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禁忌

作品:《在伟大航路算命批卦

    “离家出走?”


    微生络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对着海鸥送来的报纸研究,闻言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昨天见识到卡普的无差别霸气痛殴法,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对方面前说出“当海贼”三个字。


    而敢于口出狂言的三位勇士,自然只有避其锋芒一个选择。


    “走就走喽,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耸耸肩,无所谓道。


    达旦支开其他人,神秘兮兮地凑近:“丛林里那么危险,万一他们死在外头,我要怎么跟卡普交代?”


    微生络云不为所动:“那就实话实说,是他们自己要跑,关你什么事。”


    “可是……”


    达旦仍旧满眼纠结,微生络云猜测,或许是卡普的霸气打人太疼,尤其达旦还是大人,下手难免更重。


    他心生同情,耐心地安抚一句:“有我作证,就算你曾经当过山贼,卡普也不能草菅人命。”


    “不,他绝对会暴打我们一顿!”


    达旦突然大力一拍,桌上的水杯都震了三震,表现得异常激动。


    说的这么肯定,有问题。


    微生络云奇怪地看她一眼。


    联想到达旦表现出的人设,他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达旦藏在桌下的另一只手不断地搓揉着,明显在强装镇定。


    “你是自己觉得担心,所以想让我出门帮你找人吧?”


    微生络云将视线从报纸上介绍革命军的版块移开,表情揶揄地盯着她的脸。


    达旦打哈哈:“没,没有的事,他们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担心?”


    她额角悄然渗出一粒汗珠,眼神明显发虚。


    “啧啧。”


    学什么不好,非要和路飞学撒谎,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


    微生络云摇头,悠哉地展开报纸,挡住达旦的视线。


    “我是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


    达旦绕了一圈绕到他身侧,有些急了:“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和他们玩得挺好的,随便一打探就能知道。”


    她转,微生络云也跟着转,就是不和达旦对视,言简意赅道:“不去,忙。”


    任由达旦好说歹说,他就是拒绝,磨到最后,山贼屋的其余人已经去林子里找了好几圈,愣是没发现那三个调皮鬼的身影。


    达旦无法,只能暂时作罢,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雄邹邹气昂昂地去训其他人。


    到了晚上,经他仔细观察,达旦又开始暗戳戳地节食,似乎是试图以此对三兄弟感同身受,共同体验风餐露宿的感觉。


    微生络云大为震撼,并表示不理解。


    出于种种原因,三兄弟出走后,整座山贼屋气氛极其低迷,甚至到了影响他修炼的地步。


    微生络云只能选在某个夜晚,为独自外出寻人的达旦指引了正确的方向,顺便不太放心地跟了上去。


    “艾斯~”


    “路飞~”


    “萨博~”


    达旦叫魂一样,一路惊跑了无数小动物,披荆斩棘终于到达了一座树屋下。


    不怪山贼们找不到,三兄弟的新住所搭建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层叠的枝干和树叶便是天然的屏障,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哪怕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出树屋的整体材料是拼凑来的。


    如此短的时间内,有本事用垃圾建造出一座还算牢固的房子,艾斯和萨博在某种程度上还是非常靠谱的,很有当哥哥的架势。


    微生络云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三颗泛着灵光的种子。


    正打算施法,忽然听到头顶的绳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该不会……


    他一抬头,果然看到树干上攀附着一道宽阔的背影,蓬蓬的发型格外具有标志性。


    ——是达旦顺着唯一的绳梯爬了上去。


    不是,他只是掏了个种子,手脚这么快的吗?


    眼看一个眨眼的功夫,达旦就迈进了树屋,微生络云捂住双眼。


    下一秒,伴随一声沉闷的撞击,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夹杂着一声压抑到变调的痛呼。


    他错开手指,果然从指缝里瞧见了摔得七荤八素的达旦。


    树屋中的人被惊动,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微生络云眼疾手快,一把将达旦拉到旁边的灌木丛里,躲藏起来。


    “怎么了,艾斯?”


    “……没什么。”


    隐隐约约听到两句对话,一道身影在树屋的围栏处晃了晃,终是不甘地退了回去。


    他松了口气,戳戳达旦的肚皮,幸灾乐祸:“还活着吗,这位冷酷无情的山贼小姐。”


    达旦捂着胸口,想咆哮又不能咆哮的样子,憋屈得脸颊发红。


    “没良心的,还不快扶我一下……”


    嗯,看来没什么大碍。


    微生络云选择暂时抛下她,继续施法。


    三道莹绿色的微光升起,飘向沉默的树屋。


    “呜哇,有东西!”是路飞咋咋呼呼的声音。


    紧接着是艾斯和萨博。


    “入侵者?”


    “不是啦,只是会发光的虫子。”


    “虫子?”


    达旦的手在空中伸了半天,始终等不来搀扶,偏头一看,正好捕捉到一抹残存的绿意。


    她记得络云的奇怪能力是白色来着。


    达旦:“你在做什么?”


    “护身符。”微生络云答。


    尽管小鬼们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自作自受,但总归是自家人。


    达旦表情疑惑。


    微生络云:“不提这个,天马上要亮了,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半夜偷偷出来找人……”


    人设会崩,绝对。


    达旦心下一突,垂死病中惊坐起:“快扶我回去!”


