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建平转身就走，径直走出屋去，走到鸡笼前，弯下腰去打开了鸡笼的小门。


    伸手进鸡笼里捉住了一只鸡，拖出来，看了看。


    赔偿十只鸡的时候，他们都是挑了家里最轻的鸡，但是他们家里的鸡都养得很好，最轻的鸡也比长子家里养的鸡要重。


    宁建平想着，不管这只鸡是重的还是轻的，先抓两只回去再说。


    他用一只手抓牢了那只鸡，又伸手进去抓住了第二只鸡，将鸡拖出来后，并没有关上鸡笼的门，想让余下八只鸡跑出来，自己回家里去。


    村里人养鸡鸭，白天全都放到外面去跑地，晚上鸡鸭会自己回来。


    虽说宁建平家里距离长子家里有一段距离，不过平时他家里的鸡也是到处走的，只要自由，它们就会自己回家去。


    余下那八只鸡并没有如宁建平所愿，它们全都缩到鸡笼角落里，没有一只鸡敢出来的。


    被他抓住的两只鸡又在拼命挣扎。


    “出来呀，都出来，自己回家去。”


    宁建平小声叫唤着笼里的鸡。


    那几只鸡依旧恐惧地缩在鸡笼的一角。


    宁建平觉得奇怪，他扭头，就看到了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唐晓晴，她披散着头发，怒目圆瞪，有点吓人，最吓鸡的是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那几只鸡不敢从鸡笼里出来，就是惧怕她。


    “晓，晓晴！”


    宁建平被吓了一跳。


    他敢出来抓鸡，是欺负长子行动不便，他又是当老子的，长子不敢拦他。


    没想到唐晓晴在家呀。


    今天的唐晓晴给他们所有人的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爸，你来偷鸡？”


    “呃，不，不是，我就是……我最近老是腰痛，身体不太好，想让宁辰给我点钱去医院拍个片，宁辰说没钱，叫我抓两只鸡回去杀了吃，补一补。”


    “晓晴，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宁辰的叫喊声从屋里传出来，当场就拆穿了宁建平的谎言。


    唐晓晴伸手就从公公手里夺回了两只鸡，宁建平连挣扎一下都不敢。


    眼睁睁地看着她夺回了两只鸡塞回鸡笼里，关上了鸡笼的小门。


    “一头牛，爸都能打死，腰痛？呵！”


    唐晓晴冷笑，“爸只生了宁辰一个孩子吗？”


    “你那么多的儿女，就是你继女，你都供她读了中专出来，宁辰是你亲生儿子，你连高中都不愿意供他读。”


    “有事就知道找宁辰，有好处怎么不记得宁辰是你儿子？”


    “你不会找你其他儿女给你钱去拍照？我看爸就是存心的，过来想要回刚赔给我的五百块钱。”


    “我以为，你们怎么也得拖上几天，等大家淡忘这件事再过来要钱，没想到呀，我回来才多久，爸就过来要钱了。”


    “既然爸要钱，那行，我把你们赔给我的五百块钱退还给你们，还有鸡和红糖都退还，咱们公安局见。”


    “一凡，一凡。”


    唐晓晴说完后就大声叫喊着长子。


    几个孩子估计在河里玩，她依稀能听到孩子们的嬉笑声。


    河水现在不深，逢周末，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在河里玩，游泳呀，抓鱼虾呀，这条河就是村里小孩子的乐园。


    目前河水也没有被污染，家长们也放心让孩子们在河里玩。


    几十年后，村里的这条河依旧存在，可惜的是鱼虾少了，村里的孩子也很少再在河里游泳，村民们经常将垃圾扔到河里去。


    河水脏得不行，只有水库放水，河水上涨了，才会好一点。


    “晓晴，你，你，叫一凡干嘛。”


    宁建平心虚地阻止唐晓晴再叫孙子，他说道：“赔给你的钱就是你的，我，我们又没有反悔，爸说的都是真的，真的腰痛，想去医院拍个片。”


    “爸就……”


    在唐晓晴的瞪视下，宁建平说不下去了。


    他是偶尔会有腰痛的毛病，也不会痛得太厉害，痛的时候，他会叫婆娘去村里的屠户那里买一条猪尾以及一只猪肾回来，然后放他自己泡的药材酒去蒸，蒸好了喝汤吃肉，连吃三天，腰痛能减轻不少。


    从来没有去医院拍个片，也没有吃过药。


    “行吧，爸知道你们家困难，没钱，那爸回去了。”


    宁建平不敢再逗留下去，怕唐晓晴真的退还了赔偿款，然后去公安局告他们，到时候他的妻儿都要进去。


    虽然他很想抓走两只鸡，面对唐晓晴的强势，他认输。


    他婆娘那么泼辣，今天都栽在唐晓晴手里了。


    “爸，我这十只鸡若是少了一只，就是你偷的，偷一罚十，我会让你们再赔我十只鸡，说到做到，爸要是嫌你家里鸡多，欢迎爸过来偷鸡。”


    唐晓晴冲着公公嚷叫的话，让宁建平脚下一个踉跄，他扭头，指着唐晓晴想开骂，好半天，却只嘣出一句话来：“唐晓晴，我好歹是你公公，你这么不孝，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爸妈怎么教我的都比你爸妈教得好，至少，我爸妈不会教我偷鸡。”


    宁建平气得脸色铁青。


    有邻居听到了唐晓晴的嚷嚷，过来看热闹，问唐晓晴怎么回事？


    “我被婆婆和小叔子一家打得头破血流，说要报警，村长伯伯调解，我给村长伯伯的面子，放弃报警了，不过是跟他们要了点赔偿。”


    “你们猜怎么着，我这前脚才回来，公公后脚就来了，跟我家那位要钱，要不到钱，就说抓两只鸡回去吃。”


    “呵呵。”


    唐晓晴呵呵两声，没有再说下去，让大家自己品。


    她说话像枪关枪扫射一样，又快又响，宁建平想说话都找不到机会插话。


    等唐晓晴说完，又呵呵两声的时候，宁建平接收到大家的眼神时，臊得他无地自容，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唐晓晴，一点亲情也不顾及，好歹，他是她公公呀。


    “五叔，你也太着急了点儿，怎么着也要过几天再找借口过来要鸡呀。”


    “五叔，你也别太偏心，宁辰也是你儿子，自从他有了后妈，你这个亲爸变成了后爸，全村人都有眼睛看着的，别太过分了，小心以后宁辰不给你养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指责着宁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