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抽

作品:《她只搞抽象不爱我

    既然他叠衣服那么有天赋,这件事就交给他办了。唐轲抱着新买的衣架子走去阳台,黑色放左边,白色放右边,粉橙黄绿马卡龙色放中间。长得像黑白漫画的是傅裕的,上了色的是她的。很显然,她替他挑的衣架完全出于他挑拖鞋的审美,想必不用说明他也能知道哪些属于他。


    她回到客厅,捧起自己的衣物,问:“你爸妈迫不及待地要过来吃饭,怎么说,咱定个时间呢?”


    “看你,我都行。”傅裕抚平布料表面的褶皱,也捧起衣服,和她一同走向卧室。


    “还是周末吧,你工作日下班晚,回到家菜都凉了。”唐轲打开衣柜,上衣和裤子分格放,接着说:“周六行,周日下午我约好了和同事一起去拔火罐,”她转身,骄傲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块钱,加推拿,原价一百二十九,划算吧?”


    “在哪儿?”傅裕一直等她收拾完,才推开衣柜的另一边,将衣物放进去。


    唐轲报了那家私人养生店的名字,“在我单位附近,我同事去过,技师的手法都还不错。”


    傅裕看了看面色红润的她,说:“你需要拔吗?看着不虚。”


    “当作一次体验嘛,我还没拔过火罐呢,祛祛湿气。”唐轲的冒险精神向来是稳中求进。


    “哦。”傅裕没意见,只提了个建议:“XX第一医院五楼有个中医养生馆,也可以拔火罐和推拿,针灸正骨什么的,我妈经常去,报完医保六块钱。”


    “什么?!”唐轲瞪大眼睛,竟然有比她更懂划算的选手。她没有大病不常去医院,不晓得外面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我靠真的吗?我现在退团购票还来得及。”


    傅裕点头:“他们来家里那天你亲自问她不就好了。”


    “好好好,你爸妈喜欢吃什么菜?我来做。”唐轲摩拳擦掌,然而擦得都是些虚张声势掌,下一秒立即话锋一转,说:“但是我只擅长做豆角焖面和蛋花汤,别的我也不会做。”


    “他们不是说他们来做吗?让他们做吧,你不用管。”傅裕自己都还没吃过老婆做的饭呢,倒先让前面两个老人颐享天年上了,不可能。


    唐轲不赞同,皱起眉:“不可以,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才是主人,主人必须负责起家里的一切,就算来的是你爸妈,也没有让他们忙活的道理。如果角色换一下,是我们去你父母家吃的话,那被他们招待才是在情理之中。”


    她两手抓了一把空气,头头是道:“中式礼仪这一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有人教,全靠自己悟,老娘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硬实力。”


    画风逐渐走偏,但意思就这么个意思。唐轲在官场混迹多年,人情世故拿捏得恰到好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一定非要讨好谁,但求个问心无愧。事实上这对她来说有些压抑本性,她想当小孩,想撒娇,想玩,可这些连在亲妈面前她都做不到,更别提对待外人时随心所欲。


    傅裕笔直地站在那儿听她教诲,“我们家”的说法格外振聋发聩,盼星星盼月亮,她认可这里是他们的家了,狗还会远吗。


    “好的,主人。”他说。


    唐轲作惊恐状:“俺是乡下人,不玩你们城里人那套嘞。”


    傅裕若无其事地走出卧室,说:“做饭交给我好了,你负责跟他们联络。”


    唐轲十分意外,跟上去问:“原来你真的会做饭啊?”


    “不会。”傅裕坐上沙发,打开手机,“但是‘江西小炒’会。”


    唐轲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牛逼。”


    傅裕有小炒店老板的微信,直接报菜名,他们做好了就会送上门,十分钟送达,端上桌都还热乎得很。


    “吃什么?”他问,点开老板朋友圈置顶的菜单给她看。


    唐轲:“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嘛呢。”


    “来我看看吃什么。”唐轲凑过去仔细瞧。


    她随地大小接梗的习惯是得好好改改了,这些天越来越有不搞抽象就不会说话的趋势,到官场上还怎么做学问呐!


    不过在家里过过瘾还挺开心的,再怎么无厘头也有人捧哏。


    最后二人合计点了五菜一汤,算上唐轲亲自下厨的豆角焖面,一共七道菜,中式礼仪悟到撑都有余。


    长辈来之前傅裕锁了次卧的门,他并不觉得爸妈会起疑心,锁门只是以防万一。然而见到跟在爸妈身后的人时,他开始担心了。


    他弟傅洲也来了,正是闲出屁的年纪,每年寒暑假都要过来蹭他的游戏机,书房的季节性回头客。


    傅家人一进门唐轲便上前甜甜地迎接,接过他们手中的袋子,“妈,爸,你们来啦!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弟弟也来啦?坐,快坐吧,菜都齐了。”


    邱妍芳眼睛笑成一道月牙,“哎,哎,这是傅裕他爷爷种的白萝卜和红薯,没打过农药,很新鲜,特地嘱咐我给你们带来!”


