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董知晏的眼眸注视着，云清桐还是遵循心里想要做的，缓缓说着梦里的东西。


    “梦，是你害怕的？”


    云清桐将下巴搁在抱着的靠枕上，她闭着眼睛，感受着董知晏喊她的名字，问她问题。


    “不害怕，可我不喜欢。”


    “释怀不了的曾经，是你的脑电波在影响你，其实应该是你主动把它翻找出来了。当时的情景就像读卡存档一样寄存在的大脑深处。你没能释怀，所以当你再次接触和它相关的人与事，存档的记忆就会以梦的形式，再次呈现在你面前。”


    “所以呢，怎么解决？”


    云清桐突然抬头，一双漆黑的瞳孔里看不清任何情绪。


    董知晏伸手，抚摸上她的后脑勺，“用别的事去取代它，或者，不要再存档了，直接释放，只要释放出来，人的大脑每天都会清理那些不重要的，等一天天清除，那这段记忆就会真的彻底遗忘。”


    他的手很大，像是能直接包裹住云清桐的整个后脑勺，想让人稳稳地靠在他的手心里。


    “董知晏，我有点困了。”


    云清桐还是逃避了，她还没做好现在就面对的准备。


    她承认，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找心理医生帮她克服不能说英文的问题，她的第一顺位选择只会是董知晏。


    “中午港宁没事，我把午餐带过来。”


    云清桐已经将手搭在卧室门的把手上了，只是略微地停顿，而没有声音的回应。


    躺回床上，可能就像董知晏说的那样，那个被密封的记忆盒子从记忆海里被打捞起来了，云清桐受虐般去回想。


    尽管清醒状态下，（）她还是只能记得大概的轮廓）。对于那些依旧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云清桐有些抗拒再次入睡了。


    万一呢，真的是在睡梦中就会每一个细节都完善，那些她不想再看到的。


    一整个早上，云清桐什么都没有干，手机连着震动，可一想到还要翻一个身才能拿到手机时就觉得疲倦。


    卧室的窗帘，她向来不喜欢拉上，看着地面上的光影在一点点变化，一直到了中午。


    又是门铃声响起。


    干瞪眼躺了一上午，云清桐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


    董知晏只带了一个食盒。


    并没有什么胃口的云清桐坐到了椅子上，董知晏已经熟练地自己去拿筷子和小碗了。


    “鱼蛋车仔面？”


    食盒才打开，里面浓郁的味道就迫不及待冲出小小的空间，混杂着热气。


    这完全出乎云清桐的意料，她喃喃道：“还挺久没吃了。”


    鱼蛋她会吃，车仔面她也会吃，但已经很久没有同时吃了。


    看着董知晏给她盛好的一小碗，云清桐还是下意识地就拿起了筷子。


    一切进食的动作显得没什么灵魂，更像是本能地在驱动她做。


    “鱼蛋是在那位老摊主那买的，感觉你很喜欢。”


    云清桐刚咬完一颗鱼蛋，很Q弹，要是以往，她肯定能认出来的，就算只是看到都可以。


    可现在她只是淡淡地说：“是吗？”


    “下午，你有安排吗？”


    云清桐看着碗中剩下的鱼蛋，“我不想出门。”


    “嗯，我知道。”董知晏没有意外，只是将平板支起来，放到她面前，“就在家里，做这个。”


    “首先我们要有面粉，鸡蛋，奶油，花生油……”


    听着平板里的声音，云清桐抬眸看向平板的屏幕。


    是一个类似教学的视频。


    “为什么？”直到一整个视频放完，云清桐才偏头去问：“为什么做这些？”


    董知晏很直接道：“因为你心情不好。人体情绪调动不起来时，糖分能促进人的大脑释放血清素，一种可以让人感觉到放松和愉悦的神经递质，短期内缓解低落的情绪。”


    无奈抵不过董知晏的存在，云清桐还是被拖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一下午。


    以前一年用不上一次的烤箱，今天倒是超负荷工作。


    “为什么我的蛋糕坯会塌掉？”云清桐看了眼董知晏面前的，再看回自己的，“明明我也是跟着视频步骤做的。”


    两人身上都还围着围裙，董知晏伸手将两人的蛋糕坯调换，那双浅色的瞳孔就这样垂眸看向她，没有任何的言语，却又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


    “董知晏，你在嘲笑我！”


    云清桐轻轻皱了皱鼻子，但也还是没有将蛋糕坯换回来。


    再切割涂抹奶油加上水果和装饰用的巧克力，云清桐光是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董知晏涂抹装饰的风格很简略，不同于云清桐还在上面画了一支枪。


