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与虎谋皮
作品:《震惊,作精庶女重生后改邪归正了》 一溜烟,人就没了踪影。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派去宣召的太监朝后看了眼,沈暇白淡淡说,“身子不舒服,回府看大夫去了。”
太监一笑,“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多时了,沈大人,快请吧。”
沈暇白眉梢的愉悦淡化,变为了淡淡的幽沉,抬眸看了眼巍峨的宫殿,应了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宫女太监都静若寒蝉的守在外面,喘气都不敢大声。
沈暇白迈步进去,弯腰行礼。
皇帝的声音冷如寒冰,“听说,崔家长子在考核中表现出众,得到了兵部右侍郎的位置。”
沈暇白直起身子,“臣也听说了。”
皇帝言语中都是讥讽,“如此说来,崔家这位长子,才华是当真出众啊,养在京中的官员那么多,都比不过一个自幼放养在外的人,是家族传承的原因,还是朕的京城,还不如一荒野之地?”
沈暇白垂眸,没有言语。
皇帝继续道,“沈爱卿,你说,是不是崔家生出来的人,都太过优秀,就连女儿都手腕十分高明。”
沈暇白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蹙,抬眸看了眼皇帝。
“朕的儿子,一个个也都被崔家女蛊惑,也许,朕的江山,就该给崔家来坐呢。”
“沈爱卿,为何一直不说话?”
“臣,和陛下有不同见解,不敢妄言。”
皇帝眉梢微挑,笑容阴冷,“哦,那沈爱卿说说,你的见解。”
沈暇白道,“崔相是宰相,宰相之权,便是统领六部,陛下想从他手中分权,十分不易,但陛下不容易做到,崔云离却可以,把权放给自己亲儿子,臣想,崔相应该不会反对。”
“所以,臣以为,崔云离职位高些,反而不是坏事。”
皇帝眉心蹙了蹙,“你的意思是,把兵部,逐渐交在崔云离手中?”
“是。”
皇帝拧眉沉思,“接着说。”
沈暇白继续道,“崔相在朝堂混迹多年,就是那千年的狐狸,滑不溜秋,陛下想揪他的错处,怕是不容易,但崔云离不同,他到底年岁小些,又常年在外,不懂朝堂的弯弯绕。”
对付崔云离,远要比对付崔相轻松很多。
可要让崔相顺顺利利的交权,也只有他的长子,崔云离。
皇帝靠着龙椅,望着沈暇白一时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他话的可行性。
“依照沈爱卿所言,崔云离如此的职位,反倒是好事。”
沈暇白拱手,“臣只是个人见解,不敢妄议,一切,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皇帝嗤笑,“任职文书都下了,朕的意思,重要吗?”
他话中满具审视和冷意。
“沈爱卿,你觉得,谁能在吏部有如此大的话语权,安王,还是太子?”
“沈爱卿可不要告诉朕,是崔云离才华太盛,靠自己的本事。”
沈暇白垂眸,望着光洁的地面,嗓音平稳,“回陛下,臣,不清楚。”
皇帝说,“爱卿可知,为了除去崔家,朕有时候,连那两个儿子,都想就此杀了,一了百了。”
他这话说的沧桑又无奈,却带着无尽的幽冷。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莫说旁人的背叛。
沈暇白袖中手微微紧攥,眸光平静中透着一抹冷凝,“陛下膝下,就两位皇子,为了江山社稷,还望陛下三思。”
半晌,皇帝突然一笑,“朕只是发发牢骚,说道说道而已,毕竟是亲儿子,朕的江山,早晚还要托付给他二人。”
“崔家的父子的事,就按照沈爱卿所言办吧。”
让儿子架空老子,确实更为轻松些。
“是。”沈暇白应下,就打算告辞离开,皇帝突然又道。
“今日朝堂上,你提出要崔相尚公主一事,可是认真的?”
沈暇白抬起一双无比认真的黑眸,“臣当真觉得,崔相和公主,十分相配。”
皇帝沉吟不语。
若是嫁出去一个公主,可以罢黜了崔清远宰相之职,他当然是十分愿意的。
但就是因为崔清远手中有权,他不愿意娶,还真勉强不得。
“早朝结束,太后就来寻朕,对此桩婚事极为不满。”
沈暇白笑笑没有言语,意料之中。
太后身为母亲,只从私情出发,很少会依大局。
其实成不成,对沈暇白而言都没关系,反正也只是给崔 清远添不痛快而已。
皇帝揉了揉额角,说,“此事先不急,且等等看。”
皇帝,是当真动了心的,只是实施起来,很有难度。
“沈爱卿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可有成亲的打算?”皇帝的目光很是犀利。
沈暇白袖中手倏然又紧了紧,抬眸注视皇帝,平稳开口,“不曾,臣如今,尚不曾有成亲的打算。”
皇帝说,“京城中名门闺秀比比皆是,谁不想把女儿嫁给你,你这个年岁再不成亲,怕是你母亲也记挂,不若朕给你挑选一个德才兼具的女子,给你料理内宅,侍奉母亲,你也好全心全意的为国尽忠。”
沈暇白立时拒绝,“臣谢陛下美意,只是…”
“今日早朝,公主拦住了臣的去路,说了些话,”他半说半藏,让皇帝眉心紧蹙。
“公主的性子,陛下也知晓,为了旁家姑娘的安全着想,臣的婚事不着急,还是再等等吧。”
皇帝脸色有些不佳。
身为兄长,没人比他更清楚萧岚的品性,被她看上,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可偏偏有太后护着,否则当年,他就不会只是让她去安山寺带发出家那么简单。
“也罢,那便等她先嫁了人。”
“谢皇上。”从宫中出来时,天色已晚,沈暇白孤身走在宫道上,背影萧瑟,影子被琉璃灯的光亮映在地上,拉的很长。
落日后的风比起白日时刺骨了不少,少了怀中那一抹柔软,冷意更甚。
厚重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沈暇白回眸,注视着宫门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余丰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主子,书信已经交给崔大姑娘了。”
沈暇白应了一声,远不如白日里的轻松愉悦。
余丰问,“主子,可是皇上为难您了。”
沈暇白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后仰,靠在了车壁上。
他一开始,好像就错了。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而如今,他已不是孤身一人,没有了同皇帝破釜沉舟的胆量。
和他交易,怕是不能够了,只能再另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