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沉默的罪证

作品:《被儿女冻死后,窝囊老爹重生了

    切割机的到来,像一声尖锐的警笛,划破了车间内凝固的死寂。


    李铁牛几乎是抱着那台沉重的机器一路狂奔而来,他那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额上的汗珠混杂着油污,划出一道道黑色的沟壑。


    他身后跟着的小伙子,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崭新的、内衬着红色绒布的木制样本盒,那神情,仿佛在护送一件传世的国宝。


    当切割机那明黄色的外壳和冰冷的金属锯片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


    工人们不自觉地向后退开,将警戒线内的空间让得更大,仿佛那里即将进行的不是一次简单的金属取样,而是一场关乎所有人命运的、开膛破肚的外科手术。


    路承舟接过切割机,那份重量在他手中显得举重若轻。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一种近乎苛刻的眼神,仔细检查着锯片的安装是否牢固,电缆的绝缘层有无破损。


    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充满了冰冷的、属于机械与逻辑的美感。


    这份极致的冷静,与周围那压抑着火山般怒火的氛围,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它像一剂强效镇定剂,强行注入了这间濒临失控的车间,让所有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跟随他那沉稳的节奏,慢了下来。


    “护目镜。”


    他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孟山立刻从身后的工具包里取出一副防风护目镜,递了过去。


    路承舟戴上护目镜,透明的镜片遮住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此刻的他,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更像一台为了执行任务而被激活的精密人形机器。


    他走到那块丑陋的凹坑前,单膝跪地,用戴着手套的指尖,在那块劣质铸铁的表面轻轻敲了敲,似乎在倾听它最后的遗言。


    然后,他调整好切割机的角度,左手稳稳扶住机身,右手食指,轻轻搭在了开关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数百道目光,聚焦于那即将与罪恶接触的、闪烁着寒光的锯片。


    下一秒。


    “嗡!”


    刺耳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炸响,高频转动的锯片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模糊的银色残影。


    路承舟的手臂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他控制着那头咆哮的钢铁野兽,精准地、缓慢地,切向了那块“癌变”的组织。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尖啸声瞬间贯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暗红色的、带着滚烫温度的铁屑,如同节日的焰火,又如同恶魔的血泪,从接触点猛然喷溅而出!


    那不是切割特种钢时应有的、明亮耀眼的白金色火花,而是一种浑浊、黯淡、充满了杂质的、垂死挣扎般的颜色。


    每一寸的深入,都伴随着切割机不堪重负的嘶吼。


    那声音里,充满了金属与金属之间最原始、最野蛮的对抗。


    锯片下的劣质铸铁,仿佛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惨叫。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道越来越深的切口。


    那道口子,仿佛切开的不是冰冷的钢铁,而是红星厂二十年来,一道从未愈合、早已腐烂流脓的陈年旧伤。


    江卫国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看到的,远比其他人更多。


    他看到了当年那些意气风发的建厂元老,看到了那些为了攻克技术难关而三天三夜不合眼的老师傅,看到了无数工人将自己最好的青春与热血,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这座工厂。


    而这一切,都被这块丑陋的铸铁,无情地嘲弄了。


    它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见证了理想是如何被阴谋侵蚀,信任是如何被背叛玷污。


    它不仅仅是一块不合格的材料,它是一份罪证,一份足以将某些人钉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沉默的罪证。


    终于。


    随着“咔”的一声脆响,切割机的嘶吼戛然而止。


    一块巴掌大小、边缘被烧灼得发黑的方形铁块,被完整地切割了下来。


    路承舟关闭电源,摘下护目镜。


    他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他用一把铁钳,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尚在散发着灼人热浪的铁块夹起,仿佛对待一件极其危险的生化样本。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块铁。


    它被缓缓地、郑重地,放进了那个铺着红色绒布的样本盒中。


    当盒盖合上的那一刹那,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轻响。


    仿佛是棺盖落下的声音。


    “孙师傅。”


    路承舟的声音,将失神的孙长海唤了回来。


    他将那个沉甸甸的木盒,递到老人面前。


    孙长海下意识地伸出双手。


    那双曾经能感知千分之一毫米误差的、布满老茧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木盒时,那颤抖,奇迹般地停止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重量,从木盒,传递到他的手臂,再贯穿他的全身。


    他知道,他接过的,不是一块铁。


    是红星厂失去的二十年,是无数工人被辜负的血汗,是一把指向幕后黑手的、尚未出鞘的利剑。


    “从现在起,由你负责保管。”


    路承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碰它。它将是我们‘钢铁法典’的第一号物证。”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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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长海攥紧了木盒,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那不是愤怒的火,而是一种带着钢铁般意志的、复仇的火焰。


    他挺直了佝偻的背脊,整个人仿佛一柄被重新淬炼过的老刀,锋芒再现。


    闹剧落幕,审判,才刚刚开始。


    路承舟转过身,面向所有工人,他那平静的声音再次响彻车间。


    “你们都看到了,癌细胞已经被取出来了。但我们不知道,它究竟扩散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我宣布,‘铸造车间资产数据普查’工作,正式升级为‘红星厂重大生产安全隐患排查专项行动’!”


    “你们的任务,不再是画图和测量,你们是在立案侦查!你们记录下的每一个数据,都可能是呈堂证供!我要求你们,用对待**的眼睛,去审视你们面前的每一台机器,每一颗螺丝!”


    “行动开始!”


    没有欢呼,没有回应。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潮水般退去的人群。


    工人们默默地转身,回到各自的岗位。


    他们脸上的愤怒与**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专注。


    车间里,再次响起了卷尺拉动的“哗啦”声和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但这声音,与之前充满了热情与混乱的乐章截然不同。


    它变得沉稳、压抑,且充满了目的性。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严谨。


    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他们不再是工人,他们是一支被唤醒了复仇意志的军队,正在自己的国土上,一寸一寸地,搜寻着叛徒留下的痕迹。


    看着这惊人的一幕,江卫国走上前,与路承舟并肩而立。


    “你把一群羊,变成了狼。”


    老人低声说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把刀,和看见敌人的眼睛。”


    路承舟平静地回答。


    “接下来呢?”


    江卫国问,“拿着这份证据,直接去找王德发?”


    路承舟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车间大门的方向,眼神深邃得如同黑夜。


    “不。”


    “这份诉状,王德发……还不够资格审。”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足以让钢铁都为之战栗的寒意。


    “我要等。”


    “等那条藏在最深处的大鱼,自己浮上水面。”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车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平日里负责打扫的工人,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他一路小跑,神色慌张,穿过嘈杂的厂区,最终,一头冲进了办公楼里,那属于厂长王德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