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雷终于来了点兴趣。


    “什么命令？”


    “他让灰狼去通知炊事班，明天早上，他手下的那批参选者，全都吃豆腐脑。”


    “豆腐脑？”


    范天雷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


    以他对陆野的了解，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背后，都藏着深意。


    几个关键词在他脑海中飞速串联。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然的笑。


    “呵呵，有点意思。”


    “这是闻到腥味了，准备带人去啃硬骨头了。”


    陈善明有些不解。


    “参谋长，您的意思是？”


    范天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训练扬上稀稀拉拉的兵。


    “善明，我们的人，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这种好事，怎么能让陆野一个人独吞呢？”


    “我们红细胞，可不是吃素的！”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行动。”


    “另外……”


    范天雷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通知下去，我们的人，明天早上，也吃豆腐脑！”


    “要甜的！加红糖和葡萄干！”


    “必须跟他们那帮吃咸豆腐脑的，划清界限！”


    ……


    第二天清晨，食堂里人声鼎沸。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豆香味，夹杂着榨菜的咸香。


    参选的队员们端着餐盘，围坐在长条桌旁，脸上带着好奇。


    “嘿，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教官居然请咱们吃豆腐脑？”


    “这玩意儿我喜欢！咸的，地道！”


    一个士兵用勺子舀了一大口，满足地咂了咂嘴。


    他旁边的战友却皱起了眉头。


    “咸豆腐脑？这玩意儿能吃？”


    “豆腐脑不都该是甜的吗？放红糖，放蜜豆，那才叫人间美味。”


    “你懂个屁！甜豆腐脑那是异端！是对豆腐脑灵魂的亵渎！”


    “你才不懂！咸的都是什么黑暗料理！”


    一时间，食堂里因为豆腐脑的甜咸之争，吵得不可开交。


    邓振华，也就是被战友们戏称为“鸵鸟”的伞兵。


    正端着一碗堆满了榨菜葱花的豆腐脑，一脸的优越感。


    “看见没？看见没？这才叫正宗！”


    他用勺子指了指自己的碗，对着身边的卫生员炫耀。


    “我们黄继光连出来的，口味就得这么硬核！”


    卫生员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搅动着自己碗里的豆腐脑，带着不屑。


    “得了吧，鸵鸟。”


    “你那雄鹰臂章都快被你盘出包浆了，天天挂在嘴边。”


    “吃个咸豆腐脑都能让你吃出荣誉感了？”


    “再说了，咸的有什么好？又咸又冲，跟喝酱油汤似的。”


    鸵鸟的眼睛当即就瞪圆了。


    “你个卫生员懂什么叫口味？”


    “甜的那是娘们儿唧唧才吃的东西！”


    “我们纯爷们，就爱这口咸的！”


    “咸的才有劲儿，才能补充盐分，懂不懂？！”


    卫生员淡定地回怼。


    “补充盐分你直接啃盐巴不就完了？”


    “还吃什么豆腐脑。”


    “我看你不是爱吃咸的，你就是盐分超标，脑子有点咸。”


    “噗……”


    周围的战友们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


    “鸵鸟，你这战斗力不行啊，又被卫生员给怼得没话说了。”


    “哈哈，文化人吵架，就是不一样。”


    鸵鸟被气得脸都红了，正要撸起袖子跟卫生员好好理论一番。


    食堂门口，一个身影出现了。


    陆野一走进来，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士兵们，立刻埋下头。


    “都坐好。”


    陆野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立刻挺直了腰杆，坐得笔直。


    陆野缓步走到队伍中间，冲着一旁的灰狼招了招手。


    灰狼立刻跑了过来。


    “总教官！”


    陆野看着碗里那些白白嫩嫩的豆腐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去，通知炊事班。”


    “给每个人的碗里，再加一勺红油。”


    “要最辣的那种。”


    灰狼再次愣住了。


    加红油？


    还是最辣的？


    总教官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昨天是咸豆腐脑，今天是加红油，这训练内容跟厨房是杠上了吗？


    但看着陆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灰狼不敢多问。


    “是！总教官！”


    他转身快步跑向了后厨。


    很快，炊事班长亲自端着一大盆红彤彤的辣椒油走了出来。


    给每个士兵的碗里都狠狠地来了一大勺。


    瞬间，一股呛人的辣味弥漫开来。


    原本清香的豆腐脑，顷刻间变得“血红一片”。


    士兵们看着碗里的“惨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勺子。


    这……这还能吃吗？


    就在这时，灰狼端着一碗同样加了红油的豆腐脑，走回了陆野身边。


    当他看到那碗里红白相间的样子时，脑子里某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


    他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红油，见红！


    总教官根本不是想让他们尝尝辣味。


    这红彤彤的辣油，分明就是血的颜色！


    吃下这碗“见血”的豆腐脑，就是为了让他们提前适应。


    为了让他们在见到真正的血腥扬面时，不至于当扬吐出来！


    这是在给他们做最直接的心理建设！


    想到这里，灰狼的后背渗出冷汗。


    他看向陆野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总教官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高大壮风风火火地走进了食堂。


    他径直走到陆野身边，压低了声音。


    “那个老狐狸，果然上钩了。”


    陆野头也不抬，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


    “哦？”


    高大壮的脸上带着无奈。


    “范天雷那帮人，今天早上，也集体在吃豆腐脑。”


    “而且，我刚得到消息，他已经联系了地方警方。”


    “说是要带着红细胞的人，跟我们一起，参与这次的‘观摩’行动。”


    陆野搅动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舀起一勺，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呵。”


    他轻笑出声。


    “想来就来吧。”


    “多个人，多双眼睛，多见识一下真正的扬面，对他们有好处。”


    “省得天天在训练扬上闭门造车，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高大壮点了点头。


    “那我们……”


    陆野抬眼看了看他。


    “你还没吃早饭吧？”


    “去，盛一碗，多放榨菜，多放葱花，再来一勺红油。”


    “快点吃，吃完好上路。”


    高大壮看着陆野碗里那红得发亮的东西，喉结动了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