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觉得烦躁的时候，就会抽一根，实在太烦躁，那就多抽几根。


    现在好了。


    遇到了个抽光一盒烟都缓解不了的烦躁！


    手机上，阿正其实从刚才就已经发消息过来了，但是他一直没回。


    吐出一口烟雾，江厌眯起眸子给阿正回拨过去。


    “江总，您母亲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安静下来过了，她说……要见林茵茵小姐。”


    “林茵茵走了。”


    他亲自让人给送走的，并且不准她再进港岛一步。


    抬手揉了揉眉心，江厌沉着嗓音道，“我回去。”


    切断通话，他把抽了半根的烟碾灭，走回包厢。


    “黎汐见，我有点事。”


    “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带小米条回去就可以。”


    黎汐见在这种时候，从来都不会多问一句江厌要去做什么，去见谁。


    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


    江厌真的很想问问黎汐见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硬，但话到嘴边，又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这辈子，唯独对她放下了自尊心，无条件向她低头。


    结果呢？


    还不是一样。


    “车给你。”


    “不用，我们坐的士。”黎汐见再没看他一眼，抱着女儿起身就走了。


    再见都没说。


    江厌看着她疾步离开的背影，怔了怔，忽然迈开长腿追过去。


    “黎汐见，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去见别的女人？”


    肩膀被扣住，黎汐见只能被迫停下。


    “我没这么以为。”


    “你就是被我说中了！”江厌看她会因为这个生气，竟还有些隐隐的雀跃，“你误会了，是我母亲那边有事，我需要过去一下！你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


    被揭开心思，黎汐见多少有些难堪。


    她推开江厌的手，蹙起秀眉，“我才不去，我也没误会。”


    “黎汐见，承认对我有感情，就这么难？”


    “不难。”


    黎汐见站在路边，深呼一口气，“对，我是对你有感情，我承认。”


    江厌心中一喜，俊脸漾出笑意，“那你——”


    “你总想让我留在港岛。”她冷声打断，“行，江厌，我不走了。”


    他没说话，在等黎汐见的下一句。


    “我的条件是，你彻底放下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白月光，保证你对她再没有半点感情，你的心里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无论她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再管！能做到吗？”


    “……”


    她朝着江厌的方向迈进一步，与他眼睛对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答应，我就留下来。”


    黎汐见心里，也是在这一刻豁出去了！


    要知道，能说这句话，对她来讲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没听到想听的答案。


    江厌瞳孔微沉，终于出声，“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但她因为我受了不少的罪，以前很多次都是她护着我，黎汐见，我不能完全不管她。”


    唯独这一点，他做不到，他也不想骗黎汐见。


    “你的意思是，我带着女儿永远留在港岛，做一个你养在外面的第三者？什么时候她有事了，她需要你了，你就得紧急赶过去，而我，却什么都不能说，也没有权利和身份去阻止。”


    “……你不是第三者。”


    “那我是什么？”黎汐见终于红了眼眶，“你说啊，那我是什么！”


    她没克制住喊的这句，吓到了怀里的小米条。


    黎梨立刻就哭了。


    边哭还边去给妈咪擦眼泪，“妈咪不哭，妈咪不哭！”


    黎汐见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情绪化，低声哄女儿，“妈咪没哭，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真的吗？”


    “真的。”


    她自己把眼泪擦干，再去看江厌。


    “别把过错都冠在我头上，我从来都不是掌控的那个人。”


    “现在，我给你十秒钟时间，你做出个选择，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


    黎汐见抿唇，“十。”


    “九。”


    “八。”


    “七——”


    “不用数了。”江厌截断了倒数，“我不能不管她。”


    她心口一窒，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透不过气。


    是濒临死亡的坠落感……


    但缓了几秒后，黎汐见依然选择了给足大家体面。


    “你刚不是说，你母亲那边有事需要你过去吗？那快去吧！晚上……还回我那么？”


    “回。”


    “好，我等你。”


    ……


    回到出租房，黎汐见把途中就睡着的小米条先放回床上。


    杨姐看到她，出声提醒，“刚才邱先生过来敲门，好像有事情要讲。”


    “哦，那我给他回电话。”


    她主要是怕航班有变动之类的，或者他母亲那边又出了什么新情况。


    这边刚拿出手机要找邱震的号码，那边门就响了。


    “邱震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


    “我母亲已经昏迷，刚被送进抢救室。”


    黎汐见一怔，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那你看看还有没有更早离开的航班，然后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们！”


    邱震抿唇，停顿了下，“你……不和我一起？”


    “对不起啊邱震哥，我和江厌定好了最后三天，我想履行完承诺。”


    如果这是其他时候，自己肯定就和邱震回京林了。


    可现在，真的是她和江厌最后的时间了！


    “别和我说对不起，我理解你。”他扯扯唇，“那我现在看机票。”


    “嗯。”


    邱震低头摆弄了一会手机，然后叹了口气。


    “咱们乘坐的那班，就是最近的，看来没办法，只能让燕子先一个人撑撑了。”


    “我在京林有医生朋友，需不需要我知会一声？”


    “不用，我认识院长。”


    黎汐见想也是。


    邱震在京林的人脉，怎么都应该比自己更多。


    “汐见，你也别跟着太着急，其实咱们就算现在回去了，也只能站到手术室外等着，没别的能力。”


    “阿姨对我和小米条那么好，现在她病了，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愧疚，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人家一家人都过来帮衬。


    而现在……


    邱震拍拍她肩膀，“我都说了，我理解你！确实，别在江厌身上再留遗憾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