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摩托艇几乎是立起来。


    陈星冉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她的帽子被掀飞，护目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她全程闭着眼，不敢睁开。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忽然，摩托艇停了。


    “……”她也喝饱了。


    这里是看日出的最佳观赏点。周樾拔掉钥匙，任由摩托艇慢悠悠地飘在海面。


    他回头一看，她浑身都湿透，头发也湿成一缕一缕的，凌乱的黏在脸上。


    她的脸色苍白，看着十分狼狈。帽子和护目镜也全都不见了。


    周樾侧坐着，长臂一揽将女孩揽进怀里，吻了下她的头发。


    随后，目光紧锁天空那片红彤彤的云，语调懒散，“陈星冉，太阳要升起了。”


    女孩一怔，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带自己来这里看日出！


    远处，隐隐的金色刺破云端。她靠在他的肩膀，望着远方。


    女孩额边细小的绒毛被染成金色，透着动人的柔。


    就在这时，太阳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先是一点耀眼的光弧，继而迅速膨胀成完整的圆。


    “哇，太阳出来了。”女孩眯着眼，表情惬意。


    然下一秒，脖子上一凉。她垂眸看，一根鸽血红宝石项链出现在她眼前。


    对上那满是错愕的眼神，周樾轻笑一声，“陈星冉，不许摘，听到没有？”


    为她戴好后，周樾沉默地看着。心尖发痒，喉结滚动。


    他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次更不例外。


    他屈指抬起她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一手慢慢绕到她脑后，吻了上去。


    舌头钻入她口中，肆无忌惮地深吻缠绵，品尝独属于她的香甜味道。


    太阳升起的一吻，纠纠缠缠地持续了很久。


    不远处，另一艘摩托艇同样停在海中央。姜川手持相机，拍下这和谐、浪漫的一幕。


    白羽眼中蓄满泪水，慢慢移开视线。


    几天后，姜川冲洗出照片递到周樾手中，“樾哥，怎么样？技术还行么？”


    周樾垂眸看着。


    照片中，太阳露出大半个脸。两人都是侧脸，他一手托着女孩的脸，而她微微仰头，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像极了热恋期间，缱绻的情侣。


    “还不错。”周樾将照片放进口袋，唇角微扬，“对了，不用给她。”


    那个小没良心的，给她肯定会丢。


    *


    除夕，小雪。


    一早，陈星冉就去花店买好花，准备去祭奠奶奶和爸爸。周樾跟在她身后，叫她多买一束。


    陈星冉祭奠完，就被周樾带去了一处私人墓地。


    这里三面环山，种满了叫不上名字的树，雪花落在树枝上，罩的眼前一片白。


    一条白石路直通中央的圆形地盘，中央处立起一座高达三米的墓碑。


    视线落在墓碑的照片上，是一个温婉端庄的大美女。这是？


    周樾将撑在她头上的伞递给姜川，牵着她在碑前跪拜，把花放在照片前。


    他凝视着碑上的照片，嗓音低沉，“亡母，梁月。”


    梁月，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她忽然想起，方姨似乎曾提起过。周尽之这辈子只深爱过一个妻子。


    她不能生育，周尽之便四处奔波，到庙中祈求子嗣。


    就是一次求子的途中，他遇到了周樾。


    周樾紧紧握着她的手，沉默地看着照片上的人，她笑的还是那么好看。


    被周尽之带回家后，他受尽折磨。生病的时候，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上好几天。


    没有周尽之的命令，谁都不敢接近他。


    只有梁月，会偷偷溜到训练基地，喂他吃饭，给他换药。


    被周尽之发现后，她被关了好几天。被放出来后，她又毫不犹豫地再次溜过去。


    只为给他去送他爱吃的食物。


    在他的回忆里，梁月无论什么都是笑着的。她笑的很美，是他那段冰冷绝望的时光里，唯一的一点温暖。


    “她是怎么去世的啊？”陈星冉侧眸看他，轻声问。


    “毒品。”男人语气平静，“她染毒后，就自杀了。”


    说着，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上的一朵云，“所以，我不是很明白，周尽之为什么还要碰那些。”


    女孩看了眼被他攥的很紧的手，静静听着。当时吴昊说完后，她确实怀疑他。


    不过最后她都清楚了，是她冤枉了他。


    沉默许久后，周樾拉着她站起来，轻声，“我们走吧。”


    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姜川跟在后面，为二人撑着伞。


    *


    回去的时候，陈星冉觉得不太对劲。这不是回别墅的路，倒像是回奶奶家。


    半小时后，她下了车。远远地，就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朝她扑过来。


    她蹲下身，激动地喊，“大黄！”


    大黄的力气还是那么大，抬起两只前爪扑到她身上，女孩没蹲稳直接就要坐在地上。


    就在屁股着地那一刻，男人一只脚伸过去，她坐在他的鞋上。


    陈星冉愣了几秒，重新蹲下，额头抵在它头上，轻声，“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给了邻居阿姨一些钱，将它寄养在邻居家。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没办法养它。


    就在这时，邻居阿姨走过来，“姑娘，你回来啦？”


    “这只狗不去我家的，每天就在你家的院子里趴着，我只能每天按时给它送点饭和水。”


    女孩双手捧着它的脸，看着它的眼睛，声音带着点哽，“你也和我一样，在等奶奶回来，是不是？”


    “可她不会回来了。”她眼眶渐渐湿润，“听话，别在等了，好吗？”


    大黄摇着尾巴，在她脸上狂舔。口水黏在她的脸上，头发上……


    陈星冉擦擦眼睛，站起来，扯出一个笑。


    “谢谢阿姨，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了。不过我还是会定期给钱的。”


    “喜欢就带走！”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出声。


    陈星冉看过去，就听他说，“家里那么大，又不是容不下它。”


    沉默几秒后，她开口，“还是别了，就让它在这里吧。”


    上次他嫌吵，差点开枪杀了它。万一带回去，又惹他不高兴怎么办。


    似乎是感应到期盼已久的希望再次落空，大黄狗不高兴。再次把她扑倒在地上。


    这次周樾还没来得及伸脚，就见她一屁股坐在雪上。


    周樾别过脸偷笑。陈星冉坐在雪地里，气急败坏，“你这个坏狗！”


    临走前，陈星冉又进屋子里面收拾了一些奶奶的遗物。


    出门后，周樾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们的身后，跟着姜川和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