    “哇,这么多啊!太感谢爷爷了!”唐轲十分捧场。


    傅裕替她拉开餐桌旁的座椅,视线盯着傅洲,问:“你怎么还没开学?九月份都过一半了。”


    傅洲顶着一头学生气耸肩:“我这周才刚实习结束。”


    傅爸点了点小儿子的后脑勺,说:“我问他毕业后想干嘛,他说想考公,小轲,你给他点建议,考公该怎么考,难不难,这小子说得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我怀疑只是想多白吃白住一年。”


    唐轲打哈哈:“可以尝试一下嘛,报个机构,我以前也是上机构的课过来的,难不难模拟一下就知道了,尊重小孩的想法嘛。”


    “先吃饭吧。”傅裕插嘴。


    江西小炒拌家常,几口饭下肚,唐轲自然地聊起养生话题,邱妍芳果然是这方面的行家,除了中医馆,她还是市文化馆的老成员,那儿有免费的公益健康课,教老百姓太极八段锦长寿功什么的,各个区都有场馆。她把唐轲拉进群,里面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较少,唐轲算一股新鲜血液。


    聊起天来筷子就慢了,最先吃饱的是没说上几句话的傅洲。他作为尚未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最大的焦虑只有未来何去何从,聊不进“工作辛不辛苦”“身体可还硬朗”之类长了鱼尾纹的话题。


    “哥,嫂子,我吃饱了,去个洗手间。”他起身离座,轻车熟路地走向洗手间。


    出来后也没有回去继续无效参与大人们的讨论,而是走向他熟悉的温床,啊不是,书房。


    坐在餐桌上的傅裕像有兄弟感应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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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朝次卧看去,果然看见傅洲按不开门把手,反复尝试还是按不开,大喊道:“哥——你怎么把书房锁了?!”


    所有人朝他那边看去,傅裕眼底黑压压一片,唐轲则僵住了笑容,脑子高速运转中。


    “好端端的锁书房干嘛?”邱妍芳质问道。


    傅裕放下筷子,抬腿亲自逮捕傅洲,今天他就要大义灭亲。


    两兄弟的身高差不多,而气质截然不同,没有遭遇过社会毒打的傅洲双眼澄澈无辜,见老哥挂着阴鸷的脸色气势汹汹地靠近,不禁往后仰了仰。


    “防的就是你。”傅裕拉开他的胳膊,“想打游戏去网吧,以后不许来我这。”


    “为什么?!我这暑假因为实习一次都没碰过,好不容易结束了,为什么不让我玩?”傅洲不理解自己怎么突然被ban掉了。


    傅裕:“没不让你玩,只是别来我这。”


    傅洲:“你把我号删了?”


    “……没删。”傅裕也是游戏狂热份子,干不出这种缺德事。他推了推弟弟,赶鸭子似的,“去客厅看电视去,去。”


    傅洲当然不肯,“你不让我玩我跟妈说。”


    “?你是妈宝男吗?”


    弟弟那边有傅裕解决,唐轲这边便放心地继续聊天了。两位家长借题发挥,谈起两个儿子的不同。傅裕生下来性格就比其他小孩冷静一些,小时候挨的打少之又少,打不管用,骂他他也不生气,但是会还嘴,反倒把他们惹得更生气。傅洲性格闹腾,自来熟,所以朋友多,本以为他长大后肯定比他哥更适应社会,没想到找工作这一步就犯了难。


    想当初傅裕无论是升学还是就业,几乎没让家里人操过心,唯独在找对象上不开窍,相亲一个又一个全都失败。傅洲恰恰相反,谈的几个朋友都是不错的孩子,不过没缘分也就不了了之,对象好找,结果工作上碰壁。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唐轲听着,适当地点点头。他们这一代父母有这样的想法太正常了,总希望孩子是个六边形战士,谈遗憾不谈幸运,谈缺陷不谈长处。


    “总会好起来的,你们看傅裕最后不是跟我相亲成功了嘛?傅洲以后肯定也能找到好工作。他想考公对吗?我可以帮他做做规划,他想去,就让他试试,也不是非要像他哥一样进大厂才算好工作嘛。”唐轲细声细语地说,把他们安慰得服服帖帖。


    邱妍芳心里很是感动,傅裕闷不吭声积了多少德才娶到这样的老婆。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红包,塞到唐轲手里。


    唐轲一慌:“阿姨这……”


    意识到没改口,连忙道:“不是我……”


    “没关系,以后慢慢改。”邱妍芳按住她的手,“小轲啊,按照我们这的习惯,第一次见面我就该给你见面礼的,当时太匆促了,没准备。别不要,你一定拿着。虽然你和傅裕是相亲认识的,但我觉得你们哪儿哪儿都很合适,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不行的……”唐轲为难地推开。


    红包被推过来推过去,突然一阵远古的呼唤打断了这场拉扯。


    “妈——!


    “哥天天打游戏睡书房!自己玩还不让我玩!


    “嫂子——!


    “我哥纯粹是个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