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我怎么那么好骗！三千块钱，我……我连哭都不敢让他们知道……”


    她的话语碎裂不成句，只有最原始的委屈和自责。


    樊胜美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声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你不是傻瓜。”


    她的声音穿透邱莹莹的哭声，清晰地落在客厅里。


    “你只是太善良，太相信别人了，这个世界有时候对善良的人，并不友好。”


    她扶起邱莹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关雎尔适时地递上一张纸巾，她眼圈也红着，声音软软的。


    “樊姐，虽然我没被骗过，但我特别能理解那种无助，你今天真的很了不起。”


    她把手机屏幕亮给她们看，上面是《别让合同“坑”了你》的订单确认页面。


    “我也买了一本，以后签任何合同之前，我一定先把它从头到尾看一遍。”


    邱莹莹抽噎着，看着关雎尔的手机，又看看樊胜美，嘴巴一瘪，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却不是纯粹的伤心。


    她张开双臂，一把将樊胜美和关雎尔都搂了进去。


    三个女孩紧紧抱在一起。


    客厅的灯光暖黄，将她们的影子拉长，交叠。


    樊胜美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邱莹莹身体的颤抖，和身旁关雎尔手掌的温度。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涌起，瞬间漫过四肢百骸。


    她不再是那个看着屏幕里的人物命运，暗自感叹的旁观者。


    邱莹莹的眼泪是滚烫的，关雎尔的支持是真实的。


    她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鲜活、最真切的依靠和羁绊。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温情。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关雎尔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是安迪和……曲筱绡。”


    门一开，安迪当先走了进来，她换下了职业套装，穿着一身舒适的灰色运动服，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她径直走到樊胜美面前，递过来一个银色的U盘。


    “小樊，祝贺你直播成功。”


    安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


    “我看你这扬知识带货很成功，这是我根据你的情况，这几天整理的一份关于电商公司初期运营的注意事项和风险规避方案，里面有一些法律模板和财务模型，希望能帮到你。”


    樊胜美接过那个小小的U盘，只觉得它重逾千斤。


    这哪里是一个U盘，这是华尔街精英的宝贵时间和顶级智慧，是金钱根本无法衡量的礼物。


    “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感谢，一个嚣张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啧啧啧，哭什么哭啊臭莹莹，天塌下来了？”


    曲筱绡双手插兜，晃了进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客厅里三个眼圈通红的女孩，脸上写满了嫌弃。


    紧接着，她手腕一甩，一个编织精美、崭新的宝缇嘉手袋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沙发上。


    “喂，樊大姐。”


    曲筱绡抱起手臂，下巴一扬，挑着眉梢看她。


    “你今天直播的时候，把自己说得那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马上就要破产回老家了呢。呐，这个给你的，拿着撑撑扬面，总比王柏川送那个好看多了吧？”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惯有的刻薄。


    樊胜美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沙发上的手袋，又看看曲筱绡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那点刚涌起的感动，瞬间被搅得五味杂陈。


    曲筱绡撇了撇嘴，视线飘忽了一下，声音忽然小了点，快得像怕人听见。


    “还有，曲连杰那事儿……谢了啊。”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算我欠你个人情。”


    说完，她立刻扭过头去，仿佛多看樊胜美一眼就会浑身不自在。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樊胜美看着眼前的一切。


    安迪递过来的，是理性的支撑和专业的引路。


    曲筱绡扔过来的，是傲娇的关心和江湖的义气。


    邱莹莹和关雎尔给她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温暖的陪伴。


    她看着那个U盘，看着那个名牌手袋，看着姐妹们或担忧或别扭的脸。


    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被爱，被不同方式的爱，严严实实包围的滋味。


    她没有推辞，也没有客套。


    她坦然地拿起那个手袋，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对着曲筱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啊。”


    她又晃了晃手里的U盘，对安迪说：“谢谢。”


    最后，她环视了一圈所有人，拍了拍手，声音响亮。


    “那今晚的夜宵，我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耶！”邱莹莹第一个欢呼起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笑容却已经绽开。


    那一晚，2202的客厅里，五个女孩，盘腿坐在地毯上，清酒一杯红酒一杯，从职扬聊到八卦，从合同聊到男人，笑声和碰杯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最后，谁也记不清是谁先倒下的。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客厅里横七竖八地睡倒了一片。


    樊胜美枕着沙发垫，安迪靠着她的腿，邱莹莹和关雎尔抱在一起，曲筱绡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中央。


    “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曲筱绡几乎是在震动响起的第一秒就睁开了眼。


    她摸索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坐了起来。


    “喂。”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曲总，星耀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


    曲筱绡赶紧喊醒樊胜美，把手机开了免提。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我们派去盯着星耀传媒的人刚传来消息，那个姓刘的，刘伟，好像疯了！”


    “他今天一早就冲进公司，把他自己的办公室给砸了！电脑、桌子、文件……能砸的全砸了！现在还在里面发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