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到新月姐了,她最近怎么样?”


    “不清楚。”


    舒禾默了默。


    跟这人,实在是聊不下去!


    胡新月是舒弈未来的媳妇,两人自小就定了娃娃亲,按剧情走的话,两人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毕竟舒弈年龄也不小了,不结婚,对组织都不好交代。


    现在距离年底也就三个来月了,舒弈却表现得那么冷淡?!


    背叛组织和婚姻……


    背叛婚姻?


    舒弈会出轨吗?


    这书里也没明说啊!


    书里光说舒家人怎么怎么坏了,舒琳的事她能知道那么多,还是因为牵扯到了重要男配廖东风的缘故。


    舒禾还真有点拿不准。


    难不成大哥这敌特全程都在演,对亲朋好友演,连娶媳妇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一会儿你去食堂打饭,奶还没吃饭。”


    “啊?哦!”


    “奶最疼你,你待会就把奶带回去,奶年纪大了,熬不住,其余事我会处理。”


    舒禾深深看了舒弈一眼,越想越不对。


    这人对自己是冷淡,但提起奶奶时,语气里是有温度的,对奶奶的关心不像作假。


    舒禾决定再看看。


    就像书里对舒琳的描述一样,杀人纵火犯,妇女犯罪典型。


    那舒弈这……是不是也有蹊跷?


    毕竟审都没审,当场击毙,他就算不是敌特,又去哪里辩解?


    “到了。”


    舒禾推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还残留着车门金属把手的凉意。


    舒弈下车,军靴踩在医院门前的碎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回头,只抬手理了理军装的领口,那姿态依旧是惯常的疏离。


    舒禾跟了上去,刚走两步,就见舒弈停在门诊楼门口的公告栏前,正盯着一张泛黄的征兵启事看。


    秋日的余晖落在他挺直的肩背上,给那身笔挺的军装镀上了层金边,可他周身的气场依旧冷得像结了层薄冰。


    “愣着做什么?”他忽然侧过头,目光扫过舒禾,“你先去打饭,我去缴费处办点事。”


    舒禾“哦”了一声,刚要转身,就被他叫住了。


    “等等。”舒弈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有钱和票,你去食堂打四份饭,给自己也带一份。”


    信封很厚,边角被磨得有些毛糙,摸着厚度……这里面的钱可不少,“大哥,打饭用不着那么多。”


    “多的你就留着。”


    话落,舒弈快步往缴费处去了。


    舒禾捏着信封,指尖能摸到里面粮票的硬边,心中微动——这人对谁都带着股拒人千里的硬气,连关心人都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那道军绿色的身影在往来的病患中格外显眼,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挺。


    拆开信封一角,瞥见里面露出的几张大团结和厚厚的粮票、布票。


    这年代的工资水平普遍不高,舒弈就算在人民武装部任职,工资也未必多宽裕,可他出手就是这么大方,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医院食堂在住院部后面的小平房里,舒禾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给我来两个馒头,一份白菜炖豆腐。”扎麻花辫的女工正站在窗口前,看见舒禾进来,愣了愣,随即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小舒同志,你也来打饭啊?”


    这正是上午在明珠日化厂见过的那位女工,舒禾笑着点头:“是啊,给家里人打饭。”


    “你上午讲的那些卫生知识,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了,他还不信,结果刚才看报纸,还真有吃发芽土豆出事的,现在正懊悔呢。”女工边说边接过餐盘,“你这人看着年轻,懂得是真多,不愧是文化人。”


    舒禾心里还是有些舒坦的,这年代的人思维逻辑纯粹,对人的态度转变也很快。


    自己这来都来了,日子想好好过,那能扭转形象就是好事。


    互相说了两句,就轮到舒禾了。


    打饭的师傅探出头问:“小姑娘,要几份?今天有土豆炖肉,刚炖好的。”


    “四份,不,五份,都要一荤两素,再来六个馒头。”舒禾把钱跟票递过去。


    师傅应着,麻利地往饭盒里盛菜。


    舒禾看着蒸腾的热气,心里琢磨着——舒弈估计也没好好吃饭,不管别的,好歹现在他是自己大哥,多打一份给他垫垫也好。


    拎着沉甸甸的饭盒往住院部走,刚上二楼就撞见舒奶奶从病房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热水瓶。


    “奶,您这是要去哪?”舒禾赶紧迎上去。


    “我去打点热水,你哥刚缴完费回来,正跟你姐说话呢!你这是打饭去了?”


    “嗯呐!是大哥让我去打的,他还给了我好些钱跟票。”


    舒奶奶会心一笑,“他打小就这样,心里疼人,嘴上偏不说。他第一年去单位的时候啊,一走就是半年,回来就偷偷往我枕头底下塞了一百块钱,那可是一百块呢!是他攒了半年的津贴......”


    舒奶奶也不打水了,接过舒禾手上的饭菜,跟她一起回了病房,嘴里还在念叨着舒弈。


    对比奶奶口中的舒弈,这跟“抛妻弃子、背叛组织”的敌特……哪哪都对不上啊!


    进了病房,舒弈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认真听着舒母哭诉。他眉头依旧紧锁着,只是脸上的严肃已经褪去。


    “饭买回来了?”舒弈问。


    “嗯,大哥,我给你也打了一份,吃点吧。”舒禾把饭盒递过去。


    舒弈接过,打开看了眼,没说话,转身往走廊走,“我去外面吃。”


    舒琳靠在床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感叹了一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三年前那次任务回来,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连笑都很少笑。”


    舒禾对这时间线有些乱,默默在心里捋了捋……


    三年前?


    原主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舒弈那段时间升了职,从哨所调到了武装部。


    那时候舒弈才二十四岁,年纪轻轻就成了武装部的领导,也算是少年得志。


    难不成其中还有很多故事?


    舒奶奶给舒琳拿筷子,叹了口气,“为组织做事哪有容易的,你大哥心里装着事,又不能跟家里说,憋久了自然就冷了。”


    舒禾没说话,低头扒着饭。


    她觉得,舒弈这个“敌特”的身份,或许真的不像书中写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