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语折腰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主公,俺,受不了这个鸟气!”


    一声压抑的咆哮如闷雷炸响,瞬间吸引了周遭的目光。


    只见典韦那张粗犷的脸涨得通红,铜铃般的眼中喷着火,却又像一头被冤枉的熊罴,闷头几步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躯竟微微佝偻着,瓮声道:


    “他们那嘴脸…俺真想撕了他们!然后把那轿子里的小姐掳过来,给主公当牛做马使唤出出气。”


    我猛地回身,正对上他那双写满委屈和不忿的眼睛,一股无名火也蹭地窜起。


    “你…你这憨货!”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四周投来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如同芒刺在背,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甚至有幸灾乐祸,这尴尬的境地让我只想立刻消失。


    “走!”


    我低喝一声,几乎是逃也似的,一手拽住典韦那铁箍般粗壮的手臂(尽管根本拽不动他),一手朝其他人打了个急切的手势,狼狈地挤开人群,一头扎进了街角一条更窄、更阴暗的巷弄里。


    巷子深处堆积着杂物,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总算隔绝了那些令人窒息的视线。


    僻静处,光线昏暗。


    典韦像一座泄了气的铁塔,耷拉着那颗刺猬般的大脑袋,瓮声瓮气地告罪:


    “主公,是俺冲动了,俺给您赔罪。俺…俺就是看不得他们那样编排您。”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孩子般的懊恼。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胸中那团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只剩下一缕无奈的白烟,满腹准备好的斥责堵在喉咙口,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就浮现出史书上司马懿训斥儿子司马师、司马昭的情景,那句严厉的质问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你等年纪轻轻,一遇挫折便松散懈怠,意气用事,日后怎成大器!”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腔调,这用词,活脱脱一个老古板。


    “主公教训得是!俺记下了,绝不再犯!”


    典韦猛地抬头,眼神里是纯粹的悔悟和保证,仿佛只要我一声令下,他立刻就能冲回去把刚才那些护卫挨个揍一遍来证明他的“沉稳”。


    “二娃啊,不是六叔多嘴,”


    一个略显油滑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


    李老六搓着那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脸上堆着一种“我是为你好”的促狭笑容,凑到我身边,眼睛还意犹未尽地往槐树下的方向瞟,


    “典韦兄弟那也是替你急的,一片赤诚哪!莫不是那轿子里的小娘子真入不得你的眼?六叔我这双招子可是亮得很,方才那惊鸿一瞥,啧啧,那身段,那眉眼,说是月里嫦娥下凡尘也差不离了!”


    也只有他这个仗着辈分、倚老卖老的“叔”,才敢在气氛稍缓时这般直咧咧地数落我。


    一旁的赵云抱着他那杆龙胆亮银枪,身姿挺拔如松,沉默地警戒着巷口方向,只是微微侧耳听着。


    程昱则垂着眼睑,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手,让人看不清表情,但那恭敬的姿态本身已是一种态度。


    奥德彪则机警的时不时瞟一眼巷子另一头。


    “行了,少扯这些没用的!”


    我烦躁地一挥手,像是要挥散空气中某种无形的尴尬,


    “都给我安分点,里面的医师正忙着,等他们得空,再给韦哥和仲德仔细瞧瞧伤势,半点马虎不得,这个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


    虽然之前在别的医馆已草草处理过,典韦和程昱的伤痕也敷了药,但在这没有青霉素、消毒概念模糊的古代,每一次受伤都可能是一场与阎王的赌博。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赵云怀中那杆枪——幸好子龙有洁癖,天天勤擦他那宝贝龙胆亮银枪,保养得锃亮如新,不曾让它生锈,否则铁锈混进伤口……


    我心头一紧,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这两个刚收服的猛将谋士哪天就因那不起眼的“破伤风”莫名其妙地撒手人寰。


    “主公,”


    奥德彪这时也凑了过来,他个子不高却异常精悍,望着无忧阁门口排成长龙、望不到头的人群,黝黑的脸上满是好奇,


    “这么多人候着,挤破了头也要进去,莫非这无忧阁的医师真有那般通天的神通?”


    想起小景那副穿着素净布衣、神情专注、动作麻利干练的模样,还有他检查伤口时那套远超时代的无菌观念,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神通?


    何止是神通!


    那是我在这个陌生时代遇到的同类!


    一个带着现代医学知识技能穿越而来的“老乡”!


    更何况他背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医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疑似华佗”的义父?


    毫不夸张地说,放眼整个三国医林,这二位爷要是谦虚点自认第二第三,怕是连皇宫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御医都没脸皮说自己是第四!


    “神乎其技,见所未见。”


    抱着枪的赵云忽然沉声接口,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亲眼见证后的笃定。


    他那双锐利的鹰眸扫过无忧阁的匾额,似乎在回忆着先前的经历。


    程昱闻言,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捻着颌下几缕稀疏的胡须,饶有兴致地看向医馆方向:


    “哦?竟得子龙如此盛赞?怪不得门庭若市,喧嚣至此。昱虽侥幸无大碍,倒真想见识一番这‘无忧’妙手了。”


    “这都好说,待会儿自有机会。”


    我收敛心神,将目光郑重地投向程昱。


    这位颍川名士虽已认主,但彼此的了解还太浅。


    “仲德,”


    我正色道,


    “你既认我为主,我的根底你亦当知晓。趁此闲暇,正好与你分说明白,也好让你心中清楚,你所追随的主公,究竟是何等人物,有何等志向。”


    坦诚,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哈哈哈,身份?”


    李老六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猛地一拍大腿,震得巷子里嗡嗡作响,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我脸上,


    “二娃啊,六叔我可是看着你光着腚在泥地里打滚儿、追着牛屁股长大的!你一个水湾寨山沟沟里放牛捡粪的娃子,能有啥身份?莫不是梦里当了皇帝老儿?”


    他那粗嘎的笑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属于“知根知底”长辈的无所顾忌。


    “唰!”


    此言一出,如同冷水泼进了滚油锅!


    典韦那铜铃眼瞬间瞪得溜圆,怒发冲冠,一股凶悍的煞气猛地爆发出来!


    赵云抱着枪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挺拔的身躯散发出迫人的寒意,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向李老六。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程昱,眉头也骤然锁紧,眼神变得锐利如针,仿佛第一次真正审视起这个口无遮拦的老者。


    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