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栀子花

作品:《**档案管理员重生了

    耿立华没有说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雷骁与范威没有催促,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很有耐心地等待着耿立华开口说话。


    姜凌停下记录,将笔放在笔录本旁边,凝神思索着。


    她知道,雷骁现在询问的,是犯罪动机。


    只有弄清楚了耿立华的**动机,才能警示众人。


    从犯罪心理学的视角出发,耿立华的确是报复**。但是他的报复并不是立刻复仇,而是一种仇恨长久压抑之后,遇到特定环境或特定事物而激发出来的。从这个角度来看,秦铁山一开始定性为激情**,也不为错。


    妻子赵淑芬的死对耿立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当时他还需要独自抚养女儿耿思敏,生存的责任压制住了复仇的冲动。他把对妻子的愧疚、对医疗系统的怨恨,转化成了对女儿未来的寄托。


    他拒绝所有媒人的介绍,不愿意再婚,将一腔热血全都投注在女儿身上。照顾女儿的身体,辅导女儿的课业,并在女儿的脑海中植入了好好读书、考全国最好的医学院、将来做一个好医生的梦想。


    但是,耿立华内心这份对医疗系统,尤其是护士群体的仇恨并没有消失,而是像**一样渐渐浸入了他的身体。


    ——生活中,耿立华的自行车干净整洁、保养如新;他的房间每个角落都纤尘不染;他和女儿的衣服随换随洗,绝不过夜;他的厨房里所有调料品的摆放都规整无比。


    ——工作中,耿立华对工具与环境的清理有着近乎偏执的苛求,他的工位是最整洁的,他的工装服是最干净的,他在操作期间一定会戴手套,修理结束之后一定会把所有的器械、零件都清点一遍,确保无误之后方才离开。


    他心底的那份仇恨并没有消失,只是不断在发酵、腐烂、发臭。


    “6月15号,是我妻子的忌日。”


    良久,耿立华终于开了口,打破了审讯室里让人窒息的沉默。


    姜凌脑中闪过搜查组找到的那份死亡通知书,果然如此!


    耿立华的声音低沉、嘶哑,饱含着压抑的痛苦,还有一份刻入骨髓的眷恋。


    “时间已经过去九年了,可我还是忘不了那一天。”


    “原本只是子宫肌瘤,做一个简单的开腹手术就行,怎么就没了命呢?”


    “我和淑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她性格温柔,做事勤快,很爱笑。每天回到家只要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我就觉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我不重男轻女,也没有那种非要传宗接代的旧思想。我父母身体不好,去世得早,没人逼着我必须要生个儿子。我和淑芬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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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思敏一个孩子就好等她做完这个手术我们一家三口就安安生生过日子。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却遇上了那些不负责任的医护人员!”


    “淑芬**医院的人跟我说是因为病人身体情况特殊造成的赔了我一笔钱。我那个时候老实啊也没有闹就拿着钱回去了。可是我后来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什么身体情况特殊?那都是医院骗人的!明明就是手术器械消毒不完善、医生护士违规操作导致的严重事故。”


    “可惜啊我那个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错过了为淑芬讨个公道的时候。事后想起来我就恨恨医院不作为!恨医生不认真恨护士不负责。如果医生、护士能够早早发现问题早一点给淑芬治疗她就不会死。”


    “到后来淑芬全身发冷一直在我怀里哆嗦。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怀里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看着墙上那个挂钟冰冷冷的指针慢慢重叠最后停在12点钟位置。”


    “我心里的那一股恨意总在不断烧着烧得我没办法呼吸烧得我全身滚烫。我想死真的我很想死我想跟着淑芬一起去到另外一个世界说不定能够得到解脱。可是我有思敏我不能死啊。”


    “每年到了6月15号这一天我就睡不着觉。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哄思敏睡了觉之后就骑着单车在外面瞎逛。”


    耿立华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的场景。


    风吹过来


    雷骁适时地**来一句话:“你有没有撞到一个人了?”


    耿立华此刻已经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警察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答什么:“有我骑太快差点撞到一个人我没认真看是谁下了车继续推着车子往前走。走啊走啊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姜凌呼吸一滞。


    耿立华的声音还在继续。


    “走得近了我看得更加清楚那个人穿的是护士服。护士服!一看到那白色的护士服我觉得刺眼极了刺眼到我想一把将它撕下来。”


    听到这里雷骁、范威、姜凌都已经明白了耿立华的**动机是什么。


    “再走近些我看清楚是个年轻女孩。”


    “年轻的护士!最没用的就是这种黄毛丫头。思敏小时候生病打针运气不好遇到个实习护士给她扎了几针都没扎到血管屁用都没有。这样的人留着就是害人!”