    自然,也将他刚才的小动作忘得一干二净。


    ……


    南海,某海域。


    鹰眼:“就这么让她走了?”


    这段时间,亲眼看着金妮从一个浑身长满晶石的虚弱女人,蜕变成一个强大到令人为之一震的体术强者,心中对那股黑气的好奇越烧越旺。


    是以,更加不能理解轻易放人走的决定。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为什么不放?”


    微生络云捧着手中的航海图,专心致志地研究方向。


    鹰眼:“既然放她走,又为什么提出那样奇怪的条件?”


    “什么奇怪的条件,我有说过那种话吗。”


    微生络云一边敷衍他,一边不停调转手中海图的方向,不时抬头观察海面,试图悟出方向感。


    鹰眼肯定道:“说过,你说‘病好的代价,绝对禁止去见一切她想见的人,去说一切她想说的话。’”


    微生络云下意识接话:“哦,那个啊,嗯嗯。”


    “你觉得她会老老实实地遵守?”


    鹰眼不在意他的走神,甚至想趁人不备套出想要的消息。


    微生络云:“当然不会。”


    鹰眼:“那你还——”


    “革命军这么挣钱的吗?”


    微生络云打断他,刨刨到手的钱箱,数出了四亿这个震惊的数字。


    整整四亿啊,随便遇到一个革命军都能赚到这么多,那他辛苦卖艺的那些日子算什么,算他勤奋?


    鹰眼看向钱箱,笃定道:“革命军没钱。”


    “我不信,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


    微生络云故意道。


    换做以前,鹰眼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无视他,但经历过之前的事,再看眼前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少年,不打算继续敷衍下去。


    “革命军是最近异军突起的新势力,据说其成立目的为推翻世界政府及其加盟国的腐败统治,这样一个注定受到打压的组织,不可能让成员攒下什么家底。”


    所以,最好打消混进革命军挣快钱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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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


    微生络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米大哥的介绍还是这么一针见血。”


    然后,在心里果断将“革命军”这个备选项清除。


    虽然从金妮口中得知了不少事,但鹰眼这类强者的视角还是值得一听的。


    “礼尚往来,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好了。”


    微生络云合上钱箱,确认某种程度的颠簸并不能轻易将其破坏,安心道:“请问。”


    给了机会,鹰眼反倒沉默了。


    片刻,就听对方问:“那个婴儿得的是同样的病吧,为什么不给她治疗?”


    自相识以来,少年对世界的认识几乎是一片空白,后续的表现也十分“纯良”。


    这样的人,愿意冒着各种风险救助一个将死之人,却又偏偏略过了那个婴儿,总让他体会到一种漂浮不定的矛盾感。


    微生络云有些许惊讶,怎么也没想到鹰眼会问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放弃了谜语人的答案。


    “是为了给金妮一个警告。”


    鹰眼:“就只是警告?”


    人都放跑了,再警告又有什么用。


    合理怀疑,微生络云是为了将来再敲那对母女一笔。


    "喂喂,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庸俗好不好。"


    他的眼神太好懂,微生络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以我毒辣的眼光看,那女人绝对会忍不住触犯禁忌,这点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


    待鹰眼点头,他继续道:“病治好了,金妮肯定会想,即便我不愿意,这世上一定还会有其他人能够治疗她的女儿。”


    “当然,她想的也没错。”


    说着,微生络云扯了扯唇,露出个浅淡的笑。


    鹰眼不懂他的逻辑,觉得那笑莫名让人觉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这和你的禁忌有什么关系?”


    微生络云越过他,看向鹰眼身后那片过于宽广,仿佛能将人完全吞噬的蓝天。


    “金妮一定会触犯禁忌。”


    “那是人的天性。到那时,她自然会知道禁忌的真面目,自此不越雷池一步。”


    鹰眼被他说迷糊了,理解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小子就是在打哑谜,从他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于是,拔刀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微生络云猝不及防,眼都瞪圆了。


    “还来?”


    这次他可不惯着,直接一手提钱箱,一手捏小局,自鹰眼面前一跃而起。


    剑气劈出,在他身后荡起大片波纹。


    这一刀仿佛戳破了什么气泡,周围的景象像碎裂的镜子,在眼前寸寸崩塌,湍急的水声亦滚滚而来。


    鹰眼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回到了颠倒山前。


    微生络云眉飞色舞地嘲笑他:“哈哈,被我骗到了吧,这次你再想跟着我,没门!”


    将见闻色当成神识来防,他就不信这次还能被跟上!


    他拖着沉重的钱箱,疾驰而去。


    “拜拜了您内!”


    小局:“嘶嘶!”


    如果有懂兽语的人在这里,一定能听出它的意思。


    救命,老子恐飞啊啊啊啊啊——


    ……


    与此同时,不确定物终点站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布鲁杰姆带着被放鸽子的怒火,率领手下踹开据点大门,却只看到一片狼藉。


    屋内空空如也,一个贝利都看不见,波尔谢米一伙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他提脚哐哐一顿踹,把自己累个半死,却诡异地未曾听到一声痛呼。


    仔细一看,惊觉这些人见他来了,眼底涌现的情绪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欣喜。


    “船长,这,这是……”


    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望去,布鲁杰姆一瞬间如坠冰窖。


    他们哪里是在睡觉,分明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瞪着眼睛,无声地等待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