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治病
作品:《一株蛮姜》 赵蛮姜想起先前易长决的话,原来叶澜真的是被人当做一把兵器的。
“‘影人’制作的手段我没有知道太多,但必定十分残忍。因为这一步要让要拔除一个人的七情六欲,对所有事情淡漠,甚至没有‘我’这个意识,仅让杀人成为身体的本能。
叶澜虽然是个有大部分正常的情绪的失败品,但他也已经被培养了这种身体本能。这些年我给他开的药,一方面试图恢复他的心智,一方面试图去消解‘影人阁’对他的药物控制。身体的损伤可以缓解,但心绪上的损伤难解。今日,他应当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因而……”
他应是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的血……这傻子,以为自己的伤是因为那些人。
“他是因为我……”赵蛮姜想到叶澜受刺激的缘由,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种‘本能’,能有办法拔除么?”
“训练这种‘杀人’的‘本能’,定不是一朝一夕的。所以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其实这些年他被关在秋叶棠,几乎很少有这样被激发本能的时候了。
“要拔除他这种错误的‘本能’,就必须要让他意识到,人命贵重,不可轻易抹杀;也要让他意识到,他的刀剑所过之处,是会受伤的,受伤了,会痛会死。而每条人命都带着千丝万缕的牵引,杀死一个人,会带来许多后果,也会让许多人难过……要让他去感同身受这种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让他害怕,有所顾忌。”
“就像……你如若受伤,在他看来是顾忌的。”
人命贵重,不可轻易抹杀……
赵蛮姜心里山呼海啸似的,有什么东西跟着坍塌。她好像,和叶澜在某些点上,有那么一点相似。
阮久青顿了顿才继续说:“要把训练‘影人’时产生的错误的扭曲的意识,慢慢掰正回来,恢复成一个正常的人。所以给他治病,更是要慢慢来,急不得一点……阿姜,你能懂了吗?”
“我知道该怎么给阿澜治病了。”赵蛮姜站起来,但因长久跪坐腿麻了,一个趔趄往下倒。“我可以!”
阮久青忙扶住她,接着说:“世人说‘影人’是一柄凶器,是因为世人都拿‘影人’来杀人。一柄剑握凶手的手里,自然就是凶器。但是阿姜,如若你握着这柄剑不用杀人,那怎么会是凶器呢?”
赵蛮姜的眼睛一瞬间暗淡,她的这柄剑,已经杀过人了。
阮久青看着她的反应,想到今日可能发生的事,替她拢了拢散下来的发丝,“阿姜,你才十四岁,过往已不可追。但是人生还长,你如若拿了这柄剑,他是否为凶器,还是可以由你来定夺的。”
“嗯,阮姐姐,我懂。”赵蛮姜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懂了。”
阮久青伸手托住了她:“你慢点,今日别跟着跪了,吃点东西吧。”
赵蛮姜只是倔强地摇摇头,“阮姐姐,你不用管我,该我担的,我不能逃。不然我可能连给阿澜治病的机会都没有。”
她得把叶澜留下来。
易长决他们直到早晨才回来,叶澜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赵蛮姜也陪着跪了一夜。阮久青也默默地陪着站在一边,守着直到易长决回来。
他看着很疲惫,但是身上不见有任何血迹或者污秽,卫旻和卫风在后面跟着,应当还有什么事要商量。
看到院子里的他们,易长决揉了揉眉心,觉得眼前的事比晚上处理的事更加棘手。
卫旻见状也不好开口,只是一个劲地冲阮久青打眼色。
“你们起来吧。”易长决淡淡地开口,瞥了一眼赵蛮姜被上过药的额角。
叶澜撑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了。赵蛮姜却一动不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们要……怎么处理阿澜?”赵蛮姜缓缓开口问。
“啊?少主,都怪他们伤小蛮姜——我才——”叶澜又跪了下来,急急地解释。
“阿澜,你闭嘴。先认错。”赵蛮姜的语气严厉。
叶澜闻言,立马不再争辩,“少主,我知错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但是小蛮姜说认错,他就要认错。
卫旻见叶澜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你倒是很听小蛮姜的话。”
阮久青这才开口问卫旻:“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些人是一伙山匪,平日里作恶多端,杀了他们算是为民除害,本闹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卫旻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叶澜,“只是死状太过惨烈,还吓着了路过的人,安抚那些无辜的路人和收尸花了不少时间,还得平息因此生出的怪力乱神的谣言。”
赵蛮姜蹙眉,补充道:“是我之前的同窗要陷害于我,他欠了那些人赌债,攀扯说我是他的未婚妻……”
紧接着,又换上一副痛心的表情:“这次怪我,我没有拦住阿澜,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他不是生性滥杀,只是生病了,我以后会好好给他治病……”
卫旻忙问:“你那位同窗叫什么?”
