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好，做了一晚的噩梦。


    翌日一早，拖着沉重的眼皮醒来，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


    单手洗漱完，她缓缓下楼。


    楼下，方姨备好早餐已经走了，沙发上只有周樾和姜川，正在谈事。


    见她下来，周樾朝她勾勾手指，陈星冉听话地走过去。


    姜川一眼看到她的黑眼圈，毫不夸张，有那么大，和熊猫似的。


    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别过头去。


    我的天，樾哥这也太疯狂了吧，人都受伤了还玩通宵。


    周樾并不知道姜川内心的邪恶想法，单手把人往怀里一搂，点了下她的胳膊，“还疼不疼？”


    怀里的人点头，“还有一点。”


    头发被胡乱揉了把，“先吃饭，一会儿给你上药。”


    污言秽语就这样直白地传入姜川的耳朵里，他瞬间就觉得自己脏了。


    干什么？


    他还是个清纯男大好不好，怎么能这样污染他。


    “你杵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尬笑两声，“不了樾哥，我、吃不下。”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他屏住呼吸往门口处挪。


    餐桌这边，周樾的眼神有点危险，“那你就看着我们吃！过来！”


    快走到门口的人，只好又返回去。


    吃完早餐，周樾帮她换好药，给她背好书包，叫她自己去学校。


    姜川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来上药是这个意思。


    陈星冉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她有话要说，但姜川在旁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周樾站在不远处挑眉，似笑非笑，“就非要我送？”


    “不是。”顿了几秒，她还是说了，“能不能给我点钱。”


    又要钱。


    见他没有要给的意思，她解释，“舍友今天过生日，晚上约着一起出去吃饭。所以，晚上还会回来的晚一点。”


    男人心情不错，拿起手机点了点，还没输密码，就听她说，“我手机坏了，需要给现金。”


    他这才想起来，她手机碎了。这样的话，要是今晚又联系不到怎么办？


    手机在手上拍了拍，“你先去，一会儿给你送手机。”


    终于把人打发走，周樾才开始和姜川继续谈论正事。


    “樾哥，每个公用电话亭都安了微型监控，不会被发现。”


    “嗯。”周樾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头疼，“昨晚我都搜了，没有。”


    姜川一下子也犯了难，秦骁到底是给了电话卡？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或者，有没有另外一种情况，“会不会两人只是单纯见个面，什么都没给。”


    这种情况一说出来，立马就被周樾否定。姓秦的又不傻，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放弃。


    他捏了捏眉心，“人怎么样了？”


    “人已被控制。他也太怂了，咱们的人刚一问话，就全都说了。”


    “带过来。”


    *


    半小时后，别墅院子里有很多人。


    台阶下，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被摁在地上。旁边还跪着一个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女孩。


    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着睡衣，外面套了件超长款羽绒服，拉链敞开着。


    双手抱胸斜靠在墙面上，冷冷地看着下面的一切。


    过了几秒，忽地笑了，“韩雨生，胆子不小啊。”拿着刀在手上敲了敲，“老子的人也敢碰。”


    地上的韩雨生已被鞭子抽到讲不出话。


    旁边的韩雨落拼命哀求，“樾哥，都是我的错，饶我哥哥一命好不好？”


    周樾懒懒地下了台阶，蹲在韩雨落旁边，审视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不好。”


    从地上捡起带血的鞭子，从上到下地打量，慢悠悠地在盐水缸里蘸了蘸，盐水的颜色愈发鲜红。


    “你哥哥昨天怎么就没想过饶了她呢？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家家，心肠竟然这么歹毒！


    韩雨落大哭不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歹毒了，我去道歉，我去弥补她好不好？”


    这时，韩雨生开口说话了，周樾没听清，耳朵凑近了听。


    “樾哥......放了我妹妹，求你。我不怕死.....杀了我就好。”


    “这个可以。”男人痛快地答应了。


    “但我有点不明白。”他蹲在奄奄一息的哥哥面前，看了眼悲痛欲绝的妹妹。


    “你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吧？竟然愿意为她去死？”


    “愿意。”韩雨生毫不犹豫。


    虽没什么力气，但这两个字却极为有力。


    “哥......你在说什么傻话，错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要死也是我死。”


    “嘘！”


    周樾缓缓抬起手，将食指虚抵在唇上，对生离死别的戏码耐心告罄。


    不过，看着面前的让人感动的兄妹情，莫名就想到另外一个场面。


    当时，哥哥被侮辱的时候，妹妹也是这样，求他放过哥哥，哭的惨极了。


    最后，在明知是死路一条的情况下，还是不管不顾地把人给救走。


    事后，居然还敢为了能饶他哥哥一命，在他面前死皮赖脸的演戏，说不要抛弃她。


    想到这里，周樾忽然就笑了，笑得邪肆。


    面前，韩雨落跪在哥哥旁边，痛哭流涕，用衣服帮他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和血水。


    视线渐渐模糊，韩雨生用尽浑身力气，口齿不清地说了句，“落落，别管我。”


    又说了句，“樾，动手吧。”


    “好啊。”他回答的痛快，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拔出枪，“我给你个痛快，免得受罪。”


    “不用谢我！”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抬手瞄准。


    就在即将按下去的那一刻，胡海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比他略矮的身影站在面前，胸口直直抵在枪口上。


    周樾抬眸，“你他妈找死！”


    “樾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方才的是兄妹情，这回又是什么情？


    难道喜欢那个男的？


    这太劲爆了。


    打开保险的枪抵在他的胸膛，只需轻轻顶一下手指，面前的人就会毙命。


    但他没有开枪，而是面无表情解释，“胡海，你知道我最受不了背叛。”


    “所以当你昨天骗我说出那些话时，就该知道后果。”


    “我知道。”胡海双眼蒙了雾，重重跪在他面前，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


    “谢谢樾哥曾经救我一命。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我发过誓，只要你要，随时可以取。”


    “但现在。”他低下头，不敢看樾哥的眼睛，“求樾哥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