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匆匆

作品:《拯救BE剧本,遇反派BUG

    岑银眼下能接触到的关键人物,只有靳氏兄妹。


    经此一事,她心里清楚,这两人一旦投入工作,随时可能将她抛之脑后。


    她必须时刻刷足存在感,牢牢钉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保住一个是一个。


    而对付靳淮序这种心无旁骛的人,温吞水式的策略根本无效,非得出其不意地下猛药。


    只要能在他的心湖里投下一颗石子,哪怕只激起一丝涟漪,也足够她苟住一天。


    至于沈雨柠……


    岑银侧目望去,那位正握着手机与人激烈争辩,情急间甚至漏出几句机密要闻的姑娘,大概率是忘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了。


    算了。


    岑银无声收回目光。


    还是想想今晚这场戏,该怎么开始吧。


    岑银记得江廷毅的“后妈”名叫杨丹妮。


    其实算起来还不是后妈,因为江氏夫妇并未离婚,只是名存实亡,各自安好。


    杨丹妮是一个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却是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野心家。


    在江家,尽管有众多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女在暗中觊觎继承权,但真正能威胁到江廷毅性命与地位的人,只有她。


    杨丹妮不仅是江父最倚重的左膀右臂,更是他的情妇。


    多年前那场几乎夺去江廷毅生命的车祸,幕后从容布局的黑手,正是出自于她。


    而江廷毅之所以从未怀疑到她身上,除了她心机深沉、行事隐蔽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江廷毅对她心有愧疚。


    在那段自卑又敏感的年岁里,除了祖父母,只有杨丹妮曾毫无保留地给予他温暖。


    他所缺失的母爱,一度都在她那里得到了弥补。


    后来杨丹妮怀上了江父的孩子,江廷毅非但没有被冷落,反而得到她更多的关注与近乎纵容的疼爱。


    一切仿佛正朝着明亮的方向缓缓走去。


    然而,情人节那天,江廷毅与父亲爆发激烈争吵,情绪失控间,他推开了上前劝和的杨丹妮。


    她踉跄跌下两级台阶,胎气大动,最终没能保住孩子。


    江父怒不可遏,几乎是用虐待般的手段狠狠教训了他。


    江廷毅因深陷自责,一声未吭,全部承受。


    最后还是杨丹妮拖着虚弱的身子,强撑着护在他身前,拦下了继续落下的责罚。


    沉重的愧疚如影随形,压得他喘不过气。从那以后,江廷毅确诊了重度躁郁症,他再无法坦然面对杨丹妮,却始终敬她、尊她如初。


    杨丹妮可谓是将一个母亲和苦悲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


    一番策划,基本毁完了江家被寄予厚望的唯一婚生子,还令其对她愧疚终身,也顺利摘掉了腹中令她作呕的孽种。


    更绝的是,从那件事之后,她便直接升任江氏集团投资拓展部总监,大权在握。运筹帷幄的这些年,杨丹妮在公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果然,惹谁都不要惹女人,尤其是将她们当做替身的男人。


    江父一生追逐旧梦,将心头朱砂痣掰碎洒进不同女人的眉眼。


    江母、杨丹妮,还有数不尽的情妇,不过是他执念之下的残影,却各自活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命途。


    江母一生倨傲,困于家族利益无从挣脱,便将亲子江廷毅视为耻辱的烙印。


    那些散落各地的情妇,不要真心只要钱财,算计着上位与遗产。


    而杨丹妮,才是真正藏在温柔刀里的那一个。


    她要的,是江父最珍视的集团改姓换主。


    她更要江父用命来偿还她逝去的爱情,弥补曾经被亵渎的尊严与骄傲。


    按照剧情发展,参与沈雨柠画展的外国女孩Nalen也下榻在同一家酒店。


    双方原定晚饭时间商议画展相关事宜,不料Nalen因故耽搁,会面一直推迟至深夜。由于她接下来三天都将不在国内,为避免影响后续行程,沈雨柠只得耐心等待。


    因而正巧撞上捉奸大戏。


    更巧的是,Nalen的房间与记者们蹲守的目标房间正好斜对门。


    当沈雨柠结束会谈、走出Nalen房间时,一眼便看见江廷毅和薛欣从对面房门走出。


    两人衣衫虽整齐,可薛欣身上披着的,分明是江廷毅的西装外套。他本人更是额发尽湿,领口微乱,浑身蒸腾着未尽的热气与汗意。


    这画面,几乎是为记者量身定造的想象盛宴。


    每一个字都将被拆解、扭曲,在话筒与镜头间膨化成香艳的谜团。


    他们站在那儿,就像站在漩涡中央,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而江廷毅的目光越过喧嚣,同样看见了沈雨柠。


