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桂花酿(二)

作品:《红尘解忧录

    “好黑……”裴轼皱眉,头脑晕沉沉的,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周遭光线十分微弱,他只能看清三步之内的景象。


    头顶偶有滴水,脚下的路也十分湿滑,裴轼想这应当是一处山洞。


    他欲变幻一盏莲花灯来照明,这才惊觉全身灵力皆运转不通,无法施展任何法术。


    裴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此地太过古怪,要谨慎对待。


    不知出口在哪个方向,先试着往前走,若情况不对,再折返回来。


    裴轼有了打算,小心翼翼向前,山洞里静谧非常,只能听见滴水声和他走动的声音。


    越往里走,能见度渐渐变高,裴轼以为找对了方向,心下正松一口气,忽而听见女子慌张的求助声:“救命!救救我!”


    这声音十分熟悉……


    “锦棠!是你吗,锦棠?”裴轼来不及过多思考,朝声音来源奔去,路面滑腻不平,他险些摔倒。


    他离那女子越来越近,不断呼唤锦棠的名字,可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这让裴轼心乱如麻。


    他一个人涉险无所谓,要是锦棠也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裴轼停下了脚步,他看见前方地面上有一小摊血迹,点点滴滴指出一个方向。


    那女子受伤了!裴轼心尖一跳,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两步沿着那条断断续续的血线往前。


    血迹消失的时候,前路被一条诡异的河流阻挡,绿色粘稠的液体缓缓流淌着,也不知河底藏着什么可怕的生物,不时有气泡冒出。河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青灰色雾气,散发着腥臭腐烂的气味,令人下意识想要远离。


    这是一条仿佛从地域裂隙中流淌出的河。


    但真正让裴轼感到害怕的不是这条河,而是透过那朦胧的雾气,他看到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被绑在石柱上,她们都长着锦棠的脸!


    两个锦棠!?


    裴轼惊骇不已,此时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锦棠们”好像被施了法术,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用双眼向他求助。


    裴轼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投入河内,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完全溶解,唯有方才掉落处激起的涟漪和几个气泡证明那块石头存在过。


    裴轼的心紧紧揪起来,河道足足有十余米宽,他现在没有灵力傍身,无法在不碰到河水的情况下到达对岸。


    更何况,即便到了对岸,也还有一个难题等着他解决。


    哪个锦棠才是真的?


    似是听到他心中所想,两个锦棠中间兀然立起一只巨大的水晶瓶,颈子很长,瓶口细小,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液体,似乎与河里的属于同一种物质。


    与此同时,洞穴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我们来玩个游戏,两个锦棠,一真一假,由你分辨,瓶中绿液倒尽之时,真的留下,至于假的么,那就丢到河里喂鱼。赢了,我送你们离开;输了,那就做一对亡命鸳鸯。”


    这声音非男非女,和山洞一样古怪,笑起来尤为难听。


    裴轼仰起头:“你是谁?”


    “我是这山洞的主人。”


    裴轼握紧拳头:“我和锦棠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的太多了,时间可不等人。”


    水晶瓶凌空而起,头尾倒置,绿液缓缓流出,两位“锦棠”被解了束缚,开口求助。


    左边的锦棠大喊:“裴轼,我才是真的锦棠!”


    右边的锦棠抽泣道:“裴轼,你不要相信她,我才是真的。”


    裴轼感觉他的脑子要炸开了,他只有极短的时间,必须保持冷静。


    “我送你的储物戒指上装饰的是什么花?”裴轼问出第一个问题,紧盯着她们的反应。


    两个锦棠异口同声:“桃花!”


    “你的传音玲珑上与我对应的区域刻着什么图案?”


    两人再次同声一辞:“糯米团子!”


    裴轼喉结翻滚,又接连问了几个十分细微的问题,可两个锦棠无论是语速还是神态都如出一辙,皆是对答如流。


    水晶瓶中大半的绿液都倾泻而出,向两位少女所在之处蔓延,森冷的颜色如同剧毒的蛇牙,与之相触,布料瞬间化作焦灰,其掩盖着的白皙肌肤黑紫一片,迅速凹下去,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


    “裴轼,你快选我,我就要撑不住了!”


    “裴轼,我好疼啊,救救我!”


    看到锦棠如此痛苦,裴轼心如刀绞,瓶中剩余绿液的倾倒速度只够他再问最后两个问题。


    “下凡前我酿了一坛酒,是什么?”


    两个锦棠连发懵的表情都一样:“你酿酒了,我不知道啊。”


    “你误喝了天帝陛下的酒,那酒叫什么?”


    “……菊花酒。”


    “竹叶酒!”


    裴轼目光一凛,心中有了答案。


    瓶中最后一滴绿液滴落,水晶瓶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山洞主人的声音适时响起:“哪个真,哪个假,你可决断好了?”


    越来越多的绿液沾上锦棠的肌肤,腐蚀血肉的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左边的锦棠泪如雨下:“裴轼,我方才只是一时没想起来,你一定会选我的对吧?”


