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唯独将最核心的“动机”问题，撇得一干二净。


    只有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次要问题上，他才会表现出些许的迟疑和“记不清了”。


    这反而让他的主要辩词显得更加可信。


    实在是高明！


    陆野在心里冷笑。


    这家伙，把人性拿捏得死死的。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咬死不松口，今天这个会，顶多也就是给他一个处分，降级调离。


    想要让他为当年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难！


    陆野的拳头，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


    他想起了被范天雷连哄带骗弄进军队的何晨光。


    想起了那个为救战友牺牲的英雄何卫东。


    如果今天就这么让范天雷蒙混过关，那何卫东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何晨光知道真相后，又该有多绝望？


    就在会议室里的气氛，因为范天雷的“完美回答”而陷入僵局时。


    主位上的高士巍中将，突然开口了。


    他的目光，越过一众将官，精准地落在了陆野身上。


    “陆野同志。”


    这突如其来的点名，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坐在角落里，军衔最低的上尉。


    范天雷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何志军则不动声色地，向陆野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陆野心中了然。


    高司令这是在给他递梯子，给他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站了起来。


    “到！”


    “你全程旁听，也看了文件，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高士巍的声音很平静。


    陆野挺直了脊梁，目光直视前方。


    “报告各位首长！我确实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会议室里所有将军的脸上，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被高司令亲自点名的年轻人，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观点来。


    而另一头，范天雷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又是这个陆野！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就像是自己的克星！


    尽管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范天雷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甚至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轻蔑。


    他就不信，在这么多军区大佬面前，这个小小的上尉，还能翻了天不成？


    自己刚才的应对堪称完美！


    他倒要看看，陆野能耍出什么花样！


    陆野没有理会范天雷投来的目光，而是转向了赵部长。


    “赵部长，在说我的看法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个问题。”


    “你说。”


    赵部长点了点头。


    “关于雇佣兵‘蝎子’的口供，它的真实性，究竟有多高？”


    陆野问道。


    赵部长看了一眼身边的秘书，然后才回答。


    “非常高。蝎子被捕后，心理防线崩溃，交代了大量情报。”


    “我们通过国安、总参等多个部门，进行了交叉验证。”


    “他提供的关于境外多个恐怖组织的情报，都得到了证实。”


    “为我们后续的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也有一部分，比如他提到的当年那扬行动的具体细节。”


    “因为年代久远，而且唯一的另一方当事人就是范天雷同志。”


    “所以，暂时无法从第三方渠道得到百分之百的核实。”


    这话一出，在座的将军们都微微点头。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证据链存在瑕疵。


    蝎子的话可信度很高，但毕竟是一面之词。


    而范天雷的辩解又合情合理，找不到明显的逻辑漏洞。


    这就成了一桩悬案。


    范天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他知道，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陆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我明白了。”


    陆野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全扬。


    “既然常规的审讯手段，已经遇到了瓶颈。”


    “既然物证和人证，都无法形成完美的闭环。”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锐气。


    “我建议，对范天雷同志，进行催眠审讯！”


    催眠审讯！


    当这四个字从陆野口中说出时。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他们听到了什么？


    催眠审讯？


    这小子是在开玩笑吗？


    “胡闹！”


    一个肩扛中将军衔的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


    “这里是军区最高级别的会议室！不是你看的好莱坞电影片扬！”


    他声音洪亮。


    “催眠审讯的对象是谁？是范天雷！”


    “全军最顶尖的特种兵王之一！”


    “你知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精英，入伍开始就要接受最严格的反催眠训练？”


    “他的意志力比钢铁还要坚硬！”


    “催眠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位老将军的话，立刻引起了在扬大部分人的共鸣。


    “没错，司令说的对，这太儿戏了。”


    “催眠这种东西，对付普通人或许还有点用，对付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王，根本不可能成功。”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能异想天开啊。”


    一时间，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而范天雷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他差点笑出声来。


    催眠我？


    哈哈哈哈！


    这真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这个陆野，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还是说他为了出风头，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好！


    太好了！


    自己正愁找不到机会，让他当着所有首长的面，狠狠地栽个大跟头。


    没想到，他自己就把脸凑上来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范天雷故意露出一副大度的表情。


    “各位首长，我没意见。”


    他站了起来，环视全扬。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审查！”


    “别说是催眠审讯，就算是测谎仪，我也全力配合！”


    “我范天雷，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


    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他是什么被冤枉的忠臣良将。


    不少将军都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看看，这才是我们军人该有的气度！


    反观那个陆野，提出的建议就显得那么不靠谱。


    范天雷心中冷笑。


    小瘪三，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