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野老师，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准备上场了。”


    工作人员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提醒道。


    “好。”


    宁野应了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演出服的西装，推开休息室的门，朝着通往舞台的通道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候场区时，迎面碰上了刚刚表演结束，正走回后台的阮泽。


    没有了其他艺人和工作人员在场，阮泽之前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恼怒。


    盯着宁野。


    然而，宁野平淡如水，连一个目光都没给阮泽。


    仿佛只是路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径直与阮泽擦肩而过。


    阮泽冷哼一声：“装什么装！”


    这声音飘进宁野耳中，他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径直走到后台通道口，等待着他的时刻。


    很快，舞台上的艺人表演结束，在观众礼貌性的掌声中走下了舞台。


    主持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台，开始串场，一番感谢后：


    “接下来这位歌手，他的歌声里充满了故事与力量，我们有请宁野，带来他的演唱！”


    聚光灯瞬间打向入口，宁野从容地走入灯光之中。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直播间的弹幕也立刻活跃起来：


    【从云烨和安青青那边过来的！方狗今晚杀疯了！】


    【宁野！期待！】


    【不知道今晚宁野会唱什么？】


    宁野今晚有两首歌的表演时间。


    第一首，他选择了那首让他真正重回大众视野的《年少有为》。


    当那熟悉的旋律响起时，全场瞬间被点燃！


    开口没一会儿，台下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大合唱。


    这首歌的传唱度实在太高，几乎刻进了许多人的记忆里。


    无数观众挥舞着荧光棒，跟着节奏大声跟唱，整个场馆化作了歌声的海洋。


    很快，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了第二首歌曲的信息：


    《丑八怪》


    作词：方澈


    作曲：方澈


    【刚结束一首《达拉崩吧》，这又来一首《丑八怪》！】


    【方狗又开始整活了。】


    【快唱快唱！】


    一阵低沉，略带压抑感的前奏缓缓流淌出来，不同于《年少有为》的抒情，这首歌带着一种冷感。


    宁野握住话筒，用他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开始了演唱：


    “如果世界漆黑其实我很美。”


    “在爱情里面进退最多被消费。”


    “无关痛痒的是非又怎么不对无所谓。”


    “如果像你一样总有人赞美。”


    “围绕着我的卑微也许能消退。”


    “其实我并不在意有很多机会。”


    “像巨人一样的无畏。”


    “放纵我心里的鬼。”


    “可是我不配。”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巨大的情感张力，像在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


    歌词那种平淡中透出的无奈与自嘲，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聆听下去。


    演唱继续，进入副歌部分，情绪迎来了爆发：


    “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


    “我要的爱出没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丑八怪在这暧昧的时代。”


    “我的存在像意外。”


    《丑八怪》这首歌，原本是对外在容貌以及人性的探讨。


    但此刻，由宁野唱出来，却与他自身的遭遇高度契合。


    丑八怪？是谁？


    是在原公司眼里，那个不愿屈服，不肯背锅。


    因此被视为不识抬举的宁野！


    “在这暧昧的时代，我的存在像意外”这句歌词，唱出了在那个流量至上，是非曲直可以随意颠倒的圈子里。


    他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意外！


    “能否别把灯打开”，“我的存在像意外”。


    此刻，全场的聚光灯，所有的关注点，都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


    当年将他雪藏，如今他站在灯光下。


    他找到了真正属于他的舞台，一个可以用作品说话，凭实力站稳脚跟的地方！


    所以，这个丑八怪到底是谁呢？


    随着宁野演唱继续，许多后台通过屏幕观看的歌手，以及线上数以千万计的观众，都开始重新品味这首《丑八怪》。


    【我靠！我好像听懂了！这首歌是在唱他自己啊！】


    【看来当初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刚刚阮泽唱的那叫什么东西？调都跑到太平洋去了！】


    【那个破公司真是瞎了眼！】


    【应该说方狗太强了。】


    【这歌词，这演绎，太扎心了！但也太提气了！】


    歌曲进入结尾副歌，情绪更加饱满，带着一种破茧成蝶般的宣泄与释放：


    “丑八怪其实见多就不怪。”


    “放肆去High用力踩。”


    “那不堪一击的洁白。”


    “丑八怪这是我们的时代。”


    “我不存在才意外。”


    当最后一句的尾音，被宁野用一种混合着决绝与强大自信的力度稳稳落下时。


    他猛然张开双臂，在尽情拥抱这个舞台和这为他而亮的璀璨灯光！


    他已经将过去的阴霾彻底踩在脚下。


    而现在，真正的丑八怪，那个依靠虚假和手段存活的人。


    又是谁呢？


    ……


    阮泽休息室。


    阮泽死死地盯着休息室里的转播屏幕，看着屏幕上那些飞快滚动称赞宁野并踩低他的弹幕。


    气不打一处来，再也忍不住了。


    凭什么？


    凭什么当初那个需要给自己背锅，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家伙。


    现在竟然能站在那样的舞台上，接受万众欢呼，甚至踩在了他的头上？！


    “凭什么！！”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玻璃杯瞬间炸裂，碎片和水渍四溅开来。


    他无能狂怒：“他宁野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抱上了方澈的大腿吗，凭什么！”


    这下，一直压着怒火的经纪人彻底被激怒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阮泽被扇在沙发上，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经纪人。


    “到了这个时候你他妈还在纠结这种狗屁事情？你是三岁小孩吗？！”


    经纪人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厉声骂道：


    “不想着怎么提升你自己的能力，不想着怎么挽回口碑，整天就在这怨天尤人，我他妈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帮了你这么个扶不上墙的东西！”


    经纪人胸口剧烈起伏，他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的场景。


    随着宁野的持续崛起和方澈这座靠山的稳固，公司之后在资源分配上会如何倾斜，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阮泽会一步步地边缘化。


    而这个蠢东西，到了这个关头，竟然还在这发泄毫无用处的情绪！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再对比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宁野，经纪人心头确实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


    如果当初没有为了保阮泽而牺牲宁野……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很快冷静下来，他明白，就算时光倒流，让他再选一次，在那个只看重粉丝经济，和看脸的巅峰时期。


    他依然会选择去扶持当时流量更高的阮泽。


    因为那是那个时候最正确的选择。


    要怪，就怪这个市场变了。


    要怪，就怪那个横空出世的方澈，用他的能力，硬生生地扭转了市场的风向。


    ……


    舞台上的宁野，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向观众深深鞠躬，然后从容地走下了舞台。


    灯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


    至于阮泽？


    在用作品说话后，这个人之后的路可想而知。


    以后的路还长，他宁野的舞台，大概率不会再与这样的人有交集了……


    ……


    ……


    《丑八怪》


    作词：甘世佳


    作曲：李荣浩


    原唱：薛之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