    “就是因为有这种没本事、没能力、没责任心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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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医疗事故!当时我也不知道想的弯腰就捡起了地上的石头抄到她身后狠狠地砸在她脑袋上。她转过身来想要喊我就从口袋里掏出尼龙绳然后……勒在她脖子上。”


    雷骁问:“雨衣里怎么会有尼龙绳?”


    耿立华说:“这是我的个人习惯。下雨天出门偶尔会遇到一些事带根绳子方便点。”


    雷骁再次提问:“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耿立华想了想:“然后?”


    他忽然勾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看着阴森森的。


    “然后那女孩不再挣扎倒在雨地里。我弯下腰看了看那个女儿的脸很年轻很白净很像当年淑芬死的时候那张冷漠的小护士的脸。我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的表那块表砸在地上表盘已经摔裂指针露在外面。我就把指针调了调正好指向12点。”


    耿立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忽然一仰头欢快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9年前的6月15号午夜12点淑芬**。”


    “9年后的6月15号我也要让这个护士死在12点!”


    雷骁与范威交换了一个眼神。


    雷骁轻轻点了点头所有的作案细节都能对得上。


    这个案子的证据链基本闭环**者就是耿立华没跑了!


    可是很郁闷。


    内心很沉重。


    柯小雨的死是意外。


    她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穿着错误的衣服遇上了耿立华最癫狂的状态。


    真的很可惜柯小雨这么一个与耿立华无怨无仇的女大学生偏偏成为了他内心仇恨发泄的牺牲品。


    耿立华的笑声越来越干涩到最后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一言不发地瘫坐在审讯椅上。


    他以为他杀了人会很痛快其实并不。


    **的那一刹那他内心的仇恨之火的确随之熄灭让他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可是等他匆匆离开雨丝打在脸上理智回归时恐惧之情像毒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脚、他的心。


    他杀了人!


    他会不会被警察盯上?


    他会不会被**?


    他如果**思敏怎么办?


    无数的念头纷纷扰扰地涌上脑海耿立华开始盘算怎样才能躲过警察的追踪。


    他向来心细刚才**的时候也穿了雨衣、雨鞋


    等了一天并没有什么人上门。


    警察排查也不过就是例行公事问一问。案发时间在哪?在家里睡觉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呗。一大堆人都在那个雨夜睡觉,也不少他一个。


    耿立华的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


    还有一丝隐隐的兴奋。


    警察发现不了什么!


    杀了人根本就不用偿命!


    太阳照样升起,他照样工作,他还能陪着思敏慢慢长大。


    这一丝兴奋,让耿立华压抑不住那份“窥探的欲望。


    他每天送完女儿上学之后,都会刻意经过案发现场,看一看那当“摆设的警戒线,听一听群众的讨论。


    他在校园里,也会绕一点路到女生楼那里转转,欣赏一下那些女大学生们惊恐的表情。


    耿立华不知道,自己这些行为全都被观察组成员记录在册,还拍照留存。


    从6月15号**,到今天21号招供,耿立华的情绪像坐过山车一样,时而高昂、时而低落,时而兴奋、时而恐惧,而现在,他急欲倾诉,他想找一个能理解他痛苦的倾听者。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唇无声地翕动,目光越过雷骁和范威,落在了负责做笔录的姜凌身上。


    这个女警他记得。


    昨天假扮安全检查调研员,她披着件白大褂坐在一旁一声不吭,耿立华觉得她模样秀气、目光清澈,看着像是个和善的邻家妹妹。


    此刻姜凌穿着警察制服,安静书写,在这个充斥着男性力量与肃杀氛围的审讯室里,让他联想到了“干净


    姜凌敏锐地察觉到耿立华投射过来的、复杂而痛苦的目光,这目光不像是挑衅,倒有点像是一个绝望溺水者伸出手想要抓住浮木时的最后挣扎。


    “我,我想和她说说话。耿立华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姜凌,**反射出冰冷的光,刺了刺他的眼。


    姜凌抬起眼,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


    呵呵,这倒是巧了。


    正想找机会教育教育这个**犯,没想到他倒是送上门来了。


    雷骁与范威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就让姜凌上?


