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有些惊讶，蹙眉道：


    “为什么会觉得他可疑？”


    裴昱鸣懒懒地搂住她，趴在她肩头：


    “我刚接到我大哥的电话，说沈清扬入职亚风做产品总监。


    在刘志的手下下面做事情。”


    他嗤笑一声：


    “刘志，是亚风的老股东，今年80了，之前暗地里拉着其他老股东，想把我哥搞下台。


    还好我哥提前预判，才成功躲过这一劫。


    我大哥面过沈清扬，还挺欣赏他，跟我提过一句，我没当回事。


    沈清扬是有些才华的，他能去亚风，我祝福他。


    不过没想到他转头投靠到刘志那里。


    他既然要当刘志的兵，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至少来个投名状吧。”


    江采薇听明白了，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她好像从没看清沈清扬是什么样的人。


    他看着风趣幽默，细节处又体贴温柔，她一直觉得他是正人君子。


    想起上次他在烤肉店的那一席话，想必是故意送到她耳边，挑拨她和裴昱鸣的关系。


    而她愚蠢，听之信之......


    “阿昱，我是不是有点蠢？”


    裴昱鸣捕捉到她的小情绪，将她拉到怀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点了点她的小鼻头说：


    “你啊，还是太单纯了，下次对人多长个心眼，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江采薇乖乖点头。


    “虽然有了怀疑对象，但沈清扬不像是会自己动手的人。


    他一定有自己的刀。


    而这把刀很可能就在我们公司内部。”


    江采薇心中一惊，沉默几秒说：


    “你怀疑谁？”


    裴昱鸣微微挑眉：


    “你猜？”


    “昨晚哪几个人加班了？”


    裴昱鸣报出名字，有技术部的几个人，还有企划部的一个人，最后提到韩允。


    江采薇心中咯噔一跳：


    “该不会是......韩允？”


    裴昱鸣手指再次轻点她的鼻头，扬唇笑道：


    “谁说你蠢来着，你其实很聪明呀。”


    江采薇瞪他，然后说：


    “.......韩允其实表现地有点奇怪。


    上次我们去京州出差，她对你百般殷勤，但我去你房间后，她刺了我几句也没做什么。


    我总觉得她有点怪，她表现出对你的喜欢，像是演戏一样。”


    裴昱鸣眉峰微挑：


    “你怎么看出来她是演戏的？”


    江采薇想了想说：


    “她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喜欢，没有光......”


    “哦？”裴昱鸣笑了笑，睁大眼睛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杏眼，不是特别大，但很有神，看向他时，春光灿烂。


    “你喜欢我。”


    江采薇觉得他的话很幼稚，白了他一眼说：


    “是，是，是，我老喜欢你啦。”


    她顿了顿说：


    “她不是跟刘力一起下班的吗，难道走了后又返回？”


    “不无可能。”


    “监控也是她自己弄坏的？”


    “估计有人协助帮忙了。”


    江采薇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职场好复杂，跟江湖没啥区别，勾心斗角，一刻不停。”


    “累了？”


    裴昱鸣捏了捏她的小脸。


    江采薇拍开他的手说：


    “我不累，毕竟我不是Boss，你最累。”


    两人叨了几句，裴昱鸣又工作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公司。


    -


    第二天，红毛男又来了。


    这次他坐到了韩允的办公桌处，打开了她的电脑。


    韩允眼睛微微闪烁，一颗心跳动如鼓。


    她不能露馅，只能坐在江采薇旁边的位置上，笑着跟她说话。


    江采薇不动声色地问：


    “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是昨晚没睡好吗？”


    韩允摸了摸脸，露出担忧的神情：


    “是啊，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睡不好。


    我看网上舆论都闹开了，官媒下面各种差评，之前的融资公司也都撤资了，公司损失惨重。”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采薇，裴总怎么样？”


    江采薇也端出惆怅的表情，扶额道：


    “他昨晚一直在打电话，没怎么睡。


    你刚也说了，第三轮融资泡汤了，后面再找下家也很困难。”


    她故意压低声音说：


    “Winner的江总给裴总打电话了，说要收购我们微光，提价五个亿。”


    “五个亿？”


    韩允有些吃惊。


    Winner是老牌国外宠物猫粮公司，在国内也有巨大的市场。


    不过这几年国内市场份额骤降，他们可能想通过发展国内子品牌重新占据市场份额。


    “那裴总同意了吗？”


    江采薇敏锐捕捉到韩允说这句话时，隐藏的兴奋。


    她似乎很想微光被收购。


    也是，那个企鹅病毒写的就是微光死期到，说明沈清扬和韩允等人都希望微光倒闭或者被收购。


    微光是裴昱鸣的心血，是过去四年裴昱鸣的精神支柱，不亚于一个孩子。


    作为老父亲的他，如果将微光卖掉，可谓是割肉削骨，痛不欲生。


    他们那些人，就是想看裴昱鸣痛不欲生。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渐渐笼上寒意：


    “还在考虑。”


    她轻笑一声，看向办公室里的人：


    “毕竟大家都不想失业，对吗？”


    韩允感到奇怪，对面的人怎么不知不觉变得有点阴寒？


    但那种感觉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她点点头：


    “那是自然，微光在，我们就在。


    我们一起陪着微光度过难关。”


    旁边的钟灵灵大声附和：


    “我们陪着微光度过难关！！！”


    其他人也大声喊道：


    “我们陪着微光度过难关！！！”


    “我们陪着微光度过难关！！！”


    “我们陪着微光度过难关！！！”


    裴昱鸣从办公室出来，打算去茶水间接水，听到大家振臂高呼的声音，扯了扯唇角。


    他站定，那些高呼的人瞬间闭上嘴巴。


    他瞥了一眼江采薇，露出惨淡的表情：


    “谢谢大家。


    今天大家就早点回去吧，给大家放一周的假，后续等群通知。”


    “等通知”这三个字，像是职场中某种无声的宣判，每个面试者都听到HR这么说，90%的可能是等不到通知了。


    如冰水兜头而下，办公室再次陷入安静，不，是死寂。


    韩允和江采薇无声对视，然后转过头来。


    看来裴昱鸣决定了，五个亿卖调微光。


    她暗暗勾唇，兴奋蔓延，这一次，她赌赢了。


    迎接她的必定是自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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