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扬将病毒U盘给了韩允，叮嘱几句后就走了。


    韩允将剩余的半杯酒喝完，拎着包往外走。


    深秋，天气越来越冷，虽然内里穿了打底，但外面不过穿了件丝绒长裙，迎着风，止不住瑟瑟发抖。


    她今晚喝了三杯酒，没有醉，最多算是微醺。


    脑海里反复浮现章司游冷漠的脸，忍不住轻笑：


    韩允啊韩允，你也是真是贱的慌。


    章司游跟另一个男人合伙利用她，虽然是心甘情愿，但终究是有些寒心。


    好在她从没有在章司游面前表现出任何情意。


    只要时间足够，那些偶尔间生出的情愫，终究会被杀死。


    叫了个代驾，站在车边等。


    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走过来，他拿着遥控器，车灯亮起。


    全程就像是没看到她。


    韩允干脆转过头，背对着他。


    晦气，晦气。


    她在心里暗暗骂。


    下了床就无情的男人，晦气地要死。


    代驾打电话来，说家里有事，让她取消单子。


    她忍住没骂人，按了取消。


    正要重新再叫一个代驾，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既然叫不到代驾，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韩允的指尖一顿，转过头来。


    男人不知何时从车里走了出来，他逆着光，脸上全是阴影，说这话时，看不出情绪。


    “好，多谢。”


    韩允还是上了他的车。


    大冷天的，她可不想再在冷风里吹。


    一上车，章司游就打开了空调。


    温度上来，韩允冻僵了的指尖渐渐回暖。


    “秦以丰还没回国？”


    正昏昏欲睡时，韩允听到身侧的人问她。


    秦以丰，她的叔叔，最近到国外出差了。


    出差已经半个月，糟老头子明明身体早萎了，还时不时发一些骚扰人的信息，她忍着恶心，随便敷衍了几句。


    正因为他在国外，她才能得以喘息，跟章司游厮混。


    想到今天秦以丰发的消息，身上的暖意渐渐退去。


    “他说今晚回国。”


    她轻笑一声，像是自嘲：


    “说不定他人已经到我家了。”


    今晚，她肯定不好过了。


    每次秦以丰出差回来，就会狠狠折腾她。


    糟老头子身体不行，但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


    她后背上的痕迹从没淡过。


    章司游转动方向的手一顿，微微皱眉，瞥了一眼韩允。


    韩允转过头来，歪着头，笑了笑：


    “这半个月，咱们玩得还挺开心的。”


    这话听着像告别台词。


    意思是秦以丰回来了，他们的那种不堪关系，结束了。


    好聚好散。


    话落在章司游耳里，引起阵阵嗡鸣。


    修长的手指猛地一动，方向盘往右偏，进入另一个路口。


    韩允惊了一跳，再看前方，发现路不是往她家去的。


    “你开错了。”


    “我知道。”


    章司游面无表情地回道。


    韩允蹙眉，有些疑惑。


    直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她迟疑地问：


    “这是你的小区？”


    章司游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将人拽出来。


    韩允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好在男人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你为什么带我来你的小区，我要回去。”


    秦以丰有她家的密码，今晚很可能直接去她家。


    如果发现她不在，肯定会追根问底，甚至会查到最近她跟章司游厮混的事。


    糟老头子可不会容忍他的玩物被别的男人染指，肯定会狠狠玩弄她。


    甚至，也会对章司游不利......


    “你回去做什么？


    等着被人折磨凌辱吗？”


    章司游忍无可忍，怒意爆发。


    他拽着女人的手腕，大步往前走。


    韩允无奈，被迫跟着他一路往上走。


    这是章司游新买的二手房，他喜欢这个装修，因为和之前的家很像。


    一进门，韩允就忍不住发脾气：


    “你带我来这儿，躲一晚上，秦以丰就能放过我了？”


    她没有换鞋，高跟鞋直直地踩在大理石上，发出声响。


    章司游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带着三分命令说：


    “躲一晚，是一晚。


    你给秦以丰发消息，说你住闺蜜家了。”


    韩允翻了个白眼，但她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我还是回去吧。”


    要是秦以丰发飙，那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你知道为什么秦以丰能拿捏你吗？”


    韩允蓦地脚步一顿。


    “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反抗过。


    他违背伦理强迫你，明明是他的错，但作为受害者的你，一直默默承受。


    他就是看清了你的软弱，才会这么多年拿捏你，让你随叫随到，甚至反抗一下就感到恐惧。”


    章司游的声音低沉，撕开了积压多年的真相，霸道而残忍。


    “今晚，就当是你一次小小的反抗。


    你要学会试探他的底线，获得越来越多的自由。


    直到我们胜利，彻底摆脱掉他。”


    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章司游微微皱眉。


    难道他说得话太难听，她承受不住了？


    韩允死死咬住唇，不让背后的人听到她的哭泣声。


    是啊，他说得没错，她太软弱，太无能。


    她应该反抗。


    但不知道怎么地，心里满溢着酸楚和......委屈。


    委屈什么，他是不会懂得，她那时候不过十四五岁，根本不懂那代表着什么。


    等到她明白时，为时已晚。


    明明是施虐者的错，为何让她来承担。


    她也想做个干干净净的小女孩啊。


    章司游终是走到韩允的面前，看到她低垂着眼睛，满脸是泪，不禁讶然。


    “韩，韩允，我......”


    “谢谢......”


    韩允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低声道谢。


    “今晚就借你客房一睡。”


    章司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


    坐在飞机上，和裴昱鸣的手十指相扣，江采薇有几分恍惚。


    上一次他们从北城出差回来，两个人在机舱里差点擦枪走火，后来回到座位，他们十指紧扣，但是是用毯子盖住的。


    现在，他们无需遮掩，大大方方地握着彼此，看着彼此。


    真好~


    下了飞机，裴启山派司机过来接人。


    亚风最近动荡不小，他没时间过来接人，所以派司机过来。


    上车后，一路往老宅开去。


    “别紧张。”


    坐在车上，裴昱鸣发觉江采薇一直在咬唇，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笑着说：


    “放心，不会再发生四年前的事了。


    我没跟你说吧，我妈这几年天天愁我不恋爱不结婚，上次我回北城，她还要我去追你。


    我说你结婚了，她还挺伤心的。”


    “真的吗？”江采薇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