    ——不是说姜凌心理学很厉害,把陈志钢骂吐血了吗?正好,让她上,好好骂骂这狗东西。杀了人还敢笑?我呸!


    雷骁点了点头:“老范,你和姜凌换个位置。


    范威坐到姜凌的座位上,拿起笔准备做笔录。


    姜凌则缓缓起身,坐在雷骁身旁,与耿立华平静对视。


    “你……耿立华的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他死死地盯着姜凌,仿佛要透过她的面孔,看到另一世界的人。


    “你懂吗?那种感觉?看着最重要的人被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一点点毁掉,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愤怒与无助?他试图在姜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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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共鸣寻找一丝对他**行为的理解哪怕一丝一毫。


    姜凌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


    她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距离耿立华不远不近的地方保持着一个既非俯视也非仰视的角度。


    “耿立华”姜凌的声音清晰、平稳“我不懂你的愤怒与无助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耿立华身体一僵茫然地看着她。


    姜凌问:“九年前那起医疗事故到底是因为什么?”


    耿立华:“是医院不作为是医生、护士不负责任!”


    姜凌再问:“证据呢?”


    耿立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满是悔恨:“我一开始不懂被医院欺骗了。手术同意书签了字死亡证明开了尸体火化了赔款我收了那些医生、护士我也没认全……我没有证据啊。”


    姜凌目光锐利盯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恨医生、恨护士?”


    耿立华的身体开始颤抖声线也开始不稳:“就就是他们!我知道就是他们!”


    姜凌道:“到底是因为你爱人的身体原因造成还是医护人员不作为造成因为时代久远已经无从考证。你接受了医院的赔偿也代表着你认可了医院的判断这才是你真正痛苦的根源!”


    姜凌盯着耿立华的眼睛:“你真正憎恨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不!”耿立华抬起头眼睛开始充血


    姜凌并没有理会他的辩驳。


    “人总会以各种理由原谅自己。你没办法恨自己太久所以就将这份仇恨转化成了对医院、医生、护士的恨。”


    “这颗仇恨的种子在你的孤独、愤怒和绝望中疯狂生长不断扭曲你的自我认知。你将自己的不幸泛化为整个医护群体的失职;你将那身原本代表救死扶伤的白大褂理解成为疏忽、冷漠与死亡。你需要有人来承载你所有的痛苦你需要通过毁灭弱小的个体来获得虚假的掌控感和救赎感。”


    耿立华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


    “柯小雨”姜凌停顿了片刻眼前闪过柯小雨死后那张惨白的脸“那个雨夜穿着护士服独行的女孩她不幸被你遇上成为了你病态心理的牺牲品。你根本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却轻易将她定罪。你杀害她并非因为她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她穿着那身衣服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


    “你这是**!”


    姜凌抬起手狠狠在审讯桌上拍下。


    “啪!”


    一声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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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在审讯室里密闭的空间里引发回响,也震痛了耿立华的耳膜。


    “她……她们都一样,她们会害人!我这是替天行道。”耿立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嘶哑地低吼,试图抓住最后的扭曲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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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天行道?”姜凌不再看他,而是从那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那是柯小雨被害前两天寄给父母的信。


    姜凌展开信纸,那娟秀却带着少女稚气的字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姜凌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念了出来。


    她的声音不再平稳,而是带着一丝悲伤的哽咽。


    “妈妈,今天在诊所,我给一个和我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打针,她很乖,可我太紧张了,扎了两次都没扎准,看着她忍着眼泪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比针扎在自己身上还疼。


    妈妈,我真的好难过,觉得自己好没用。我发誓,我一定要更努力地练习,看更多的书,向老护士多请教!我一定要成为最好的护士,再也不要让任何一个病人因为我而多受一点痛苦!我要用我的双手,去温暖、去治愈,就像您教我的那样……”


    审讯室里死一般寂静。


    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姜凌念信的声音,像重锤一样,一下下地砸在空气里,也砸在耿立华的心上。


    耿立华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每一句话都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扭曲的灵魂上。


    姜凌念完最后一句,抬起眼,目光如炬,直视着瞬间面无人色、如遭雷击的耿立华。


    “耿立华,听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口中会害人的实习护士,这就是你用石头砸晕、用绳子勒死的柯小雨。给小女孩扎针失败,柯小雨的内心充满自责和愧疚,她想的是如何提高技术,成为最好的护士,去温暖治愈更多的人,而不是像你臆想的那样冷漠、疏忽、不负责任。”


