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宴会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了。


    换了身衣服，重新回到蝙蝠洞的布鲁斯原本还想继续此前的研究，以及进行新的一轮情报梳理，却最终被阿尔弗雷德强势的请回了卧室。


    老管家的原话大概是是这样的——


    “如果您再不能规律的管理自己的作息时间，我就要开始考虑——我当初选择留下来陪在‘蝙蝠侠’的身边，到底是不是一次明智的决定了。”


    这句话着实让布鲁斯感到茫然，他愣了下，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头一次体验到无措。


    阿尔弗雷德？离开？


    他从没有把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过，也从未想过阿尔弗雷德会主动离开的可能性。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世界之间的参差已经够大了，再多一些也没什么。


    他清楚自己身体的极限，两三天不睡觉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此前他还有过比这夸张的多的作息经历，但他也明白，他必须优先考虑这个世界的“自己”的感受。


    试想一下，当这个世界的自己回归之后，看到陪伴他多年的老管家就此离去——


    ……还是不要想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听从“建议”回到了房间。


    顺带一提，他在回到房间之前花了点时间将卧室里彻底排查了一遍，在确认没有窃听器之后才放心的躺到了床上。


    ……


    一次不怎么安稳的睡眠。


    六个小时之后，布鲁斯睁开眼睛，惊喜又失望的发现自己依旧在这个世界。


    好吧，意料之中。


    他翻身下床，迅速的进行了洗漱，接着，为自己套上了西装——他打算趁天色还没完全晚去一趟韦恩大厦，企鹅人的挑衅让他怀疑对方当初代任CEO时是否有在集团科技的内部留下后背程序，为了防止腹背受敌，他得再去筛查一番。


    他去车库随便选了一辆低调的跑车，十几分钟之后，逆着下班的车流驶向韦恩大厦。


    感应大门自动向两侧敞开，布鲁斯缓步走入，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这个时间点的大厅很空旷，只有前台的一个安保人员正在值守。


    当布鲁斯进入大厅的时候，这人正趴在桌面上，摆弄着手中的一支圆珠笔，嘴上还哼着歌。


    察觉到有人来，那人慢吞吞的直起腰，头也不抬的说：


    “请到识别器前核验指纹——”


    布鲁斯盯着这个心不在焉的保安看了一会，觉得对方明显不如白天的那位对工作负责上心，不过他没多说什么，而是按照流程在机器前进行了指纹识别。


    “滴。”


    伴随着机器的响声，拦在身前的铁杆抬起。


    几分钟后，布鲁斯进入顶层的办公室。


    他没有选择直接启用办公桌上的电脑，而是拿起遥控器，来到房间的一侧，对着面前的红木墙面按下按钮。


    他要去往“蝙蝠侠”的秘密实验室，卢修斯曾经在那里进行武器的研发，虽然自从科波特占据办公室之后，那大概率就不再是“秘密”的了，但仍有一些无法迁走的大型机器被留在了那下面。


    ——那其中存放着可以监控整个韦恩集团内部科技活动的电脑。


    伴随着一阵齿轮的响声，木板自动上翻，一座仅供一人通行的电梯出现在他的面前。


    布鲁斯瞬间就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电梯并不是直接停留在办公室的这一层的，而是缓缓的由下往上升，但从理论上来说，电梯空置时理应停留在上层，等待下一次启动。


    ……除非有人在这下面。


    但这个时间，卢修斯通常早已下班了。


    布鲁斯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迅速下到实验室之中，观察起四周。


    台面上工具的摆放有些凌乱，仪器的电源指示灯仍在闪烁着，来人相当的明目张胆，似乎丝毫没有掩饰的意图。


    在确定外侧的房间没人之后，他放轻脚步，轻轻推开通向实验室内侧的一扇窄门——


    刺目的白光映入眼帘，工作台前，一道人影正操纵着精密的仪器，对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芯片进行加工。


    听见开门的声音，人影猛地站起身。


    “谁？？！”


    这是一个黑发黑肤的姑娘，穿着灰色卫衣，戴着防护手套，扎着脏辫，打扮的十分个性。


    她显然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但在看清来人到底是谁之后，又立刻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是我爸爸呢。”


    布鲁斯沉默的打量着她，他可以确信，在原本的世界之中，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但从对方的长相以及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来看——


    对方大概率是卢修斯的女儿。


    “你怎么会现在过来？”那姑娘问道，“通常这个时间里……你不应该已经换上了那身衣服，准备惩恶扬善吗？”


    闻言，布鲁斯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好吧，他得承认，先前没料到过这个……


    对方居然还是他双重身份的知情人？


    “我只是来检查集团的防护网络，”布鲁斯神色不变，他走到一旁的大型电脑前，镇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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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在这里？”


    “哦，”她重新坐了回去，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呃……你知道的，自从我杀了谜语人之后，我和他就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争吵不休，他对于我报仇的方式耿耿于怀，不再让我接触任何的和武器、科技有关的研究……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我只是——”


    她叹了口气：


    “在谜语人用炸弹袭击韦恩大厦后，我看着他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他居然能够醒过来，所有的医生都说他没救了……”


    ……杀了谜语人？


    布鲁斯心头一震，强烈的震惊感席卷而来，但他没有放任激荡的情绪从面上流露出来，而是表情自然的打开电脑，利用自己的权限，调出了卢修斯的资料。


    他在家庭关系的那一栏中发现了这姑娘的名字。


    ——蒂芙尼·福克斯。


    “所以我只能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借用一下这里的实验室，”蒂芙尼打了个哈欠，“请务必不要告诉他，布鲁斯。”


    布鲁斯沉思片刻，说道：


    “我起码得知道你在研究些什么。”


    “实际上，”蒂芙尼看了过来，“早在一天前我就给你发了短信，我在信中说明了我借用实验室的时间和目的——今天晚上、研究一款智能的智能探头、为了防止病人们从阿卡姆越狱……只不过你一直没回我，我就当你默认了。”


    布鲁斯微微皱起眉，他确信他从没看到过来自对方短信。


    ……这很奇怪。


    难道说，还有某种他暂时没有发现的通讯方式？


    蒂芙尼见他没反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帮我向我爸爸转达——他的女儿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需要他那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监督’，他总是打着资助的名义，将那些装修队拉进阿卡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真正目的是来看他的护工女儿的……说实在的，这让我在同事面前感到难堪。”


    布鲁斯出言劝说：


    “这只是你父亲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我知道，”蒂芙尼操作着手中的电笔，一些电光和火花正在往外冒，“但我希望你能帮着劝劝他如何才能合理的表达’爱‘，你一直都是父亲最好的朋友，而你在这方面又格外擅长……我听闻你的家庭关系一直很好。”


    布鲁斯罕见的沉默了一下。


    是啊，一直很好。


    ……就是好的有点过头了。


    “好的，”他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说道，“我会劝劝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