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去意

作品:《可替嫁皇后她是万人迷诶

    佟梓芙一笑,正要接话,却听宋嵋午笑道:“这可不好,我就是因为好色,才看中了你大兄。”


    这话一下子把佟梓芙的嘴堵死了,见她震惊,宋嵋午淡笑,招呼侍女将阿宝抱下去了。


    佟梓芙现在才真有知觉,大嫂恐怕是真的心死了。


    单看神情,尚且看不出什么决绝,佟梓芙只觉得宋嵋午似有万分怅然,还继续说着方才的话:“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大兄是在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被宋嵋午一句话打乱了方寸,佟梓芙下意识附和着问。


    “是十年前,在书院,恐怕你不知道,我八九岁的时候,也曾经女扮男装,和一群男孩子一起读过书。”宋嵋午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所有人里,你大兄是最俊的。”


    她的目光那么远,像是透过岁月看见了多年前书院里的春光。


    “那时候先生管得严,晨读要卯时就到,我总起不来,常踩着最后一刻溜进讲堂。”


    宋嵋午赧然一笑:“有一次撞见你大兄,是在书院后院。他抱着一卷书,白衫下摆沾了点晨露,正蹲在那儿喂一只瘸腿的灰雀。”


    “我当时慌慌张张,差点撞翻了他。”


    她忽然弯了弯唇角:“他没恼,反而伸手扶了我一把,还替我拍掉了衣角的尘土,问我是不是新来的学生。你说可笑不可笑,我那时束着高发髻,穿着宽袖男装,竟真被他当成了半大的男孩子。”


    佟梓芙思路清奇:“你迟了,又撞到了他,岂不是说大兄也迟了?”


    宋嵋午掩口一笑:“谁说不是呢?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那天究竟为什么晚了,成亲三年了,我也没敢问。真是错、错、错,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不该凭这一件事,就当他同我一样,都在装成正人君子的样子游戏人间。”


    佟梓芙心道或许那时还真是,宋嵋午只比大兄小一岁,算算时间,在她八九岁的时候,正是大兄离家求学之前,那时大兄虽然已经像个小大人,可究竟还有个活人样儿,有时也有些促狭。


    原来如此,他们的初见竟然那么早,回想起来,就说往日大嫂看大兄的眼神为什么就像看另一个人,竟是如此。


    她嫁的是儿时的俊俏郎君,他娶的是伪饰的贤妻宋氏。


    刻舟求剑,缘木求鱼,莫过于此。


    “唉。”宋嵋午一声叹:“那时我以为我和你大兄是未曾化蝶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谁知到头来,竟然是貌合神离的梁鸿和孟光。”


    话已至此,再沉默下去便显得虚伪了,佟梓芙跟着长叹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宋嵋午却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几分苦涩,更多的是释然:“我回到佟府,不过是暂时。我已打定了主意,只等阿娘从京城回来,向她老人家磕了头,尽了最后的孝道,我便会与你大兄和离。”


    她原以为,说出这句话后,佟梓芙多少会挽留几句。


    毕竟在这世道,劝和不劝离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关系到家族颜面的事情。


    然而佟梓芙却只是低垂了眼帘:“和离就和离吧。”


    “能为了看花儿这种小事折辱妻子,他是个好兄长,却不是个好丈夫。”


    这话说得坦然,宋嵋午长睫扑朔:“你……你都知道了?”


    不止呢,佟梓芙心道。


    还有大兄大嫂分房睡……这事儿因她醉酒误事,连二嫂都知道了,这个就不必提了。


    她尽量拣些宋嵋午可能爱听的说:“大兄死性不改,阿耶还罚他了。”


    说着,把自己告状的事说了一遍。


    果然宋嵋午听得津津有味:“还能竖着自己走出来?可惜了,若是打板子,倒让霍瑜屁股朝上趴它几天,看他还端得起来。”


    佟梓芙听得宋嵋午一番豪放之言,不由得刮目相看,近日才知端方有礼的大嫂出阁之前也有个活泼性子,方替她觉得委屈。


    不过,要说和离,还有要紧的事,佟梓芙犹豫了一阵儿才问:“那……阿宝呢?”


