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温家的施舍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她写下开头,又立刻烦躁地划掉。


    不行,太普通,太平淡,不足以抓住那些高高在上领导的眼球。


    她咬着笔头,眉头紧锁。


    要突出什么?突出她如何用有限的资源、从书本里找到方法?突出她不顾脚伤、冒雨抢救?突出她顶着“资本家小姐”的帽子,依旧为集体财产呕心沥血?


    每一个点似乎都有力,却又似乎都带着无法回避的硬伤。


    她的目光落在炕头那本被翻得卷了边的书上。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数据!最直观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她猛地坐直身体,抓过那本手册,又翻出自己这些天密密麻麻记录的观察笔记。


    昏暗的灯光下,她开始飞快地计算整理着。


    温时宁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重新拿起笔,在稿纸上奋笔疾书。


    这一次,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要让所有人看到,她温时宁,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娇小姐,更不是只会糟蹋公家财产的废物!


    她的知识,她的坚持,是真真切切能创造价值的!


    油灯的火苗噗地跳了一下,爆开一个小小的灯花。


    温时宁将笔放下,看到上面的字迹,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她将东西放好,纸张就放在了衣服内部的口袋内。


    很快,大队部开始召开生产大会。


    长条凳子上坐满了人,包括周远安在内的各位领导以及知青代表。


    牛建军本来想让温时宁上台发言,谁知道激怒了陈依雪。


    “大家别忘了!她温时宁是什么人?她是被下放改造的资本家小姐!她父亲是贪污腐化喝工人血的资本家!她的根子上就是黑的!这不是在玷污我们贫下中农的荣誉吗?!这是在向谁表功?向那些被打倒的牛鬼蛇神表功吗?!”


    整个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对啊!怎么把她给忘了!她是资本家的小姐!”


    “差点让她蒙混过关了!”


    “这种成分,也配上台?这不是打我们贫下中农的脸吗?”


    “牛书记怎么想的?!”


    “……”


    议论声质疑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孤立在会场中央的温时宁淹没。


    温时宁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心脏,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骤然冻结的冰雕。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手里紧攥的发言稿,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颤,几乎要握不住。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主。席台。


    牛建军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在陈依雪那番帽子扣下来后,在王副主任骤然变得锐利审视的目光下,他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颓然地避开了温时宁的目光。


    周远安坐在牛建军旁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温时宁能清晰地看到他嘴角那抹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快意而恶毒的弧度。


    王副主任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在温时宁和陈依雪之间扫视,最后落在牛建军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质询。


    而那位一直沉默的军装首长,此刻也抬起了眼。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越过嘈杂的人群,落在了温时宁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漠然。


    温时宁的心,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无数道鄙夷目光的凌迟中,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温小姐现在连说话,都要靠别人施舍机会了吗?”


    是沈连杞!


    他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就站在靠近过道的位置,身姿笔挺如标枪。


    他微微侧着头,目光斜睨着僵立当场的温时宁,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弧度。


    那眼神,那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轻蔑和毫不留情的羞辱!


    仿佛在欣赏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最后的丑态。


    轰!


    温时宁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沈连杞这充满恶意的一击,彻底崩断了!


    所有的委屈愤怒,以及这几个月来积压在心底如同火山岩浆般的绝望和恨意,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她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涌上一种近乎妖异的潮红!


    “沈首长说得对!”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盖过了会场的所有嘈杂!


    她甚至向前踏了一步,逼近沈连杞,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钉在他那张冷峻而充满嘲讽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毕竟当年在温家,我施舍给你的可远不止是说话的机会!”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会场里几百号人,无论是台上的领导,还是台下的社员、知青,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会场中央那个如同被逼到绝境、亮出所有獠牙的小兽般的女人!


    她说什么?


    施舍?


    在温家?


    对……沈首长?


    这信息量巨大到足以让所有人的大脑瞬间宕机!


    陈依雪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继而扭曲,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像是第一次认识温时宁。


    周远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种扭曲的快意。


    牛建军彻底懵了,看看温时宁,又看看脸色骤然阴沉下去的沈连杞,完全不知所措。


    王副主任和那位军装首长交换了一个极其深沉的眼神。


    在温时宁那句“施舍”出口的瞬间,他脸上那抹冰冷的嘲讽如同被重锤击碎的冰面,寸寸龟裂!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吧”一声轻响,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周身散发出的寒意,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