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走你的阳光道

作品:《八零男友是疯批?躺平做枕头公主了

    源省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沈淮安正靠坐在病床上,比起转院那天,他明显好了许多,恢复力算是绝佳了。


    他对面站着一位很儒雅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打扮得体,举手抬足间都能看出几分不同凡响。


    只是他看着沈淮安的眸底没什么情绪起伏,开口的声线更是冷淡,“我这次是秘密回国,得知你危在旦夕,我才冒险来见你。”


    沈淮安指尖轻轻摩挲着被单边缘,目光落在男人熨帖的西装领口上——那是国外顶尖品牌的款式,衬得对方周身都透着一股与国内格格不入的精致,却也让他心底的寒意更甚。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却没半分暖意,“沈先生倒是会说场面话。这些年你在国外享尽荣华,我在国内过得好不好,你恐怕从来没真正关心过吧?”


    被称作“沈先生”的男人脸上的温和淡了些,往前走了两步,试图拉近距离,“淮安,是爸对不起你。当年也是身不由己,才没能带你一起走。这些年我在那边站稳脚跟,没日没夜地想你,就是盼着有一天能接你过去,给你最好的生活,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沈淮安面前:“我能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能给你提供国外顶尖科研所的入职机会。你像我,是机械方面的天才,只要你跟我走,以前吃的苦,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沈淮安的目光掠过那份文件,又落回男人脸上,眼神清明得让对方有些发慌。


    “身不由己?”他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里满是嘲讽,“是为了效忠你口中的‘新主子’,才不得不抛弃妻离子散的‘身不由己’?还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连‘华国人’这三个字都能轻易丢掉的‘身不由己’?”


    男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淮安,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无奈。我现在给你的,是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机会,你别意气用事。”


    沈淮安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疯癫全没了平时里的温文模样。


    “你所谓的机会,是让我跟着你,做个忘了祖宗、忘了家国的人?沈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因为你‘叛国’的罪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从小到大,因为坏分子的身份,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


    他越说,声音越尖利,每一个字都充满仇恨,“这些年你在国外过着好日子,从没回来过一次,从没管过我的死活,现在倒是想起我这个儿子了?你以为一份财富、一张通知书,就能弥补所有?就能让我跟你一样,做个背叛国家的人?”


    男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阵阵发白,最后索性收起了伪装,语气冷了下来:“沈淮安,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以为你在国内能有什么前途?你窝在那日化厂,必定永无出头之日!区区一个厂长就能把你捏死,让你寸步难行。跟我走,你还有条活路!”


    沈淮安靠在床头,缓缓挺直了脊背,“我的活路,我自己走。哪怕我在国内一辈子平平淡淡,哪怕会因为你的身份受尽委屈,我也绝不会跟你走,更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


    他抬手指着门口,声音清晰而决绝:“沈先生,请你出去。从今往后,你我父子情分已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别来找我。如果还有下次……我会让你死!”


    男人看着沈淮安眼底那不容置疑的坚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冷冷看了他一眼,抓起公文包,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又顿住脚步,回头冷冷道:“你会后悔的。”


    沈淮安没再看他,只是闭上眼,直到病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泛起一片血红。


    “好想撕下那虚伪的面皮,将他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红的!”


    “为什么……”沈淮安抬手按上眉心,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过往,只觉得心脏一阵阵抽痛着。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遮住了眸底翻涌的、近乎偏执的光。


    直到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充满生机的笑脸。


    “舒禾……”他声音低沉得发哑,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只有你……”


    其实连沈淮安也说不清对舒禾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从殉情那晚她扑过来吻他开始,从她梗着脖子说自己“尿急,先不死了”开始,这个名字就像一道毒,悄无声息地渗进了他的骨血里。


    她好像变了,成他生命中唯一的生动。


    他记得她唇上的温度,记得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记得她当时慌乱又急切的眼神——


    后来她开始躲他。


    她会在走廊里看到他就绕路走,会在他想多说几句话时找借口溜掉,会在别人提起他们俩时慌忙摆手否认。


    可她越躲,沈淮安心里那股异样的情绪就越疯长。


    他不觉得这是拒绝,只当是她胆小。


    他甚至会偷偷跟着她,看她去街道办上班,看她去日化厂讨论产品,看她笑得眉眼弯弯——每多看一眼,他就觉得这个人离自己更近一点,又更远一点,远到让他心慌,让他想把她牢牢攥在手里,再也不让她躲开。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


    在做臭老九的日子里,他只学会了怎么伪装自己,怎么在别人的白眼里活下去,从未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喜欢。


    他只知道,看到舒禾他内心会很平静。


    想到她或许会嫁给别人,会离开他的视线时……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在所有人都因为他父亲的罪名远离他、唾弃他的时候,只有舒禾还愿意靠近他,甚至奋不顾身地救他……


    这份“不一样”,让他彻底陷了进去,让他觉得舒禾就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沈淮安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又诡异,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都想让我走,想让我离开这里……可我走了,你怎么办?”他歪了歪头,眸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偏执,“你不能没有我,对吧?”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晚的温度,指尖微微颤抖。


    “等我好起来……”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就去找你。这一次,你再也躲不掉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沈淮安脸上,却没驱散他眼底的阴翳。


    他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悄悄编织着一张网,只等着康复那天,将她牢牢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分毫。


    “你喜欢的模样,我都可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