    “自然是留下来。”宋嵋午望着远处和侍女玩耍的女儿,神情居然自若:“你大兄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个好父亲,教导阿宝,我未必会比他做得更好。”


    什么啊。


    佟梓芙知道她这话是假的,现在也不过是强装平静罢了。


    霍瑜的脾气,没人比佟梓芙这个妹妹更清楚,他对孩子向来没耐心,毛毛躁躁的不说,还时常板起脸来训斥——亏他张得开口,那会儿训自己也就罢了,阿宝现在可才一岁!


    何况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哪有能舍得下的?可是世道如此,若是宋嵋午执意要带走阿宝,恐怕刺史府就放不走她。


    这会儿说这样的话,佟梓芙知道,也只是大嫂不想让自己在礼法和道义之间左右为难罢了。


    不过,宋嵋午显然都想好了:“我若是想阿宝了,就拜托浓君把她带出来,只要浓君不和二郎和离,她就不会不帮我这个忙。”


    说起这个佟梓芙就来了怨念,想起了昨晚:“恐怕谁分开他们都分不开。”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往大嫂伤口上撒盐么?暗自在心里打嘴,佟梓芙赶忙说起别的:“我只是……觉得可惜。可惜了我们这几年的姑嫂情分,往后,怕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坐着说话了。”


    宋嵋午其实原本就不在意佟梓芙那句随口话,听得小姑轻声自言自语般哀诉,心中一恸,正欲宽慰,又听梓芙说:“不过往后,本来也不能这样说话了,毕竟我要嫁去京城了。”


    原是佟梓芙又觉得这话太哀,索性不谈那些令人伤怀的,把话牵扯到自己身上来,笑笑:“大嫂怕是家中唯一一个不曾恭喜我的人了。”


    但宋嵋午一眼就把佟梓芙看穿,乜了佟梓芙一眼:“喜从何来啊?”


    哪怕伤怀,她也不是闭目塞听的人,这些日子在庄子上,就快把并州州城里的传奇事当话本子听了。


    “太子殿下待我不薄。”佟梓芙如实道:“至少要比待我外祖家的表姊好上一些。”


    “若是你在意这个,为什么不嫁杨苏?为什么不嫁唐奉?为什么不嫁邓冲?”宋嵋午一口气列数了一群对小姑隐隐有意的权宦子弟,又在话里踩了一个坏种子一脚:“只要不是唐春那样的,平白无故发了桃花癫,以你的品貌,哪个年轻才俊嫁不得?”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和谁唱聊斋。


    佟梓芙也没话了,可是不想就这么静静坐着,就眨了眨眼睛,故作轻快地说道:“罢了罢了,依我看,你也别伤神,我也别伤神,命运把人推向何处,随着流便罢了,只是,我不久便要启程去京城,这一去,山高水远,再想与大嫂见面,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她拉著宋嵋午的手,轻轻晃了晃,带著几分撒娇的意味:“所以,趁着我还在家,这几日,大嫂可要好好陪陪我才是。咱们去华岩寺听禅,去云州跑马,快快活活的,好不好?”


    “好!”宋嵋午才不扫兴,应得干脆利落:“都依你!咱们这就计画计画。”


    -


    长安,太极宫,两仪殿。


    永裕帝生得鼻直口阔,龙威森严,看着殿下跪着的长子,玩味道:


    “治水?好一个治水。济川此去并州,治的究竟是汾河,还是你那弱水啊?”


