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才刚坐下来，怎么人又走了？”


    丘子昂想要叫住裴昱鸣，只是这人拿起外套，飞一般地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奔丧呢。


    一路超速闯红灯回到江南里。


    终于到了江采薇家门口，他解开衬衫的两粒纽扣，按了门铃。


    没人开门，他皱眉，又按了两次。


    门开了，露出沈清扬的脸。


    他似乎有些惊讶，神色也有点不太自然：


    “裴，裴总，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裴昱鸣直接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他心中一跳，推开主卧的门。


    江采薇躺在床上，盖着薄被，脸上染着酡红，秀眉微微蹙着，看着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沈清扬也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杯温水：


    “裴总，我刚和采薇一起吃了午饭。


    今天是我生日，我们小酌了几杯。


    她酒量不太好，没喝几杯酒醉了，我就送她回来了。”


    这番话几乎没有漏洞，但裴昱鸣还是满脸不爽地说：


    “下次不要让她喝酒。”


    沈清扬没有点头，而是反问：


    “裴总，你是以什么立场这样说？”


    裴昱鸣微微一怔，桃花眼眯起：


    “你觉得呢？”


    沈清扬放下水杯，缓缓勾唇，声音不紧不慢：


    “如果你是以追求者的身份，那我觉得还不太够格。


    因为，现在我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漆黑的瞳孔微缩，裴昱鸣没料到沈清扬竟然敢明着来，他嗤笑一声说：


    “是吗？江采薇是不会喜欢你的。”


    沈清扬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凭你和江采薇谈过一段失败的恋爱？”


    他看着脸色极差的某人，缓缓道：


    “你知道吗，人总会害怕掉进同一条河。


    她和你谈过恋爱后，选的丈夫和你完全相反。


    从这一点你就应该明白，她不再喜欢、甚至是害怕你这样的男人。”


    这话犹如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皮肤，寸寸凌迟。


    越品越觉得有理。


    是的，不管怎么说，江采薇和章司游有过一段婚姻。


    她戴上了他的戒指，穿上了婚纱，和他日夜相对两年之久。


    她选择他，不说出于爱，但至少出于舒服吧。


    而沈清扬和章司游一样，都属于温和圆滑的人，不锋利，体贴入微。


    董蓁蓁不过见了一面，就动了心。


    江采薇也愿意和沈清扬吃饭，聊天，甚至会陪他一起过生日，连酒都敢多喝。


    她真的对沈清扬很信任。


    想到这儿，他满心挫败。


    沈清扬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快意。


    见好就收：


    “裴总，采薇喝多了，需要休息，我们走吧。”


    裴昱鸣的脚却没动：


    “你走吧。”


    沈清扬微微挑眉：


    “采薇喝醉了，意识不清醒，裴总你留下这里，怕是不太妥当。”


    裴昱鸣冷嗤一声，眼里满是挑衅：


    “前两天我还抱着阿薇睡过，你算老几，给我滚。”


    沈清扬捏紧拳头，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裴昱鸣，你给我等着，亚风和江采薇，我都要。


    -


    该死的苍蝇终于走了。


    裴昱鸣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女人，心里的躁动渐渐沉静下来。


    他去了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擦手时，女人手指弯曲，抓住他左手中指死活不放。


    裴昱鸣微微一怔，勾唇笑了。


    他凑到她耳边，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想要吗？”


    女人舔了舔娇艳的红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可谓勾火。


    掀开薄被，女人上身穿了一件烟粉色毛衣，因为乱动，毛衣上移，露出白皙的腰身。


    下身搭配的是一件淡蓝牛仔裤，修身的裤型包裹住细长的腿。


    裴昱鸣眼睛眯起来。


    想到方才是沈清扬抱着她回来，还看到她这副娇媚可人的模样，不禁火气更盛。


    甚至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开除他。


    女人忽然松开他的手指，翻了个身，喊了一声“渴”。


    裴昱鸣扶着她起来，将那杯温水缓缓送到她唇边。


    咕咚咕咚，女人似乎很渴，吞咽很快，下一秒呛咳起来。


    裴昱鸣赶紧放下水杯，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说：


    “慢一点，别急。”


    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下，缓缓仰起头。


    她微微眯眼，脑袋昏昏沉沉的，面前的脸也有些模糊。


    但只是一眼，她便能认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


    “阿昱。”


    柔软的的声音仿佛自带小毛刷，刷的人心尖猛地一跳三尺高。


    女人的手沿着他的下颌线勾勒，直到划到他的喉结，他才抓住她作乱的手。


    “别乱动，你现在喝醉了，先好好睡一觉。”


    不是裴昱鸣善心大发，而是他有点害怕，要是他趁人之危，她醒过来必定会生气翻脸。


    甚至，辞职离开。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我没醉......不信，我还能给你跳个舞。”


    说完就下了床，脚步一个打晃，差点摔倒。


    裴昱鸣眼疾手快，捞住人，放回床上，给她盖上薄被。


    女人一个踢脚，薄被掉在地上。


    “太热了。”


    裴昱鸣微微皱眉，只好去她的衣橱，看看有没有薄毯。


    她的衣橱很大，但衣服不多，只塞了四分之一。


    找了一条纱布盖毯，给她盖上。


    刚盖上就发现她脸上全是泪，他惊了一跳。


    “阿薇，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哭，恍惚间又回到了之前她醉酒的时刻。


    安安静静的，不闹腾，只是哭着骂人。


    果然哭了一会儿，她就开始骂人的。


    嗓音软软的，毫无威慑力，但内容却令裴昱鸣头皮发麻：


    “裴昱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话，说我是个破鞋，说让我下地狱？


    你以为我想动刀子，你以为我想失去孩子吗？”


    “裴昱鸣，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来撩拨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受。


    我的心也不是豆腐做得，毫无感觉。”


    裴昱鸣躺在床边，抱住她，一边抹泪，一边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阿薇，过去是我混账，说了该死的话。”


    “阿薇，我不是撩拨你，我是想要撬动你的心，想再次和你在一起。


    四年过去了，我比任何时候都明白，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怀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眼泪忽然止住了，小声哽咽了下问：


    “那你的董蓁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