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叹了口气，说道：“行，爸心里有数了。”


    “等会儿你大姐到了，让你大姐进来陪你，帮你擦洗一下，上一上药。”


    唐晓素含泪嗯了一声。


    哪怕她心里经常嫉妒两个姐姐，但在此时，姐妹来看她，陪伴她，她都会很感动。


    会觉得亲姐妹就是亲姐妹，手足之情，一辈子断不了。


    唐父带着宝儿出去了。


    王家人看着他出来，全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父自顾自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王明仁扭身就进了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就要给老丈人盛饭。


    “我等会儿和大家一起吃。”


    唐父沉声说道：“我们赶路赶了那么久，你给我们大家都倒杯水过来。”


    他带来的人多，王家没有那么多凳子给大家坐。


    王家人这个时候倒是很有眼力儿的，赶紧去邻居家借来了凳子，总算让唐家人都坐下了。


    王家的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有些直接进屋里看，有些在屋门口站着。


    赶都赶不走。


    “明仁，你和晓素结婚多少年了？”


    唐父喝了一杯水后，问着女婿。


    王明仁答道：“六个年头了吧，宝儿四岁，对，是第六个年头了。”


    婚后第二年，唐晓素才怀孕。


    生了宝儿后，肚子又没有动静了，她又没有上环，他们也没有做其他的避孕措施，但她生完宝儿后就是一直没有动静。


    村里人都在传，说唐晓晴是香蕉命，只能结一次果。


    王明仁还想再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的，虽说计划生育管得严，只要怀孕了，就外出打工，等生了娃再回来，也就是被罚点钱。


    但唐晓素的肚子没有动静，王明仁也认为妻子是香蕉命，出门时被村里人调侃，他多少都有怨，回家便发泄在唐晓素身上。


    得亏唐晓素第一胎生的是儿子，若是个女儿，怕是早就被王明仁抛弃。


    “你当年上门提亲时，承诺过会对晓素好一辈子，现在结婚才第六个年头，你就对她拳打脚踢，用板凳打她，把她打得躺在床上动一下都叫痛。”


    唐父是愤怒，但他没有大吵大骂，他就这样慢慢地，冷冷的，说着女婿。


    王明仁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他抬手抹了一把汗，赶紧承认错误并道歉：“爸，昨天我喝了点酒，回来后看到我妈叫晓素做点事，她不干，我妈唠叨了她几句，她就和我妈吵架。”


    “我心里烦，就忍不住对她动手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她动手。”


    “爸，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对晓素动手，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老丈人带了那么多人过来，他要是不低头认错，这些人每人给他一拳，他都会被打成肉饼。


    自己的家也会被唐家人砸了。


    “是呀，亲家，昨天，明仁真的是喝了点酒，才会冲动，我们已经骂过他的了。”


    王明仁的老母说道：“以后他再敢对晓素动手，不用亲家找上门来，我们就把他揍一顿。”


    “这事，我们家明仁错得离谱，不过晓素也有点错的，她爱唠叨，又喜欢顶嘴，我说她一句，她能顶我十句，脾气倔得很。”


    承认错误后，还不忘说两句唐晓素的不是。


    王妈妈继续说道：“我们家里人算是包容她的了，亲家，不怕你生气，像你女儿那样的臭脾气，嫁在别家，早就被打死了。”


    “亲家也要好好说说晓素才是，晓素改了，我们家明仁也跟着改，夫妻俩以后就不会闹矛盾，就能家庭和睦了。”


    “你说的什么话？合着我们唐家的女儿被你们打了，还得谢谢你们下手轻了？”


    唐晓素的一位族兄听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反驳。


    “就是，你们打人还有理了？”


    唐家人个个都气恨了，你一句我一句，骂着王家人。


    王明仁一家子大气都不敢出。


    等大家骂得差不多了，唐父抬手，大家便安静下来。


    “不管我女儿有什么错，你们动手打人就是不对，还把我女儿打得卧床不起，脸上，脖子上都有血，你们那是往死里揍我女儿。”


    唐父冷冷地道：“我们可以报警，让公安将明仁抓起来，你们这是杀人行径！”


    听到唐父说要让公安抓王明仁，王家人脸色大变。


    王明仁扑嗵一声就跪在老丈人跟前。


    “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不对晓素动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不要报警，我要是被抓了，我王家的颜面无存呀。”


    “就是晓素和宝儿也会被人说三道四的，爸，你想想晓素，想想宝儿，忍心让她母子俩被别人指指点点吗？”


    王明仁边求饶边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


    “我不是人，我混蛋，我错了，爸，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年头的人，对公安是带着天然的畏惧，只要说报公安，再嚣张的人都会软下来。


    王父也赶紧说道：“是呀，亲家，明仁知道错的了，为了晓素和宝儿，就原谅明仁这一次吧。”


    “亲家，哪对夫妻没有吵过架，动过手的，床头吵，床尾和，只要明仁改了，以后不再动手，就原谅他吧。”


    王妈妈哀求。


    真报了公安，长子名声就被毁了，连带他们王家在村里也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还有两个儿子未娶，女儿亦未嫁。


    他们家名声若是毁了，她两个儿子还怎么娶老婆？女儿也嫁不出去呀。


    个中利害，王家人都懂。


    王明仁的弟妹们也帮着求情。


    骑自行车像开摩托一样的唐晓晴，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石岗村。


    她很少来三妹这里，因为距离远，等公车也不容易，坐摩托车又贵，舍不得那车费，所以她很少来。


    别说她了，就是父母也很少来三妹这里。


    这年头，人人都忙着，忙着挣钱填饱肚子，养活老人孩子，谁有那么多时间走亲戚？


    唐晓晴是三妹生孩子满月时，来过一趟，她对三妹的家就没有多大的印象。


    她只得找个人问路。


    “王明仁的家？你是晓素的姐妹吧？”


    被问路的人反问着唐晓晴。


    “我是晓素的大姐。”


    那人笑道：“我就说嘛，你们姐妹俩长得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