动迹象。


    这种诡异的宁静,反而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所有人隐隐感到不安。


    以蒙元人一贯的彪悍和功利,绝无可能空耗粮草,无所事事地与他们隔河干瞪眼。


    猜不透敌人意图,便只能尽力提升自己。


    林澈一头扎进匠作营,凭着前世记忆,带着工匠们叮叮当当地捣鼓起来。


    想要做出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守城或御敌器械,哪怕只能为大军增添一丝胜算,也是好的。


    到了第四日,这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显然也惊动了最高统率。


    林澈被传令兵疾呼,快步走向中军大帐....宁国侯谢嫣然召见。


    踏入帐内,只见烛光下,女侯爷谢嫣然眉宇紧锁,昔日英气勃发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明显的憔悴。


    连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也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忧色与疲惫。


    她正对着一幅摊开的舆图凝神思索,连林澈进来都未曾立刻察觉。


    林澈正要依礼参拜,谢嫣然却猛地抬手止住他,语气急促而直接:


    “林参军,虚礼免了。”


    “快过来!眼下军情扑朔,我心绪不宁,你素来机敏,快帮我参详一二。”


    “这蒙元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军又该如何应对?”


    林澈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女侯爷的状态。


    沉吟片刻,问道:


    “侯爷,可否有长江乃至整个辽东地区的详细舆图?”


    所谓舆图,在此世乃是稀罕物。


    绘制粗糙,山川河流仅具其形,细节更是谈不上精确,往往带有写意的风格,只能看个大概走向。


    谢嫣然点点头,对侍立一旁的妹妹谢雨萱招招手。


    谢雨萱立刻从帐内一侧的木架上,小心取下一个陈旧却保存完好的皮质画轴,在书案上徐徐展开。


    果然,舆图之上的山水道路皆用简略笔法勾勒,河流如带,山峦如簇,重要关隘、渡口旁标注着名称和大致里程。


    精度堪忧,但总算标明了主要地理要素和交通脉络,勉强可用。


    林澈当即俯身,指尖在舆图上细细划过。


    沿着长江的蜿蜒曲线,逐一检视每一个可能渡河的滩头、渡口,心中默算着距离、日程。


    他神情专注,侧脸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轮廓分明。


    看着他全神贯注谋划的样子,一旁的谢嫣然心中没来由地微微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悄然蔓延。


    谢雨萱也是一样,两女对视一眼,脸更红了。


    二人端起旁边案几上已经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


    试图压下那莫名加快的心跳和一丝丝浮上脸颊的热意。


    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近来见到这位林参军,总会生出这种古怪的异样感。


    好似怀里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活蹦乱跳。


    总想寻些由头与他多说几句话,或多待片刻,目光也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他挺拔如松的身姿。


    此时,帐外天色已彻底暗沉下来,亲卫悄然入内,将帐中各处烛台点亮。


    谢嫣然索性亲自捧起一盏明亮的铜制烛台,走到林澈身侧,微微倾身,为他照亮案上那幅关乎数万大军命运的舆图。


    跳跃的光晕柔和了她略显刚硬的线条,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林澈忽地抬起头,问道:


    “侯爷,距我们现今所处的这渡口,上下游最近的其他渡口,分别在何处?”


    “路程几何?”


    他的问题直接而关键,目光灼灼,瞬间将所有的暧昧与遐思驱散。


    重新拉回到冰冷而严峻的现实战局之中。


    帐内气氛,陡然再次紧绷起来。


    蒙元人的沉默如同蓄力的猛兽,潜伏在长江南岸的黑暗中,其真正的獠牙,究竟会指向何方?


    不仅是宁国侯谢嫣然的忧虑,也成了林澈心头盘旋不去的巨大疑问。


    答案,或许就隐藏在这张简陋的舆图之上,等待着他去抽丝剥茧,窥破天机。


    旁侧的谢雨萱拢了拢鬓角,声音清越如磬:


    “长江上下游数千里,能容大军渡河处屈指可数。”


    “最近的要数下游五百里外的长江渡....”


    “但这一去起码要半月!”


    “蒙元人会甘心和咱们空耗半月?”


    “甚至一月?”


    “那样他粮草也耗不起啊!”


    话音未落,角落里的林澈倏然起身。


    嗤笑一声后,抓起案上胡饼掰扯:


    “咱们夏人总改不了老农作派,掐着指头算路程。”


    “殊不知蒙元蛮子草原上生马背上长,随便拉出五六千骑,人均双马带足肉干奶疙瘩,昼夜奔袭不过等闲。”


    谢雨萱纤指猛地收紧,袖口云纹皱作一团。


    林澈却踱至帐门忽地掀帘,夜风裹着河腥气灌进来:


    “你们算过没有?最迟三日,咱们后颈就该挨蒙元弯刀了。”


    他反手比画着地形:


    “前狼后虎夹击之下....”


    话音戛然而止,唯余帐外巡夜梆子声声催命。


    女侯爷鎏金护指叩在长江道上:


    “林参军且说,如何判明蛮子是否分兵?”


    林澈忽露狡黠神色:“侯爷随某登高便知。”


    三人踏着月色攀上高台,但见南岸星火错落如天河倒泻。


    “长江河畔,夜晚寒冷...”


    “需得以火御寒。”


    “蛮子十人一帐必起篝火!”


    “如今三万大军折了七千,本该二千三百处火堆...”


    他忽地拖长调子,任寒风吹散后半句。


    两位女子凝神细数,越数越是心惊。


    谢雨萱腕间玉镯磕在垛口石上铮然作响:


    “竟不足一千七?”


    谢嫣然,指节泛白似握着一柄无形剑。


    林澈叹出的白气融进夜雾里:


    “五千铁骑怕已绕到咱们腚眼后头啃干粮了!”


    帐内再议时,林澈梗着脖子嚷撤防。


    谢嫣然却将帅案拍得震天响:


    “朝廷要本侯钉死在这长江!”


    “今日退一步,明日锦衣卫就该给本侯腾单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