    右边的锦棠泪光闪闪:“裴轼,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锦棠。”


    裴轼没有直接回应她们二人:“能否先把地上的绿液收了?”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我再问你一遍,左右二人谁真谁假,你若再不选我就把她们两个都丢到河里去!”


    迎着两个锦棠或可怜或期盼的目光,裴轼缓缓吐出几个字:“两个都是假的。”


    左边的锦棠愣了一下,随后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裴轼,你好好看看,我就是真的锦棠,她才是冒牌货!”


    右边的锦棠脸色发白:“裴轼,你认不出我吗?”


    山洞主人的语气愈发古怪:“噢?你确定吗?那我把她们两个都杀了!”


    裴轼伸出右手:“且慢。”


    山洞主人笑了笑:“呵呵,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啊,那我便大人有大量,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裴轼眼中浮现怒色:“我不知与你有何仇怨,也不知你是如何窥探了我的记忆,以我心上人的性命作要挟,逼迫我玩一场毫无公平的游戏。”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山洞主人的声音有些扭曲变形。


    它此刻也不再伪装,“锦棠们”消失不见,留下两个稻草做的人偶。


    “前面的问题你都回答得滴水不漏,锦棠也确实并不知晓我酿了桃花酒,纰漏便出现在这最后一个问题上。”


    确认锦棠不在此地,裴轼的语气也变得大胆了些:“我并不知锦棠误饮了父帝的哪坛酒,记忆中自然也无这一段,你只好随便编了两个酒名来碰碰运气,再用笃定的语气诱导我选择右边。只可惜,父帝偏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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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幸而你的法力还没有到神通广大的地步,只能窥探记忆,不能洞察人心。”


    闻言,山洞主人语气中似乎参杂了其他的恨意:“你也说了是碰运气,此番恰巧是我的运气不好,万一天帝陛下换了口味又如何?此等投机取巧之徒,竟敢拿心上人的性命去赌!?”


    “你错了,”裴轼目光灼灼:“我爱慕的女子是个极明媚聪慧,赤诚善良之人,如遇此等困境,必先想办法自救,不把希望全然寄予他人;再者,她不愿让朋友为她涉险,你定下游戏规则的那一刻,她一定会劝我远离危险,不要管她。”


    山洞主人沉默半晌,忽而发出一阵痛快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笑了许久,最后像是笑累了,幽幽飘出几个字:“还真是情深意笃啊……”


    裴轼拱手道:“既然我赢了游戏,还请洞主大人遵守承诺送我出去,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哼!”


    洞主冷笑一声,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洞穴深处炸开,岩壁上的裂缝迅速扩张,大块的岩石猛烈砸向地面,尘土瞬间弥散开来,坚固的石柱也应声断裂,无数碎石哗啦滚落,可怖的绿河沸腾不止……


    天崩地坼中,裴轼被一股力量控制着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锦棠关切的脸填满了他整个视线。


    “裴轼,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锦棠?我不是在做梦吧?”


    裴轼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却因刚从幻境中脱身太过虚弱而不能及,锦棠看出他的意图,轻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这是现实,不是梦!”


    “刚才你为了救我进入赤狐的幻境,还好你识破了虚幻,解救了自己。裴轼,你可有受伤?”


    “我无碍,”裴轼凝望着锦棠的双眼:“我在幻境中看见你受伤,不知有多担心,还好那都是假的。”


    锦棠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你没事就好。”


    “锦棠,你先将裴轼扶起来吧。”


    “哦,好!”


    敦九突然发话,锦棠惊觉方才她与裴轼有点过于亲密了,脸上顿时烧起一片红霞。


    裴轼自然也一样,脸和耳朵绯红一片。


    泷宋不懂这些:“裴轼哥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幻境当中很热吗?”


    锦棠低声训斥:“泷宋!”


    泷宋呆呆眨眼:“嗯?”


    敦九忍不住偷笑。


    裴轼的耳根红得要滴血。


    后方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情急之下挡在她身前替她入幻境,又对她的性格如此了解,真是好一个少见的痴情男子。”


    赤狐苏醒过来,挺直脊背,斜睨着眼:“不过谁又能保证,你往后也待她如初呢?爱的时候刀山火海也去得,不爱了,便弃之如敝履,糟之践之,亦不会有半分愧疚。”


    裴轼皱眉:“你为何如此说?”


    狐狸冷冷道:“世间男子皆薄情,空负佳人醉不成。”


    敦九笑眯眯:“‘皆’之一字未免有失公允,并非所有男子都如你所说的那般薄情呀。姑娘可是受了情伤?不妨与我们说道说道。”


    狐狸眯起双眼:“和你们说了也没用!”


    敦九笑得十分和善:“我一个就能轻松敌过你,更何况是四对一,你有什么苦衷不如都说出来,我们办案讲求一个公公正正、情理与法理相兼容。”


    狐狸踌躇片刻,咬了咬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