    虽然，她不说的话，有些难认出来。


    为此，在吃之前，她还特意拍照发到了微博上。


    收到的热评第一：【主播真的是太倒霉了，又点到踩雷的甜品外卖了！】


    下面叠了99+的楼，全是要云清桐把商家名称放出来，这次太过分了，一定要众筹诋毁。


    云清桐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人，“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图案吗？”


    董知晏的蛋糕上只放了一颗点缀的樱桃，其他就是莫得均匀一丝不苟的奶白色奶油。


    “枪，你拍宣传片时拿的道具。”


    云清桐一下子就满意了，“哼，果然是他们的问题，我这画的多像啊。”


    在热评下回复：【这是主播自己做的，一群不懂欣赏的小菜鸟！】


    【好了，破案了。】


    【那个感叹号能看到怒气！】


    【只有我关心今晚的直播还有吗？】


    云清桐回了那个问直播的：【本来没有的，但今晚我要挑水友对狙，你们这群小菜鸟都给我来。谁不来谁就是孙子！】


    【哦豁，原来主播是字母挂的呀，没想到让主播开播这么简单！】


    这方向完全和云清桐所预想的不一样，她蛋糕也顾不上吃了就这样捧着手机，坐到沙发上和那群发现规律正运用规律的小菜鸟“对喷”中。


    一直到落日的余晖从窗户平铺到屋内的地毯上，云清桐才猛然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抬头，董知晏还没走，他也在沙发的另一头，大腿上还放着手提，看样子像是在翻阅资料。


    “董医生，我们今晚吃蛋糕吧。”


    董知晏抬头时，才发现云清桐已经盘腿坐在了他身边。


    和那双眼睛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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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董知晏就知道那个云清桐又恢复了。


    嘴边微弯起的弧度，琐碎的温柔一点点从眼底偷跑出，“好。”


    这样每天都有人做饭，也有人陪着吃饭的生活，很微妙地保持了快半个月。


    十一月中旬，主播赛的赛程出来，前期算是一个混战的积分模式。


    综合人头以及苟活吃鸡的次数来算积分，他们也都是在家直播打，并不需要到线下。


    “玩人头，这不妥妥的是为咱们队开绿灯吗？”


    直播连麦时，甜甜爽朗的笑声就没停过，但凡看到“综合人头”这四个字，报名国内报名参赛的主播，都会下意识地想到云清桐。


    一周起码有三场混战，如果只从人头数上算，云清桐她们这个小队稳居榜首，可总耐不住会有老六的存在，她们几乎很少能吃到鸡。


    半个月的赛程下来，国内的赛区基本已经定了排名。


    当晚直播，云清桐带着水友一起看和国外其他地区的抽签。


    看了眼弹幕，云清桐直接念出来，“没排第一是谁的锅？”


    “能是谁的，你都在我这问了，不就是想听我承认吗？”


    对于不友好的弹幕或者故意引战的，云清桐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房管别封，我倒是想看看用猪脑思考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四个女的，本来就是弱势，你还这么嚣张，肯定苟不到决赛。】


    云清桐扯起一边的唇角，“女的就是弱势？还有人敢在我面前搞男女差异这一套，是从哪个父系社会穿来的？要不要我给你科普一下，你是从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苟到决赛？你奶奶我还需要苟？我就是光明正大的进决赛。来来来，把你的地址给我一份，到时候给你留张门票。”


    【不是，这怎么就白得门票一张了，那我也来骂主播才行！】


    【追随+1】


    看着弹幕一下子又被这些不着调的小菜鸟刷屏，云清桐只能无奈笑道：“你们是什么老实人？我就随便说说，这都信？”


    云清桐她们小队第一场和国外的15支主播队打，还全是日本的。


    “这么好玩？这不得整点节目。”


    对于这个结果，直播间的水友甚是满意，只有甜甜她们想求云清桐别整节目效果了。


    因为，她们本就很有节目效果了。


    ——


    这两天，董知晏虽然不在香港，可每天还都是会有饭菜送来。


    不是他亲手下厨的，但每天的三餐搭配都是他挑选好，再让人送去的。


    才九点，董知晏就已经开始今天的供应食材有什么了。


    从办公室外直接推门走进来的董栩，西服外套就这样挎在肩头上，一屁股就坐在了董知晏面前的办公桌上。


    “饿了？今天中午别吃外送了，我们兄弟俩出去吃。”


    董栩看了眼董知晏的手机界面，拿着手上的西服外套直接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嗯。”董知晏虽然嘴上应下了，可手上还是在手机屏幕上进行操作着。


    “那你还点这些干嘛？还怕你哥我不能让你吃饱啊？”


    董知晏点好后，放下手机，抬头看他，“点给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