    可他看见的,不止是她,还有她身后那个从容出现的男人。


    只一瞬,两人就被长枪短炮隔在了两端。


    江廷毅不知道的是,那男人其实是Nalen的助理,而沈雨柠的助理不过是恰巧停留在他的视线盲区。


    沈雨柠也不知道,他藏在衣袖下的手臂正鲜血蜿蜒,他强撑理智抵抗药效,连手背都绷起青筋。


    那一刻,本就没张嘴的两人之间,又无声地垒起了一重更深的误会。


    岑银眯了眯眼,内心疯狂刷过一排“作者大大要不要考虑重新投胎”的弹幕。


    “阿嚏——。”


    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把刚挂断电话的沈雨柠惊得微微一颤。


    回过头瞧见岑银没事,她嘻嘻地笑着:“银银,那个……我今天工作还没处理完,周末再找时间带你去好不好?”


    “好啊。”岑银求之不得。


    念及任务,她补充道:“不过作为补偿,你今天的工作都得带着我。”


    “可以。”沈雨柠笑笑说,“如果你不觉得无聊的话。”


    岑银想左右不过是些画展的前期布局,能无聊到哪去。


    结果到了地方,她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眼前根本不是什么充满灵感的艺术现场,而是堆满纸箱、梯子和各种工具的仓库。几个工作人员正埋头清点编号,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沈雨柠一到就被人围住,讨论的都是保险清单、运输调度和灯光调试时间表,这类琐碎事务。


    岑银:“……”


    终于明白沈雨柠那句“无聊”不是客套,而是实实在在的预警。


    看着沈雨柠一丝不苟地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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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文件,时不时拿起对讲机沟通细节,行步带风,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气与专注。


    岑银目光突然变得柔软而深远。


    她希望沈雨柠能永远如此活得明亮、热烈、朝气蓬勃,不必如书中结局那般,孤身走向黄泉。


    想到这里,岑银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眼底有光芒微微闪动。


    是时候去准备今晚需要的东西了。


    和沈雨柠打过招呼后,她便转身推开画廊的玻璃门。


    步入阳光下,岑银才发现自己没钱!


    好家伙,她的足智多谋居然败在这等俗物之上。


    正当她打算跟靳淮序赊账的时候,手机“啪嗒”一声被人撞飞了出去。


    那人神色慌张,边跑边回头匆匆道歉,转眼就消失在人流中。


    岑银咬了咬唇肉。


    算了,忍了。


    她俯身拾起手机,屏幕已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大约是刚才被撞时误触了界面,裂纹之下,微信钱包里的余额正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岑银眯着眼,指尖轻点数着:“个、十、百、千……”


    “一百万!”


    她几乎脱口惊呼,又迅速捂住嘴,做贼般环顾四周。


    确认无人留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难怪那天,靳淮序意味深长地让她“没事多玩玩手机”,原来打的是这个暗语。


    亏她当时还阴阳怪气地抱怨没有经费,现在想来……


    好蠢。


    不过,谁家午餐经费会预留一百万?所以这其中必定有一部分,是独独给她的报答。


    自我开解完毕,岑银对着手机戳弄起来。


    还好,还能用。


    她走进街边便利店,拿了瓶矿泉水,尝试用锁屏密码完成支付。


    “微信收款2元。”


    机械女声响起的那一刻,岑银唇角一扬,步履轻快。


    日头渐落,街道渐渐被高楼的阴影吞没。


    眼看天色不早,岑银掐着时间来到车边,司机帮她将东西一一放入后备箱。


    整理完,便见沈雨柠匆匆从大楼里赶出来,一上车就急忙吩咐司机往酒店赶。


    沈雨柠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还赶得上。


    她喘了口气,目光不经意掠过岑银手边那只透明收纳袋,顿时愣住了。


    “是要拿批发?还是……”沈雨柠一脸不可置信,“你准备不要耳朵了。”


    岑银默默整理了一下那只鼓鼓囊囊的袋子。


    里面清一色的蓝牙耳机盒子彼此碰撞,发出细碎的擦擦声响,耳夹式、入耳式、包耳式……


    岑银腼腆一笑,小声辩解:“个人爱好嘛。”


    沈雨柠:“……”


    车辆缓缓减速,“淮与酒店”四个霓虹大字跳进视线。


    岑银一想到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嘴角就按捺不住地疯狂上扬。


    车门一开,她赶紧小碎步跟上沈雨柠,一边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系统,备战!”


    耳机那头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得令!”


    岑银刚咧嘴一笑,余光却突然瞥见什么,整个人瞬间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