    “阿耶圣明。”随舟渡苦笑直陈:“治水不过是堵悠悠众口,实是儿臣放心不下佟娘子,她在并州遭此污蔑,心中一定不好受。”


    “刚想夸你老实,你就跟我说胡话。”永裕帝哼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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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你哪是担心霍公那外孙女心里不好受,分明是心里没底,想去在人家小娘子面前露露脸,免得人家叫旁人勾了去。”


    被点破了心思,随舟渡一点不心虚:“诚然二者皆有,可是还是担忧居多,她尚在垂髫之时,最厌旁人构陷污名。儿臣此生唯见她一次动怒,便是因遭人污蔑窃麦之故,至于相见一事,儿臣断不会在婚前与阿芙碰面。”


    素来端方持重的皇长子此刻竟难得露了几分赧色:“留待吉日,以作惊喜,岂不更好?”


    “遮遮掩掩,你倒是不怕她奔了旁人去。”永裕帝话音凉凉的:“别说你有十分把握,若真有,也不至于连让你耶耶与霍公商议一番的耐心也留不出,刚出了霍阿元的孝期,就要与佟娘子订下,害得你耶耶在霍公面前好生没脸。”


    “她八年前便相中我,要我与她做郎君,我当时也应下她,与她互换了信物,这些事,阿耶都是知晓的,只可惜并州一别,儿臣再也寻不见她,若非如此,也不会与霍大娘子议亲。”


    这倒是真的,永裕帝点点头。


    那时长子才十二岁,因故离京,途经并州,遇着了一位奇女子,从此把他的心都占了去,回来报与永裕帝,只求得娶此妇,永裕帝并不看重门第,听过此女事迹,也不阻拦,只可惜再派人回去寻找,这小娘子竟然不知所踪,此事一度成了长子心病。


    与霍阿元议亲时,长子也是一早说明了的,平心而论,以永裕帝的眼光,比起素未谋面的那位“奇女子”,还是更爱重从小看大的霍阿元的品格,那时长子定要说明了才肯议亲,险些将永裕帝气个绝倒——这样一早绝了人家小娘子神仙眷侣的期望,谁还肯同他议亲?


    不过霍元漪也是奇绝,人也实诚,只道比之得宠,更愿争贤,并不介怀,这才成事。


    后来阿元亡故,永裕帝倒比随舟渡更伤怀,可在宫中大肆查察好几个月,查出不少其他污糟事儿,阿元的事却始终没有一丁点儿疑点,可见的确只是恶疾。


    霍公养出来的国母就这样早夭,一时又该到哪里再去寻一位有国母风范的年轻娘子?


    皇后那侄女阿纯?少些度量;朝中重臣家的孩子?各有各的不妥。


    正犯愁,没承想,从霍阿元的丧仪上回来,长子竟然失魂落魄,屏退侍者,跪下便道找到那位“奇女子”了,那女子竟是霍公的外孙女。


    诚然有些无情,随舟渡虽对霍元漪无意,尚因未婚妻亡故未久,便动了与心上人定亲的念头而备受良心拷问;然向来对霍阿元这位准儿媳赞许有加的永裕帝,却已经在思忖,该以何种说辞向霍公提及此事。


    若能直言太子曾与那佟阿芙有过两面之缘便好了,可是太子那次出京,实在是往草原去见他亲娘,须知在旁人眼中,太子之母早已亡故,这样的事哪里能说出去?


    而看着跪地的长子,永裕帝忽然有了个主意。


    现在,于聘妇之事,这孩子总该比自己这老父心急了吧?


    果然,出了孝,济川这孩子便求着下旨了,永裕帝问他该如何与霍公商谈,济川难得有几分生杀予夺的君主的样子,只道等待霍公入宫询问即可,届时他亲自应对。


    永裕帝自然乐得清静。


    不知济川是如何与霍公表白,总而言之,霍公现下是应允了,那便好。


    永裕帝所想,随舟渡一概不知,只道:“一别多年,儿臣只知阿芙还未有心上人,可如此重逢,她是否还会心悦于我,儿臣……的确并无十分把握。如此下旨纵是无礼,至少能保此事无虞。”


    他情知手段下作,若是从未分离,自然不至于此,可是这些年里,她身边又涌现了多少好儿郎?


    绝对、绝对不能再失去她第三次了。


    是的,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