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王明仁又从裤兜里摸出一点钱来，最外面的那张是二十块钱，他数都没有数，将那点钱全都塞到老婆的手里。


    “晓素，这是我这两天打零工挣的钱，我一分不留，全都给你，以后我赚到的钱，每天给你五块钱，好不好？”


    “你原谅我这一次。”


    唐晓素捏着那点钱，也没有数，直接揣进了裤兜里。


    嫁给他五六年了，他的钱总是捏得死死的。


    还没有生孩子时，她和他一起上班，大家都有工资，她有点零花钱。


    等到她怀孕了，妊娠反应大，便不再上班，在家里养胎。


    王明仁的工资不给她不说，还将她之前攒到的钱都拿走了，说她在家里有得吃有得住，不用花钱。


    她怀孕了，以后孩子出生要花不少钱，钱就让他拿着。


    说什么在他们王家，都是男人当家，钱都是男人捏在手里的。


    明明当家的人是她婆婆，婆婆手里捏着一半的钱，公公那里也有一半。


    他却要全都捏在手里，一分都不留给她。


    导致她要钱只能向老公伸手，王明仁抠门，她要一块钱，往往只给她五毛钱。


    这种没有钱的日子，过着实在憋屈。


    不管王明仁突然道歉是真心还是假意，给她钱，她就拿着。


    “晓素，我再帮你擦擦脸，我会轻一点的。”


    王明仁知道无法遮掩唐晓素被打的痕迹，不过擦去了那些血迹，会好一点。


    唐晓素忽然问他：“是不是我娘家来人了？”


    她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与她交好的那个人带话给她娘家人了，所以娘家来人替她讨公道。


    然后王明仁就慌了，拼命求她的原谅，还给她钱。


    王明仁讪笑。


    看他的表情，唐晓素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立即就推开王明仁想帮她擦洗脸上血迹的手，人跟着想坐起来，嘴上说道：“我要出去，我要让我娘家人看看，你把我打成了什么样子。”


    “王明仁，你联合你的家人这么欺负我，我跟你没完，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娘家离得远，你们这样欺负我，我爸知道了，也会上门来替我讨公道的。”


    “你以为我娘家没人吗？”


    娘家没人的话，她可能就会被王家人欺负得死死的。


    王明仁一把按住她。


    “晓素，你躺着，你这样子也走不出去，躺着吧。”


    “晓素，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对你动手的，以后我的工资也给你五块钱。”


    “不，十块钱，你知道的，我一天也就十块钱的工资，给你一半了。”


    唐晓素不理他，还是想起来，想出去。


    但是动一动吧，她全身肌肉都痛。


    两条腿也是痛得她都走不了路。


    王明仁这一次实在是太狠。


    要是她被打成残废，像她大姐夫那样，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上王家人垫背的。


    “明仁，明仁。”


    王母在厅里叫喊，“你老丈人他们来了。”


    王明仁立即对唐晓素说道：“晓素，我会跟爸说你生病了，不舒服，要休息，你别吭声好不好？想想宝儿。”


    说着，他扭身就往外走。


    出去后，反身就将房门关上。


    一转身，就看到他老丈人带着一班人进来，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都是男的。


    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个袋子，也不知道袋子里装着什么。


    “爸，你怎么来了。”


    王明仁满脸堆笑迎上前去。


    他的父母也是堆着笑招呼唐家人。


    王明仁的两个弟弟还有妹妹同样脸上陪着笑意，就是不敢说话。


    唐父冷冷地瞪着王明仁。


    他是当了外公，其实还不到五十岁，以前的人结婚早，当爸也早。


    唐父很高大，常年累月干着粗重活，人又显得很壮，脸上表情严肃，那双眼睛很大，瞪人的时候更大了，被他瞪着，王明仁心里发虚。


    平时随着妻子回娘家，看到老丈人，他都有点怕。


    此刻他心虚，就更加的怕。


    唐父的视线从王明仁身上移到亲家身上，又扫向了王明仁的弟妹，看到桌子上炒了一盘五花肉，一盘青菜，他们正在吃饭。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小外孙身上。


    “宝儿。”


    唐父朝外孙招手。


    小家伙还坐在桌子前吃饭的，听到外公叫他，他从凳子上滑下地，走到外公跟前。


    “外公。”


    看到唐父身后的那些人，认识的，他就打招呼，不认识的，他不知道怎么叫喊，干脆就不叫喊了。


    唐父蹲下身去，拉近外孙，问道：“宝儿，你妈妈呢？”


    “爸，晓素生命了，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王明仁抢着回答。


    唐父抬头瞪他，冷声说道：“我没有问你话，你那么多嘴做什么？”


    王明仁讪讪的，只能给儿子使眼色，希望儿子不要说实话。


    宝儿才四岁，他看不懂爸爸的眼色呀，他很老实地回答外公的问题。


    他说道：“外公，我妈妈被爸爸打了，妈妈在床上躺着，说好痛好痛，还有血，好吓人。”


    “宝儿！”


    王明仁暴喝一声。


    吓得宝儿就往外公怀里钻。


    唐父抱起了外孙，冷冷地道：“王明仁，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爸，你别听宝儿乱说，我，我和晓素是闹了点矛盾，我只是骂了她几句，她一生气就在房里待着不肯出来吃饭。”


    “我想着，让她在房里静一静，等会儿我再给她送饭进去。”


    唐父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淡冷地道：“我们大老远过来，还饿着肚子，你们现在去买点菜，重新煲饭，先让我们吃饭。”


    王家人看着唐父带来的一班人，个个心里都嘀咕，那么多人，就算是吃白饭，也要煲上两煲饭才够吃呀。


    更不要说买菜了。


    但是亲家很少过来，难得来一次，不招呼亲家吃饭的话，传出去，他们一家人在石岗村也待不下去了。


    王妈妈扯着笑脸说道：“亲家，你们先坐坐，我们现在就去买点菜回来，老四，你赶紧洗米煲饭。”


    她吩咐女儿去煲饭。


    王明仁的妹妹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进了厨房，开始洗米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