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准备的墨羽就这么进了屋，看到那血淋淋的一幕，纵使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还是被惊得瞳孔地震！


    此刻，他突然有一点为三殿下担心。


    翌日下午，载着钟泽的马车终于回到了京城。


    梅园在顾兰芝的张罗下，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比过年还要热闹。


    一墙之隔的萧景行看不明白了，这顾兰芝不是报仇去了吗？


    怎么到头来，又给人张罗起娶媳妇了。


    “究竟怎么回事？”


    猜不透顾兰芝心思的萧景行索性把墨羽叫到跟前问话。


    “啊，顾姑娘今日便要让钟大人和顾二小姐拜堂。她还问，三殿下要不要去观礼？”


    “还有呢？”


    萧景行越听越迷糊，这哪是报仇啊，分明就是报恩。


    “殿下——”


    墨羽涨红了脸，一脸难色，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哑巴了？说！”


    他就知道顾兰芝出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墨羽这是吃了黄莲了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是顾姑娘亲自动手，剁了那狗官一个器官。”


    墨羽避重就轻。


    不是他要特意隐瞒，而是真的难以启齿啊！


    顾姑娘虽说这事办得不是很合适，但是确实也大快人心。


    可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会允许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如此不拘小节吧？


    “别说是剁了一个器官了，就算是把他剁成肉馅，那也是他活该！”


    萧景行满不在乎，就这点小事，墨羽有什么不好说的。


    “剁了左手还是右手？”


    看到墨羽不作声，萧景行挑眉。


    “左脚还是右脚？”


    墨羽面色尴尬，微微摇了摇头。


    看到萧景行着急了，墨羽这才低着头，吞吞吐吐地回答：“阉了！”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萧景行愣了许久，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两个字。


    他铁青着脸，咬紧了后槽牙，垂在身侧的双手默默握成了拳头。


    “她亲自动的手？”


    萧景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了一遍。


    “是！”


    墨羽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可在场的也没有第三个人啊！


    “你怎么也不拦着？”


    萧景行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还有懊悔。


    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危险！


    “属下——”


    墨羽好不容易合上的伤疤又再一次被揭开。


    “顾姑娘马术惊人，属下跟不上！等属下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办妥了！”


    听到墨羽的回答，萧景行又是一惊。


    墨羽身为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卫，他的本事究竟有多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原本以为，就凭墨羽的本事，京城应该没几个对手才是。


    可没想到这顾兰芝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再联想到那一夜，两人坦诚相对时，顾兰芝身上的累累伤痕，越发让他起疑。


    这哪里京城贵女应该有的样子？


    可不管如何，她也不应该——


    “殿下，冷静！顾姑娘豪爽直率，并非一般姑娘——”


    墨羽想为顾姑娘说几句中听的话，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三殿下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梅园


    国公府办喜事，自然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女，顾兰芝自然义不容辞在门口相迎。


    “三殿下，这吉时还没有到，来得太早了些吧？”


    看到萧景行，顾兰芝一点儿也不意外。


    毕竟，他可是今天的贵宾！


    “参见三殿下！”


    “三殿下吉祥！”


    看到深居简出的三殿下出现在梅园大门口，宾客们纷纷行礼。


    都说国公府如今有三殿下罩着，看来此话一点儿也不假！


    “你随本王来！”


    顾不了那么多人在场，众目睽睽之下，萧景行抓住顾兰芝的手，将她拉到一旁。


    “三殿下，大家都看着呢！你松手，臣女跟你走便是了！”


    虽说顾兰芝不拘小节，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万众瞩目的三殿下手牵手，她还是有点忌惮。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萧景行并没有松开的打算，气呼呼地将人拉到了皇子府。


    “毕竟，还没成亲呢！落人话柄就不好了！”


    她可不想被长舌妇在后头指指点点，说她不守妇道，说她不自爱。


    “你还知道你没成亲！你还知道女孩子的名节重要！那你为什么——”


    顾兰芝好意思做，他都不好意思说。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萧景行话说一半，闹得顾兰芝心里痒痒的。


    有什么话还不能开诚布公，痛痛快快说了。


    “你怎么还能把那畜生给阉割了？”


    顾兰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都说他是畜生了，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了，可是三殿下借给臣女的胆子！”


    萧景行无奈，他是说过，她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他替她兜着这样的话。


    “你可以让墨羽去做啊！你到底是个姑娘家，男女有别！你是不是也该回避回避！”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脑筋缺根弦，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还想不明白吗？


    “他太慢了！而且，报仇当然得亲自报才痛快！”


    顾兰芝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种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说？这件事情，也就天知地知，旁人不会知道的。谁知道墨羽嘴巴这么不严实！”


    顾兰芝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墨羽一笔，亏她还把墨羽当成了自己人。


    谁曾想，他这才一转身就把自己给卖掉了。


    “怎么，你还想瞒着本王？本王可是你的夫君！”


    萧景行咬牙切齿，特意在“夫君”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夫君是什么，是她的枕边人！


    是她生命里最亲密也是最重要的人！


    “又不是真的，那么较真做什么？”


    顾兰芝忍不住低声腹诽。


    她可不喜欢一个管天管地还管她自由的夫君。


    若是真的遇到了，还不如不要。


    “你在说什么？”


    萧景行只看到顾兰芝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臣女是说，多谢三殿下！若是没有殿下告知那畜生的消息，臣女也没办法这么快就手刃仇人。谢过三殿下！”


    顾兰芝双手作揖举过头顶，弯下腰，把身子折叠成了九十度，正儿八经地向殿下行了个大礼！


    “和本王，你无须客气！”


    只是，看着穿着襦裙的顾兰芝行着男子的礼数，萧景行若有所思，总觉得哪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