“宋知乐。”赵蛮姜想也没想,迅速地答了。
那她这还是因果报应。
“知道了。”易长决接过话,半阖了眼眸,不再想多说什么,“一个月后,我会把叶澜送走。”
“那我若是给他治好了呢?”赵蛮姜跪直了身子,试图讨价还价。
“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易长决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冷硬的威压,不带一丝温度。
这话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赵蛮姜从脚底漫上透骨的凉,半晌才缓缓吐字:“好,那还有一个月……”
易长决不再管跪着的人,径自回了主屋。卫旻和卫风在后面快步跟上。
“平日里你不是挺心疼小蛮姜的吗,这回倒是狠心。”卫旻一进门就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冷的,咽下一口,忙活一整夜的心神都清明不少。
“你懂什么。”易长决拧眉看他。
卫旻也不怵他:“是是是,别人都不懂,你整日里就跟那门口的石雕似的,又冷又硬,一张嘴就是摆设,憋不出两句话,谁能懂了才怪了。”
卫风见状开口试图替赵蛮姜辩解:“这次蛮姜也不算犯错,先是被别人的祸事殃及,又是歹人要作恶,若不是叶澜,那些人说不准要把她……”
易长决的眼神倏地冷下来,一眼刀向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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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立马识趣地噤了声。
“你吓唬我弟做什么,这会儿知道事情严重了!怎么说叶澜还是护住了人的,这手段嘛……再说了,小蛮姜不是说了要给他治病嘛,你不想看看怎么治病吗?”
“不过是些无用之举。”
这脾气,谁爱伺候谁伺候吧。
“阿决啊——”卫旻叹了声,“你这态度,小蛮姜心里定是要怨你的。她本就无辜,受了惊吓还陪着跪了整整一夜。你刚是没见你说的那话,那语气冷得我都要抖上一抖,她指不定一会儿回屋哭呢。”
“随她去。”易长决点了点眉心,“你们也回吧,忙一晚上了,歇着吧。”
“我看你这臭脾气,到时候有你悔的。”卫旻说完,拉着卫风便出去了,连带说了几个走。
院子里跪着的人这会儿已经散了,应是去阮久青那上药了。
“装模作样,我看他能装到啥时候。”卫旻转头看了一眼主屋,也起了点火气。
“易少主性子冷,也正常。”
“正常个屁,这些年他养赵蛮姜比人家养闺女还上心,平日里小磕小碰都在意得不行,这回这么大的事,别人看不出来我还不知道吗,他从头到尾都不正常。”
卫风有些疑惑:“怎么不正常?”
这一晚上出去查探和处理这件事,他依旧冷静周全,卫风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
“你看他刚刚瞧你那眼神凶得,都听不得一点小蛮姜不好的可能性。而且他都多久没对小蛮姜说重话了……”卫旻撇了撇嘴,“明显就是后怕。”
“少爷,你说……”卫风试探着开口:“易少主为何如此在意蛮姜?因为她身份的那个猜测吗?”
卫旻闻言倒是噎了一下,脑子转了一圈才丢下一句“谁知道”,便大步往回去了。
而另一边,赵蛮姜已经拉着叶澜坐在南侧院,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治疗”。
“阿澜!你现在认真听我说——”赵蛮姜坐在椅子上,阮久青拿着药箱给她检查膝盖上的伤口。
“嗯。”叶澜不明所以,但是也认真听着,这会儿看起来像一只犯过错乖乖受训的小狗。
“你想过,你如果杀了我,会怎么样吗?”赵蛮姜平静地说。
阮久青帮赵蛮姜伤口上药的手一抖。
叶澜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杀你呢?”
“如果是易,你的易少主,让你杀了我呢?”赵蛮姜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澜,直直地看到他的眼睛里。
“易…….易少主……”叶澜像是想到到了某种可能性,被刺激到,不住地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让我杀你呢?”
说着,叶澜的情绪似乎跟着错乱了,吃吃地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杀小蛮姜呢,怎么会呢?”
赵蛮姜抓住叶澜的手,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说如果,阿澜你不要逃避!你冷静一点,认真想。”
“小蛮姜,好难啊,好难啊!”叶澜说着脸上还在笑,可是眼泪却流出来了,他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