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黏糊了一阵子，两个人还一起过了个七夕，她记得沈衍清以前不太喜欢过这种节日。


    所以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属于情人的节日。


    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爱情片，四周坐满了情侣，正坐他们右边的一对，片头都没放完，两个人已经腻歪地坐到一张椅子上了，还没看到一半，孟眠就离场。


    最后两个人在家里看完了一整部电影，她还是喜欢这样两个人相处的自由时光。


    日子慢慢向前推进，他们的感情越来越稳定，甚至比之前，他们上一段恋爱时还要好上一些。


    之前很多事，孟眠不问，沈衍清也不讲，有时候孟眠问了他也不愿意说。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会主动讲一些，她也会当一个好的倾听者。


    她觉得，自己好像更了解沈衍清一些。


    比如，知道了他其实不喜欢吃葱，但可以接受加了葱的饺子，知道他相对于果茶更喜欢加了椰果的鲜奶茶，而且一定要是热饮，知道他最擅长的运动其实不是羽毛球，而是排球，高中时还加入过校园排球队。


    她不太想象得出来，沈衍清打排球的样子。


    但总而言之，如果说之前了解到的是百分之60的沈衍清，那现在怎么着也有个百分之80了，还纠正了一些错误印象。


    但进度条还没拉到百分之百，时间就已经到了八月末。


    她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沈衍清的暑假也到此结束。


    离别的前一晚，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沈衍清收拾行李，他是第二天早上走的，工作日，孟眠照常去上班，没有送他。


    上班的时候也没怎么想起他，工作很充实，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只是在晚上回家路上，吹着带点凉意的夏末晚风，觉得这时候好像很适合和沈衍清一起散步。停好电单车，照常往她小家的方向望，看见的是暗掉的灯，她心里还是有些惆怅。


    没想到会舍不得。


    没想到会，这么舍不得。


    打开和沈衍清的对话框，消息还停留在他发送“我到了”那条消息，那会儿她在跑外采，忙了一整天，回来就催着要交稿，她根本没空看手机。


    孟眠给他回了条：[刚刚才下班，今天好忙，你呢？]


    发完消息，她转身上楼。


    家门口的感应灯之前坏掉了，沈衍清走的时候修好的。


    走进屋子里，灯是暗的，只有窗外的一点月光照进来，更显得空荡，沈衍清把屋子收拾得很整齐，冰箱里放了面包、牛奶和果汁，保质期用便签纸标注出来，刚好是五天的量，他说等孟眠吃完这些，再到周末，他就会再过来。


    孟眠带着疲惫的身体和疲惫的心洗完澡，沈衍清还没回消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她很想他，于是她给他打去电话。


    一阵忙音后，电话被接起，对面声音很嘈杂，背景音里不断有“沈老师”三个字被提及，接着是走出去的脚步声，背景音也安静下来。


    他温柔地问她：“怎么啦？”


    孟眠拖着尾音，语调轻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就是特别想你嘛。”


    电话里传来一声失笑，沈衍清捂住话筒，小声回应：“我也想你。”


    背景音里又喊了几声沈老师，孟眠问他：“你那边是不是有事要忙。”


    “没有，就是在准备明天迎新的一些事情。”


    孟眠撑着身子坐起来，不舍地说了句：“好吧，那你先忙。”


    她也不知道她这股别扭劲是哪里来的，但她很期盼沈衍清能发现她的这点不舍。


    可他并没有。


    也许是事情确实很急，也许是旁人一直在催，他说：“那等我回去再聊，周末我去找你。”


    孟眠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心底涌出一阵阵失落感。


    像蚂蚁在心上爬。


    她躺在床上，枕边还有许多他的气息。


    是她已经熟悉了的晨间松木香，她有用过他的沐浴露，确认了那并不是气味的来源。


    费洛蒙，她又想到了这个理论。


    那她现在属于什么？分离依恋吗？


    这一晚，她枕着他的气息，抱着她的玩偶才能入睡。


    她头一回这么期待周末的到来，几乎是掰着指头过的。


    她和沈衍清在网上交流并不多，他们都不是适合在网上聊天的人，再加上两个人各有各的忙，时间也凑不到一块去。


    到了周五下班，她赶完一篇快到截止时间的稿子，时间已经到了快九点，沈衍清之前把课表发给她过。


    周五下午没课，按车程来看，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海华。


    孟眠翻出天气预报，看周末有没有下雨，最近海华办了一个画展，同事有约过她，但她想和沈衍清一起去。


    她期待地点开聊天框，才发现在她忙碌的时候沈衍清已经给她留了言：[周末有个会，还要做代表发言，这周没办法去海华了。]