    姜凌将那张似乎还带着少女体温的信纸,重重拍在耿立华面前的审讯桌上,与之前赵淑芬母女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看看吧,这是一条生命。和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一样,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耿立华呆呆地看着照片,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他整个人蜷缩在椅中,涕泪横流,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和脸,仿佛要把那些尖锐的话语和血淋淋的真相从脑子里抠出来。


    姜凌的话,将他披着“替天行道”外衣的懦弱、自私和卑劣,血淋淋地剥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柯小雨那封充满自责与理想的书信,更是给了他致命一击——他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杀死的不是一个罪人而是一个和他女儿一样鲜活、一样有爱、一样渴望成为更好的人的生命!


    耿立华的心理防线垮了。


    那痛苦的嚎哭是对自己犯下的罪孽最深沉的忏悔。


    姜凌静静地看着崩溃的耿立华收起了那张信纸。


    她的任务圆满完成。


    走出审讯室姜凌的内心依旧难以平静。


    耿立华认了罪前世被他残害的另外两个女护士能够活下来。


    可是柯小雨呢?耿立华再忏悔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


    可是耿思敏呢?耿立华被抓失去父亲陪伴的她还能像前世那样成为神经内科医生吗?


    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今天终于可以按时下班了。


    夏天的黄昏来得迟西天烧着一大片金红色的晚霞将**局肃穆的灰色大楼染上了几分暖意。


    姜凌走到窗边看向远处。


    忽然她的视线聚焦在大门侧边那排高大的、搭下一大片荫凉的梧桐树下那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书包斜挎在肩上压得他一边肩膀微微塌着但脊背却努力挺得笔直像一棵笔直的小白杨。


    是梁九善。


    他怎么来了?


    这个周末就要中考了他不在家里好好复习跑到市局门口做什么?


    自从调到市局之后那个经常到派出所复习功课的梁九善也没办法经常见到。还别说姜凌有点想念他那份叽叽喳喳、没话找话的热闹。


    姜凌走出办公大楼。


    梁九善一直在张望着市局大门口这边的动静远远地看到姜凌过来立刻眼睛一亮挥舞着双手兴奋地叫了起来:“凌姐!凌姐!”


    少年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微哑又因为激动而拔高了一个调子姜凌听着有点想笑。


    姜凌走到梁九善面前板着脸刚要开口问他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复习眼前忽然就出现一大把新鲜的桅子花。


    洁白的、厚实的花瓣层层叠叠刚刚绽开饱满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花心处是嫩生生的鹅黄散发出一种清冽、馥郁、又带着一丝丝甜暖的香气霸道地钻进姜凌的鼻腔。


    这香气干净、纯粹像夏日清晨未被沾染的露水也像少年此刻不染一丝尘埃、纯净澄澈的心。


    梁九善低着头双手捧着这一束花目光落在姜凌脸上他嘴角上扬笑得灿烂无比:“凌姐我刚采的花送给你!”


    晚霞的金光跳跃在洁白的花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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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紧张,仿佛捧着的不是几枝花,而是易碎的珍宝。


    姜凌静静地看着这捧栀子花。


    因为救了梁九善和他姐姐,所以他惦记自己,满头是汗地站在大门口等着,就为了把这份夏日最洁净、最芬芳的美好,送到她面前?


    六月的天,很炎热。


    蝉鸣阵阵,吵得人心烦气躁。


    可是此刻,姜凌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重生而来,她做了很多努力,还是有意义的,是不是?


    虽然死去的人没办法复生,但是却有人会因为她的努力而活下来。活着的人,可以活得更好,可以看到美丽的栀子花、闻到清甜的香味,是不是?


    见姜凌半天没有接过桅子花,梁九善问:“凌姐,你不喜欢这花吗?”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他只是……只是想谢谢姜凌,谢谢她像一盏灯,照亮了他和姐姐的前程。


    他只是,只是想来看看姜凌,看看她去了市**局之后,是不是还像派出所那样愿意与自己亲近。


    她不要我采的桅子花,是嫌弃花不名贵吗?


    这不过是晏市六月最最常见、最普通的花,大街小巷的花坛里、墙角里,桅子树的身影到处可见。


    她半天不说话,是觉得自己太唐突了吗?


    他就是看到刘奶奶院子里种的那几株桅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姜凌,一时手痒便摘了十几朵刚开的花,拿来送她。


    梁九善低下头。


    好吧,他就是太久没有见到姜凌,想找个机会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