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复沦陷
作品:《复沦陷》 江悦自从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厨房忙活。
江别大学毕业之后,江悦辞掉了原本的工作,全职照顾家里。
所以,她对于做饭这件事几乎是惯性使然,钻进厨房之后也不让别人帮忙。
江悦不常来这里,每次来这里就会带很多的东西,这次也不例外。
三个人,做了五菜一汤。
那个汤....应该算是她和江别一起完成的。
江悦坐在餐桌的一侧,余湘念和江别坐在另外一边。
江悦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一顿饭吃的很快。
甚至于,在今天的餐桌上,江悦竟然没有提起他们两个人的恋爱问题。
不过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结束午餐之后,江别就被江悦支到了厨房洗碗,她则是被江悦拉去了阳台。
用的还是晒被子的借口。
余湘念边把被子挂在晾衣杆上,边看着外面的天。
这会儿已经有大片的乌云飘了过来,总之不是晒被子的好时机。
江悦在被子的另一边,探头过去,做贼似得,“念念,你哥是不是最近都没回家?”
被子是江别拿出来的,就差把“我房间有秘密”这几个字写脑门上。
江悦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想着从余湘念这里下手。
余湘念僵住,她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景象。
从江别房间的空旷程度来说,他应该有段时间没在家里住了。
余湘念抿了抿唇,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索性没有做出答复。
江悦忽地拍了下手,自顾自地说起:“那肯定是去可可那里了。”
说起这茬,她脸上止不住的笑。
“你不知道,这可可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江悦分析地有理有据:“以前,她一个星期七天能给我打七八通电话...”
余湘念还没从她跳跃的思维里绕出来,江悦便主动提起:“现在是有人陪了,所以才没空在我这儿刷存在感...”
她眉飞色舞。
余湘念面露难色。
她确实对此不太知情。
但是想到江别之前在“三巡”毫不避讳地跟她提起的那句“分手”——
余湘念猜测那句话大概是两个人的情趣?
陷入某段感情无法自拔的时候,就像是在乘坐一辆未名的过山车,在猛的下坠的过程中突然加速,一切都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余湘念敛目,没再接腔。
到底是在东荷小区住的时间长了,江悦跟附近的邻居都很熟悉。
她现在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这里,偶尔回来一次,左邻右舍也都觉得新奇。
晒完被子,江悦就被同层的另一个住户拉去聊天了。
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跟江悦的年龄相差无几,这阵子孩子刚成家,忙着蜜月旅行,就把老两口送回了东临老家。
出去一趟,能聊的自然不少,余湘念收拾完客厅之后,江悦还没回来。
客厅里,只能看到窝在沙发里面打游戏的江别。
面对着客厅里的电视柜是一张主沙发,两侧都放着小沙发。
江别坐在主沙发的一边,看样子没打算挪位置,余湘念就坐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五分钟。
还是江别先开口。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创可贴。
走到她跟前,“你的手,处理下。”
江别还没回来之前,余湘念切菜的时候就不小心把手指划伤了。
只不过伤口不大,流血流的也不多,也就没在意。
她没想到,江别还能注意到这些问题。
她抬眼看过去,就看到江别把创可贴放到茶几上之后,整个人就已经又躺回了自原来的位置。
还百无聊赖地伸出手去够茶几上放着的果盘。
黑色的卫衣宽大,随着他的动作将领口荡得更大。
暗色的布料将他锁骨上的咬痕衬得更加妖冶。
余湘念眉心跳了下,佯装若无其事地别开脸。
那个伤口应该是她前两天咬的,过了两天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伤口的位置反而因为结痂的过程,而变得更加显眼。
江别捏过一颗葡萄放到唇边,懒散地扯过电视机的遥控:“要不要脱下来给你好好看看?”
