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采薇说：


    “你可真是满嘴跑火车。


    前阵子你不是说裴总没女朋友吗，怎么突然冒出个小女友？”


    钟灵灵笑了笑：


    “我在公司人送‘顺风耳’，消息都是第一手的。


    昨天我和钟琦姐聊天，她说听到裴总跟一个女生打电话，说明天回京州。


    那女生还挺爱撒娇，满嘴的昱鸣哥。”


    江采薇吃菜的手未有停顿。


    这话倒是和上次她在车里听到的电话一样。


    不过她知道的多一层，他是陪小女友做手术的。


    至于究竟是哪种手术，是不是流产手术，和她无关。


    李贠打岔：“唉，你这一天天地打听别人的八卦，小心哪天你自己翻车。”


    钟灵灵无所谓地说：


    “我要是有八卦，第一时间自爆。


    可惜啊，没有桃花招惹我。”


    李贠无语。


    钟灵灵看着一直沉默的江采薇说：


    “采薇姐，听说你和裴总是一个学校的。


    裴总在学校是不是风云人物，无数女孩子追啊？”


    江采薇放下筷子，淡声说：


    “嗯，他是有很多人追。”


    “那采薇姐，你有追过裴总吗？”


    江采薇心尖一颤，浅浅笑道：


    “没有。”


    李贠眨眨眼，坊间传闻是江采薇追的裴昱鸣。


    因为是她在众目睽睽下，坐上裴昱红的小红车，还要了微信。


    要微信能做什么，肯定是追人啊。


    钟灵灵笑了笑：


    “采薇姐在学校肯定是校花级别吧，是不是很多人追？”


    “嗯。”


    “那采薇姐，你在学校谈过恋爱吗？”


    江采薇看了一眼竖起耳朵的李贠，说：


    “谈过，毕业时发现性格不合适就分手了。”


    李贠一直在悄悄观察江采薇的神色。


    她从头到尾没表现出任何异常，提到过去，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任何伤心或者遗憾的痕迹。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裴昱鸣牵着江采薇的手去上选修课时，那叫一个轰动。


    他本低一届，在那栋楼上别的课，经过他们教室时，听到一阵嚎叫，好奇心驱使就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眼睛闪瞎了。


    清大的校草和校花在一起了。


    当天学校BBS论坛上一条帖子爆火加精。


    【暂停手中的作业！


    让我们恭喜清大这对新鲜出炉的最佳情侣】


    帖子下面跟着一张图。


    教室里坐满了人，大家纷纷站起来鼓掌，眼里透着惊讶。


    而人群中央，裴昱鸣穿着白色衬衫，身上洇着暖光。


    修长的手牵着身后一身粉色长裙的女生。


    女生微微低着头，满脸羞红，但唇角是上扬，仿佛初夏盛开的蔷薇。


    清大学子将这一天定义为：【牵手门】。


    后来，他时常在学校里看到他们。


    不管是上课、下课、吃饭，还是校外逛街，每一次看到，他们都是十指紧扣，两个人仿佛连体婴。


    当然也有人在背后嫉妒，甚至创建了一个【裴昱鸣今天会和江采薇分手】的QQ群。


    结果等了四年都没等到他们分手。


    传闻裴昱鸣包下了京州最大的酒店求婚，光是求婚现场布置都花了上百万。


    他本和吃瓜群众一样等着他们结婚的消息，结果没想到等来他们分手的噩耗。


    后来，BBS论坛上有人把当年的那张牵手照发出来，帖子再次爆火。


    无数人在帖子下面表达遗憾，甚至有人说：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一个小时后，帖子无故被删。


    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以BE尘埃落定。


    看着一脸淡定的江采薇，李贠忍不住长叹：


    这BE得也太彻底了。


    -


    京州，私人医院。


    裴昱鸣坐在病床前，看着昏睡的母亲，陷入沉默。


    方秋燕说：


    “昱鸣哥，你累了吧，今晚我来守着小姨。”


    裴昱鸣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说：


    “不用，我叫个护工过来守着就好了。”


    这时门开了，是裴启山。


    裴启山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沉稳而内敛。


    看着许久不见的弟弟，先是细细打量了一阵，这才开口：


    “昱鸣，你瘦了不少，在杭城吃得不太习惯？”


    他最清楚他这个弟弟，口味刁钻，很难伺候。


    裴昱鸣起身说：


    “还好。哥，你好像胖了一点。”


    裴启山笑了笑：


    “中年发福了。”


    裴启山比裴昱鸣大三岁，今年32，已婚。


    方秋燕笑着说：


    “启山哥是婚后幸福肥。


    嫂子天天给他做好吃的，怎么可能不胖。”


    离开京州两年，裴昱鸣只在老爷子过寿，以及裴启山婚礼时回来过两次。


    裴启山想到自家妻子，腼腆一笑：


    “圆圆喜欢研究美食，听说昱鸣回来了，她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


    裴家老宅。


    裴武见到孙子回来，眼睛湿润，但出口的话却是冷硬的：


    “你还知道回来？


    你不是说再也不回老宅了？”


    裴昱鸣抿紧唇，没有会话。


    裴启山赶紧上前打圆场：


    “爷爷，昱鸣那时不过是冲动，随口一说。


    咱们是一家人，昱鸣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裴武脸色缓了一些，看向裴昱鸣：


    “这次回来了，就留在京州，跟着你大哥好好打理亚风。


    自打你爸爸车祸走了后，亚风股市大跌，好在你哥哥抗住了压力。


    不过他一个人始终势单力薄，你回来后，兄弟俩一起协力，将亚风推上新的高峰。”


    裴昱鸣低垂着头，依旧没有接话。


    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裴武怒极，一个拐杖甩了过来，碰巧砸到了他的右手臂，他吃痛，发出闷哼声。


    回来路上，他就将纱布拆除了。


    这么一砸，刚愈合的伤口又开裂了。


    红色鲜血透过白色衬衫流出来，方秋燕看到了，吓了一跳。


    “昱鸣哥，你手臂怎么了？”


    裴武眼里闪过惊慌，立刻喊：


    “快叫家庭医生过来。”


    家庭医生很快过来，袖子卷起，大家才看清他手臂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


    裴武又气又心疼：


    “你在杭城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你为了一个女人，跟全家人反抗。


    结果呢？人家亲手弑父，毫无天理人伦。


    你倒是好，巴巴地跑过去，又被人甩第二次。


    人家在杭城结婚了，你不仅不学着放下，还丢下亚风，一个人跑到杭城创业。


    到最后，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你告诉爷爷，裴昱鸣，你究竟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