    孟眠刚刚还在涌动的热血瞬间凉下来。


    这感觉怎么说呢，期待落空？


    也不是，但确实是给她当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到尾，凉得彻底。


    这让她回忆起许多以前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总是有很多要忙的事。


    也不是他找借口，他确实忙。


    而她恰好总是那个被搁置的选项。


    以前她总是会回好的，但这次她没有。


    她问：[非得你参加不可吗？]


    她又问：[难道都到了现在才通知你吗？]


    她知道自己的语气带点尖锐，但她控制不住。


    有些疙瘩就像毒疮，如果不早日挑破，只会在日复一日中蔓延，直到彻底吞噬掉他们的感情。


    沈衍清回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看，陈俞冬给她打来电话。


    她接起来，陈俞冬的声音里都含着笑意：“眠眠，你男朋友上周回江宁了吧？”


    孟眠调整好状态，嗯了一声。


    陈俞冬发出邀请：“那你这周末陪我一起去探店吗？”


    孟眠想了想，从她来海华市后，除了上班的第一个周末和沈衍清一起请陈俞冬吃了顿饭以外，还没见过她，更没有陪她探过店。


    刚好这周末的时间空出来了，她答应得很爽快：“好啊，你把时间地点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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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顿，又补充说：“我还有个想看的画展，你陪我一起去吗？”


    陈俞冬说好，又说：“要不我去你那住？我们醒了就一起过去。”


    孟眠想了想，答应了：“你知道地址的，我还没下班，你缓缓再过来。”


    陈俞冬：“好，那我给你带宵夜。”


    挂断电话，沈衍清刚刚给她发的消息弹出来。


    [我之前想着尽量协调，就先没有说，但还是没协调成功。]


    [我明天开完会就赶过去好吗？]


    [眠眠，你是不是生气了。]


    还有一条对方忙线中的电话提示。


    孟眠顿了顿，她也不能说是生气，只是她觉得他们这样的感情状态有点问题。


    沈衍清是喜欢光做不说的类型，他们实在太缺乏沟通。


    孟眠耐心打下一段话：[那你可以提前和我沟通好，这样我可以提前买票，也可以去找你。]


    沈衍清：[可是我不想你那么累。]


    孟眠:[你来找我，你觉得累吗？]


    沈衍清：[不累的。]


    屏幕的光忽明忽暗了很久，孟眠轻叹了声：[那你怎么会觉得我累呢？]


    说到底，还是对彼此不够坚定和信任。


    隔着一座城市的距离，想念没有办法及时传达，误会也容易被无限放大。


    她给沈衍清打去电话。


    沉默了许久，可能沈衍清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问题。


    最后还是她先笑了一声，对面才松了口气。


    沈衍清先开口：“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孟眠顺着他说：“那下次应该怎么样？”


    沈衍清认真作答：“有什么事情都应该提前沟通，不要预设对方的想法。”


    他继续说：“周六晚上我开完会就去海华……”


    孟眠顿了顿，打断他：“我刚刚答应了陈俞冬陪她去探店，你忙完好好休息吧。”


    杨慕凝折返回来，看见她在打电话，笑着问：“和谁打电话呢？这么晚还没回家啊。”


    孟眠反扣住电话：“站长，我还有篇稿子要赶。”


    杨慕凝拿起放在桌下的礼袋：“我东西忘了拿，稿子可以周一再改。你这么年轻周末不去约会啊？还不赶紧回去睡个美容觉。”


    孟眠没说话，淡淡地摇了摇头。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作为过来人的杨慕凝立刻就懂了。


    她拉着个板凳，坐在孟眠的对面：“和男朋友吵架啦？不对，还没问过呢，你有没有男朋友啊，你觉得周夏怎么样啊？和你年龄相仿，他家里条件也可以诶。”


    孟眠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杨暮凝拿起包，朝她挥挥手准备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分享自己的恋爱经验：“还是要经常见面才行啊。”


    孟眠笑着点头：“谢谢站长，我知道的。”


    她走后，办公室又恢复宁静。


    孟眠将手机翻过来，电话还没挂，她拿起来，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孟眠先开口：“我准备回家啦。”


    沈衍清的关注点格外不同，他问：“周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