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把范天雷参谋长带下去，先关禁闭！”


    “另外，立刻通知狼牙特战大队，让何志军大队长，来司令部一趟！”


    “是！”


    两名警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范天雷。


    当范天雷被带出帐篷的那一刻，整个演习，也基本宣告了结束。


    红方指挥部被斩首，最高指挥官“阵亡”。


    虽然蓝方的攻势也被彻底瓦解，但从结果来看，这无疑是一扬两败俱伤的惨胜。


    帐篷里压抑的气氛，终于消散了一些。


    高士巍长出了一口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陆野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你小子……”


    高士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可以啊！”


    “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最关键的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原则性够强！”


    “是个好苗子！”


    他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欣赏。


    “来，坐，坐下说。”


    高士巍拉着陆野，回到了桌子旁，还亲手给他倒了杯水。


    “小子，跟我说说。”


    高士巍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野。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狙击手的？”


    “还有，你是怎么判断出，范天雷那家伙心里有鬼的？”


    高士巍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了出来。


    陆野只能慢慢的解释。


    狼牙特战大队，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何志军脸色铁青，手里攥着通讯器，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将那坚硬的合金外壳生生捏碎。


    指挥部里，所有参谋和通讯员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大队长，此刻就像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何志军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名狼牙队员带着颤抖的声音。


    “报告大队长……孤狼组……全军覆没。”


    “高大壮中队长……被，被红方一个侦察兵给……活捉了……”


    “活捉？”


    何志军怒极反笑。


    “哈哈，好！好一个活捉！”


    他猛地将通讯器砸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高大壮是干什么吃的！”


    “孤狼特别突击队，我们狼牙最精锐的小队之一！”


    “竟然被一个普普通通的侦察兵给一锅端了？还被活捉了？”


    “这是耻辱！”


    “是我们狼牙特战大队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何志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眼神凶狠得能吃人。


    “那个侦察兵叫什么名字！”


    “报告……好像叫陆野，夜老虎侦察连的……”


    “陆野？”


    何志军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气。


    他还没来得及下令去查这个陆野到底是什么来头，另一名通讯兵跑了过来。


    手里的电报纸都在发抖。


    “大……大队长……”


    “不好了！”


    何志军猛地转过头，厉声喝道：“又怎么了！”


    那通讯兵被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通报……”


    “范参谋长他……”


    “故意把高副司令员，带到了开阔地带，导致副司令员被蓝军狙击手‘击毙’。演习已经结束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何志军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高大壮被俘，是耻辱。


    那范天雷这个行为，就是捅破天了！


    在演习中，把己方的最高指挥官，一个中将副司令员，亲手送到敌人的枪口下？


    “范！天！雷！”


    何志军一字一顿地吼出这个名字，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疯了吗！”


    “他是要把我们狼牙，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啊！”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那张可怜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何志军的滔天怒火给震慑住了。


    “备机！”


    “立刻备机！我要去红军指挥部！”


    他指着门口，对警卫员说道。


    “等这次演习结束，我何志军第一个上报军区，把他范天雷踢出狼牙！”


    “我们狼牙，没有这种兵！”


    ……


    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中，一架军用直升机撕开夜幕，朝着红方指挥部的方向急速飞去。


    何志军坐在机舱里，舱门大开着，凛冽的寒风灌进来，吹得他的作训服猎猎作响。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他的心里，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何志军带兵这么多年，狼牙也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演习和任务。


    有过胜利，也有过失败，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败得如此窝囊，如此丢人现眼！


    精锐中队长被一个普通侦察兵活捉。


    参谋长亲手把副司令员送上绝路。


    这两件事，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够整个军区笑话他们狼牙一年！


    现在两件事凑到了一起。


    他何志军的脸，狼牙的脸，都被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直升机在红方指挥部外的空地上缓缓降落，还没等飞机停稳。


    何志军就猛地从机舱里跳了下去，大步流星地朝着那顶灯火通明的指挥帐篷冲去。


    他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帐篷里的气氛，比他想象中还要凝重。


    高士巍副司令员正背着手，站在沙盘前。


    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中尉，身姿笔挺，面无表情。


    何志军一眼就扫到了那个中尉。


    很年轻，肩膀上的一杠两星格外显眼。


    应该就是那个活捉了高大壮，又把范天雷给揪出来的夜老虎侦察连中尉，陆野。


    他快步走到高士巍面前，双脚并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司令员！”


    “狼牙特战大队大队长何志军，奉命前来报到！”


    高士巍缓缓地转过身盯着何志军。


    “何志军。”


    高士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你来的正好。”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看看你带出来的好兵！”


    “我高士巍，在战扬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多少次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


    “我没死在蓝军的手里，没死在敌人的炮火下，今天，却差点‘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还是你狼牙特战大队的参谋长！”


    高士巍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失望。


    “他范天雷的枪口，就差直接顶在我的脑门上了！”


    何志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司令员！”


    何志军的身子挺得更直了。


    “范天雷有错，罪不可恕！”


    “我作为他的大队长，管教不严，识人不明，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要杀要剐，我何志军绝无二话！”


    说完，他深深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