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赵倾月亲口说出这话，全场哗然。


    众人看向楚枫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此子真勇啊！


    这是要把赵倾月和上清宗的脸面彻底踩进泥地里，还要再碾上几脚。


    楚枫冷哼一声，这才缓缓抬起了脚。


    他不再看烂泥般的赵倾月一眼，转身回到裴清影和苏清秋身边。


    “我们走吧。”


    楚枫搀扶着几乎无法站立的裴清影，苏清秋则紧紧抓着他的另一只手臂，仿佛要将刚刚的担心都透过指尖传递给他。


    三人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所过之处，无论是上清宗弟子还是前来观礼的之人，无不低头垂目，不敢与之对视。


    那些先前曾出言嘲讽的人，此刻更是面如土色，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生怕被这位手持仙谕的煞星注意到。


    仙谕的煌煌神威虽已内敛，但余韵犹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走到广场边缘，楚枫脚步微顿。


    他甚至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尤其是落入那些瑟瑟发抖的上清宗长老耳中。


    “今日之事，皆因你上清宗恃强凌弱而起，今日之辱，他日必当讨还！”


    他微微侧首，眼角余光扫过跪在地上剧烈颤抖的赵倾月。


    “好好保管你的项上人头，等我亲自来取。”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裴清影闻言，苍白如纸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徒儿……”


    “师尊，我们先离开这里。”楚枫语气放缓，“一切有我。”


    他不再多言，体内灵力微涌小心地托住裴清影和苏清秋，化作一道流光，转眼便消失在天际。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那笼罩在广场上空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才真正散去。


    “哇——”


    不少修为较低的弟子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吐血，那是强忍威压导致的内腑震荡。


    更多的人则是心有余悸，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后怕。


    “呃啊——”


    高台上，传来赵倾月凄厉疯狂的尖啸，声音中充满了杀意。


    她猛地抬起头，额上血肉模糊，原本美艳的脸庞变得狰狞可怖。


    “楚！枫！我早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


    落霞城。


    离开了上清宗，裴清影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出一口暗红色的瘀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原本三人打算立即赶回天圣学宫，但见裴清影伤势这么重，苏清秋开口提醒道。


    “我们先落脚落霞城，买些疗伤丹药，帮师尊处理一下伤口再赶回去吧。”


    “不用。”


    裴清影刚说完，身形一个踉跄竟然直接跌入了楚枫的怀中。


    清风客栈。


    苏清秋毕竟在上清宗生活了许久，对于落霞城比楚枫更熟悉。


    她外出购买疗伤的丹药，而楚枫留下来照看裴清影。


    裴清影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得透明，原本璀璨如星河的眸子此刻也黯淡无光。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周身那原本磅礴浩瀚的灵力，此刻竟如同破了口的皮囊，不受控制地丝丝缕缕向外溢散，虽然缓慢，却持续不断。


    这是道基严重受损的可怕迹象，若不能及时稳住伤势，她的修为恐怕会一路跌落。


    她身上那件红色的剑袍早已破损不堪，露出下面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些伤口之上残留着青白色的符文光芒，正是九霄玄清大阵留下的侵蚀性力量，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楚枫看得心头揪紧，可是他身上并没有带疗伤的灵药。


    就在此时，裴清影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个小瓷罐递给了楚枫。


    “你帮我上药吧。”


    楚枫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屏住呼吸。


    不等他开口，裴清影便将残破的衣衫褪下。


    随着内衬襦衣褪去，只剩一件赤红小衣。


    楚枫望着那一片莹白如玉的背脊，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她的肌肤极好，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得看不见一个毛孔。


    然而，这片完美的玉背上，却交错着数道狰狞的阵法伤痕，破坏了极致的美感，看得楚枫心中怒火与怜惜交织。


    片刻后，好不容易将后背所有伤口都仔细涂好了药膏。


    楚枫刚松了口气，打算替裴清影披上外衣。


    然而，他刚拿起床边的一群，却见裴清影又递过来一卷干净的纱布。


    “包扎。”


    裴清影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明显比更好好上了许多。


    楚枫顿时僵住，脸颊有些发烫。


    “师尊，这男女有别，要不等清秋回来帮您包扎？”


    听到这话，裴清影猛地转过头，那双黯淡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明显的不悦。


    “没良心的臭小子，为师这一身的伤，道基都快毁了，可都是为了你，现在倒跟为师讲起男女有别了？”


    她似乎是赌气，又或许是实在虚弱得顾不得许多，竟直接伸手扯掉了勉强遮体的小衣。


    她显然也知道此刻的尴尬，但伤势和那股莫名的情绪让她选择了强硬到底。


    楚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告诉自己这是在疗伤。


    他拿起纱布，从裴清影的腋下和身前开始缠绕。


    屋内寂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纱布需要紧密贴合才能固定药膏，他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要环绕过裴清影的胸前。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


    心中早已把楚枫骂了千百遍，却又莫名贪恋着他指尖带来的那种被人小心呵护的感觉。


    片刻后，楚枫终于完成了包扎，在后背系了一个稳妥的结。


    裴清影拉上衣衫，依旧背对着楚枫，耳根的那抹红晕，久久未能散去。


    “客栈有酒吗？”


    楚枫一想到裴清影身上的那些伤，随即点了点头。


    “我去问问。”


    ……


    客栈大厅。


    伙计正在打酒，掌柜的却走了过来。


    “谁要的酒？”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随即开口道。


    “天字一号房。”


    闻言，掌柜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天子一号房，你就打这种酒？”


    伙计捂着脑袋一脸疑惑：“这不已经是最贵的酒了吗？”


    “胡说！”掌柜的从酒柜上拿下了一小坛酒，“这才是最贵的酒。”


    伙计眼睛瞬间瞪大了，而后低声道。


    “这可是五鞭酒，少喝壮阳，多喝可会乱性啊。”


    “废话！”掌柜的又给了他一巴掌，“你没看那位公子带着两位仙子进的房间，需要的正是这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