余湘念回神,“不感兴趣。”
江别兀自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也是,你就五年前都见过了。”
余湘念僵了一秒,没吭声。
他侧眸睨了眼余湘念,无声地笑了声,最终还是摸出手机。
本来都已经打开了游戏界面了,却硬生生地被一道电话铃声给截了胡。
他边接边往阳台走。
余湘念暗自松了口气,视线不自觉地跟随到阳台。
太阳逐渐西斜,从阳台漏进来不少光线,把电视机的液晶屏照的反光。
余湘念从刚刚坐着的地方挪了挪,才能看清电视机上播放的内容。
江别站在阳台边,背对着客厅的方向,黑色的卫衣被撑得直挺,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因为刚刚的小插曲,电视里播放的节目中断了片刻。
余湘念看的是悬疑推理类的综艺。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错失了很多关键片段,她懒得再返回去,索性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往下看。
耳朵却不听话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门外的人身上。
“你看见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江别闷笑了声,视线轻飘飘地扫过来。
“你忘了,六年前这儿就有个牙印。”
对面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江别轻嗤一声,“在我这儿,这伤口就没消下去。”
余湘念抱着抱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那句话,总感觉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的锁骨,余湘念确实不是第一次咬。
自从高二期末考后,在光荣榜前跟江别闹得那场乌龙过后,余湘念整个寒假完全陷在一中的舆论漩涡中心。
她们学校并没有很中二地搞个论坛,但是个人管理的校园表白墙。
放假第一周,余湘念看到不下十个扒她个人信息的帖子。
余湘念一一划过去,并没有看到另一个主人公回答。
料想着江别应该还在因为最开始的事情不爽,余湘念也没有上赶着让他出面帮忙解决。
毕竟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淡化很多记忆。
余湘念对于这件事看得很开。
江别下学期高考。
学业很繁重,寒假刚开始的时候还要补课。
所以,家里基本上就只剩下余湘念。
她还没有升高三,学业相对来说比较轻松。
每天九点起来,照旧看会书,然后就是自己解决午餐,等到晚上,门把手松动,余湘念就知道江别回来了。
他对于自己的要求似乎还挺高,每天除了必要的学习时间之外,还会抽空做很多真题。
余湘念也是在这个时候对他有了一点点改观。
除了他不待见自己这点之外。
他整个人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星期左右。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很正常的周末。
江别向学校请了假。
那天下午他回来得特别早,一回来就在阳台跟人打电话。
东临靠海,寒假的风吹起来是带着咸腥味的潮湿感。
风吹起他的衣角,把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白色的衬衫反射着光,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积极。
江别盯着楼下的树,语气不着调,“必须要带她?”
他偏头看过来。
眉眼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从余湘念的角度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颚线,以及不太友善的眉眼。
她下意识地错开眼,假装没听见。
江悦在电话里语气理所当然,“要不然呢,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家里算什么事?”
“你把她带来,我给你们安排了旁边的酒店,看完你爸,你就回去。”
江悦语气生硬,提到这里才慢慢有了回旋的余地:“你爸他没什么事,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江别顿了顿,手指磕着阳台围栏上的水泥,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江悦似乎察觉到儿子的心思,安抚他:“我跟你爸之间...也很好。”
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不该关心的事,就不要想,关心好你自己的高考就行了,”
江悦拿出说教的架势,“要是到时候高考考砸了,我可不会再让你复读了。”
话说到这儿,就已经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挂了电话,江别也没着急进来。
他偏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的余湘念。
电视里还在循环播放烂大街的广告词,她还像是没事人一样,保持着刚刚的专注度,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
江别咧着嘴嗤了声:“收拾东西。”
余湘念看过来:“?”
江别像是懒得说,盯着她那双眼睛,莫名烦躁。
他想起前不久宋聿跟他说的猜测,气不打一处来,但最终也还是败下阵来:“走人。”
余湘念捏着遥控器的手松了又紧:“江姨说的?”
江别混不吝地扬了扬下巴,昂了声,用一贯凶狠的语调:“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余湘念僵住,机械地走到主卧。
这个房间里面原本放了两张床。
空间限制,只允许中间有一条小小的过道。
她睡的那张床靠近窗边,上面还摆着她刚收下来的睡衣。
本来是准备晚上洗澡的时候换着穿的....
但现在,人都上赶着让她走人了。
余湘念惆怅了几秒,坐在床边收拾起行李。
她看向放在床头安静的老年机,做了最后的挣扎。
南意似乎在出国之后就换了手机号,她每次打过去就只能听到一长串机械的报停声。
她缓缓呼出口气,费劲地把手机塞进行李箱。
又从旁边摸出一张卡。
听江悦说,南意往她们家的卡上打了不少钱,作为寄住的费用。
但江悦没收,还把卡给了余湘念,让她存着。
现在应该有了不少钱。
但...要真是被扫地出门了,她还是不能去找南意。
余湘念无声地攥紧银行卡,小心翼翼地把卡放到牛仔裤的口袋里。
刚惆怅没两秒。
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别冷着脸站在门口,晌午的阳光被他挡在身后,黑色的体恤里甚至可以看到身体的线条。
好像...还有腹肌。
江别蹙眉看着她床上乱糟糟的样子,闭了闭眼:“你要不要把我们家房子一起背走?”
又是一样欠打的语调。
但却压迫感十足。
余湘念视线从他脸上掠过,下巴绷了绷,有些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他抬手把一旁的行李箱拉过来:“装我这里。”
余湘念的眼泪成功被逼了回去,她错愕地看过去,“你也...”
江别面色不虞地盯着她,就见余湘念小心翼翼地:“被赶出去了?”
