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云凤,”崔云初紧紧抱着崔云凤,给她拍着后背。


    崔云凤微阖着眼,剧烈的咳嗽,吐出了一些污水。


    一旁的闺秀们眉头微微蹙着,立时后退几步,只有方才拉住崔云初的那两个姑娘凑上前,给崔云凤拍着后背。


    崔家姑娘尊贵,走至哪里都受人追捧,闺秀嫉妒也只能藏在心底,今儿崔云凤出如此大丑,看笑话自然不在多数。


    只是面上依旧十分关心的模样。


    崔云凤咳出了不少污水,面色才慢慢平缓,恢复了几分红润,她虚弱的靠在崔云初怀里,掉了泪。


    “大姐姐,我害怕。”


    她发髻松散,被外衣包裹住的身子瑟瑟发抖,整个人狼狈不堪。


    崔云初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大姐姐在,别怕。”


    “我让人在距离最近的厢房准备了暖炉和衣物,快搀扶崔二姑娘过去吧。”


    说话之人是陈家姑娘,今日的主家,也是方才拉住崔云初不让跳的那个姑娘。


    她眼圈依旧有些发红,显然也是吓的不轻。


    崔云初扶着崔云凤起身,离开了后花园。


    离开之际,她倏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了凉亭的方向,亭中的石凳上,刘婉婷目光淡淡和她对视。


    “大姐姐,怎么了?”


    崔云初收回目光,没有言语,搀扶着崔云凤继续离开。


    李梦瑜瘫坐在石凳上,只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恢复了跳动。


    当真是刺激的很。


    刘婉婷笑笑,被团扇遮住的面容下,都是不屑的笑。


    崔云初,她还不放在眼里。


    第一局,她赢了,唐清婉,山高路远,走着瞧吧。


    崔云凤被安置在厢房中,陈家姑娘请了女医引脉。


    如今的天儿虽算不上冷,可泡在冰冷的湖中,又受了惊吓,避免不了一场风寒,女医开了药,陈姑娘立即吩咐人下去熬制。


    崔云凤换好衣服没多久,崔太夫人匆匆赶来,就连拄着拐杖的陈老夫人腿脚都利索了不少,虎步生风。


    “云凤,”


    崔云凤身上裹着被子,正窝在崔云初怀中,听见了崔太夫人的声音,刚止住的泪水又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扑进了崔太夫人怀里,“祖母,云凤以为以后都见不到您了呢。”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崔太夫人眼眶红红,上上下下打量着崔云凤,确实人无碍,提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崔云凤虽年少丧母,但却是崔太夫人一手教养长大,不比任何一家闺秀多吃苦遭罪,如今受了此等惊吓,自然委屈万分。


    陈柳氏脸色灰白,崔家姑娘在陈家府邸出了这等事儿,陈家难推其咎。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呢?” 她拉着自己的女儿询问。


    陈家姑娘也是这会儿魂才飞回来,泪睫于盈,“我也不知,崔二姑娘好端端的和几家姑娘玩叶子牌,我还吩咐丫鬟去上了瓜果点心来着。”


    她就转了个身的功夫,人就掉下去了。


    陈华盈知晓崔家姑娘的份量,一直都让人小心看顾着。


    陈柳氏只觉得一切都完了,和崔家的婚事儿怕是要告吹。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亭子里侍奉的丫鬟都叫了来。”


    今日事儿,是必然要给崔家一个交代的。


    崔太夫人不语,面色沉沉,就更让陈柳氏和陈老夫人心中忐忑。


    丫鬟很快就被带进了厢房,一个个吓的抖如筛糠一般。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开口,“崔二姑娘和其余几位姑娘玩叶子牌输了,说要受罚,几个姑娘就嬉笑打闹了一会儿,许是太靠近围栏,推搡之下就掉了下去。”


    有一人开口,其余丫鬟纷纷附和。


    可“许是”这个似是而非的词,如何能给崔家交代。


    “没用的东西,让你们在一旁侍奉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陈柳氏怒声训斥。


    崔太夫人淡扫了眼说话的丫鬟,没有疾言厉色,却让那丫鬟头皮直发麻。


    “云凤,是丫鬟说的那么回事儿吗?”崔云初问。


    崔云凤紧紧攥着崔云初的手,点点头,“她们要在我脸上画小龟,我不肯,就打闹了起来,然后不知被谁从身后推搡了一把。”


    几个姑娘闹的厉害,崔云凤心里也将落水当成了是场意外的。


    毕竟你推我赶的,也许就是连贯而下的力气,将她推了出去。


    “看清是谁了吗?”


    崔云凤蹙眉,努力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没有。”


    陈柳氏又问几个丫鬟,也都说没有瞧见。


    陈柳氏又吩咐人将那几个一同玩牌的姑娘都叫了来,也都说没有人瞧见。


    王家姑娘哭道,“当时刘家姑娘和李家姑娘正靠在围栏旁喂鱼,我们怕撞到她们就打算离开的,可那李家姑娘不知被谁踩了脚,突然横冲直撞起来。”


    以至场面混乱不堪,等反应过来时,崔云凤已然在水中挣扎求救了。


    王姑娘口中的刘李家姑娘,自然就是刘婉婷和李梦瑜。


    崔云初眸光倏然沉了下去,抬头,和崔太夫人对视了一眼。


    崔太夫人又问了一句,确实没有一人瞧见,是刘婉婷或李梦瑜动的手,没有证据,就不能发难。


    “不是所有案子,都必须有证据才能服刑的。”崔云初声音很低,崔太夫人和崔云凤都听的清楚。


    有人来禀报陈柳氏,寿宴已经准备妥当,请各位移步。


    可谁还有心思去用宴呢,陈柳氏和陈老夫人心里像是被猫抓一般。


    崔太夫人主动开口,“我家小孙女受了惊吓,接下来的宴会就不参加了,老夫人见谅。”


    陈老夫人连连摆手,“是我陈家看护不周,让崔二姑娘有此一难,该是我陈家对不住才是。”


    陈家人算是十分本分识礼的。


    崔太夫人微微颔首,让崔云初搀扶着崔云凤离开。


    陈柳氏亲自送至府门口,再三赔不是。


    “晚会儿我一定亲自登门致歉,着实对不住。”


    崔太夫人知晓,陈柳氏是担心和崔家婚事儿会不了了之。


    今日事儿虽让人不快,但陈家家风人品都算不错,她便也安慰了几句,上马车离开,


    陪崔云凤玩牌的那几家姑娘家的长辈得知消息,都吓白了脸,纷纷赶去厢房探望,只可惜晚了一步,崔家马车已经离开了。


    李梦瑜那颗心总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婉婷,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不然呢。”刘婉婷轻笑,温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