空气僵了两秒。
江别被气到无语。
“我是带你去县城。”
他撂了话,把行李箱往里面扔:“你不会以为要被扫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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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别迫近她。
余湘念腿弯抵着身后的床,磕得发痛,她一松力,整个人顿时坐了下去。
余湘念只能抬着眼看他。
江别眼风扫过来。
居高临下的视角,他的眼皮耷拉着,光线罩在他身后。
他手抄进兜里,似乎对她这种样子有点感兴趣,慢腾腾地弓下背,无声地靠近。
此时除了空气里咸湿的海风,余湘念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
清冽的,沾染着他本人的嚣张跋扈。
“妹妹,”他唇角勾着一抹坏笑,是余湘念所不曾看到的。
不着调的语气卷进风里,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感情。
“你要记住,再怎么样,哥哥都是不会跟你一起的。”
-
通往县城医院的车上,两个人几乎零交流。
江别看着余湘念气鼓鼓的侧脸,心情愉悦,带着耳机在听音乐。
到医院附近的时候,江悦下来迎了迎。
两个人把行李安顿好,就直接去了县医院的住院部。
林彬序是当地的高级刑事律师,这次车祸还是对立辩护席的被告搞的鬼。
车子在路上刹车失灵,最后一头扎进防护栏,差点整机燃爆。
林彬序命大,只查出来有点轻微脑震荡和骨骼挫伤。
浑身上下最严重的莫过于他右边的小腿骨折,打了石膏。
剩下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江别的五官跟他七分像,盛气凌人,但又实在是英俊。
即使上了年纪,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依旧不减当年。
余湘念跟他没见过几面。
从前余明谦还没去世的时候,逢年过节,也只有江悦和江别会过来玩。
极少数情况下,林彬序才会过来。
所以,在那个时候,余湘念就知道了林彬序不喜欢他们家的事实。
终究不是血缘亲戚,余湘念待在病房里的半个小时如坐针毡。
她简单表达了关心,找了个借口便退出了病房。
医院的长廊里面络绎不绝,白色的顶灯照得人心烦意乱。
一门之隔,一家三口似乎相处的很融洽。
她甚至听到了林彬序的笑声。
但却终止于三分钟之后。
余湘念听到江别带着嘲弄的笑:“你们离婚了?”
江悦在帮林彬序整理被子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就露出了自己没戴婚戒的左手。
面对江别的质问,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闭口不谈。
“小孩子,瞎操什么心?!”
...
里面的沉默越来越久,久到余湘念还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听。
然而没过两秒,江别就摔门出了病房。
*
酒店靠近医院,人满为患。
江悦给他们订的是两个单人的套房,面对面的位置。
余湘念在酒店待到十点,也没见江别回来。
她摸出手机,准备跟江悦讲下现在的情况。
电话还没拨通,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别抬脚迈了进来。
余湘念挂断电话,想要客套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余湘念。”
他慢吞吞地往房间里面移,“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余湘念攥着的手稍稍松动,跟着他的脚步慢吞吞地往后退,“不知道。”
“那你还要住多久?”
他迫近过来,似乎把周遭的空气都一并掠夺了过去,“想要住到我们家像你们家那样了再走?”
这还是他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跟她讲自己不爽的点。
她没动,死死地咬着唇。
因为,她现在除了他,别无他选。
江别忽地笑了声,“还是死心不改啊。”
他抬眼,乌黑的碎发压着眉眼,丹凤眼狭长,眼尾却带了不易察觉地暗色。
他揪着她的手,力量悬殊,余湘念挣扎着被推到窗边。
四周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带着淡薄的皂角香,更多的是从外面带过来的市井气。
“你疯了?”她拧动手腕:“放手。”
手腕被攥得发疼。
江别却不理,迫近她跟前,身上的侵略气息很重。
余湘念一下子就懵了,胡乱抬起另外一只手去打他。
江别也不躲,眼尾带笑,忽地扼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说不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出于那种目的。
也许,余湘念的爸爸并没有做什么?也许他爸妈的离婚并不是因为她们家。
理智被黑夜吞噬,他本能地先入为主。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面。
余湘念不可置信地对上他眼里的湿润,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余湘念猛地抬头朝他跟前的锁骨窝咬去。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一口用了十足的力气。
中间间隔了四五秒。
江别抽了口气,才猛地松开她的手。
余湘念注意到他眼尾的猩红,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江别被打偏了头,等缓过力了,才重新看过来。
话语里的挑衅不减,“你说我现在跟你江姨说这件事,你还能住在这儿吗?”
余湘念抬脚踩他的鞋,语气夹杂颤意,但依旧气势很足,“那你就去。”
江别轻哂着把她捞回来,手指擦过她唇角的血液,递到她眼前。
在无声提醒她。
“妹妹。”
余湘念下意识地垂眸,盯着江别锁骨处的伤口。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
“这是我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