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玩意儿！”沈书言伸手拿起璎珞递过来的衣裳。


    他用两根手指捏起来，看了又看。


    只见那衣裳是红色的红纱衣，上身离谱的仅能掩住心口。


    边缘用金丝银线绣着细碎罂粟，纱质薄透得能瞧见衣下暗纹。


    腰间束着三层渐宽的红纱腰封，每层纱缘都坠着米粒大的银铃，轻轻一动便簌簌作响。


    下身是及膝的散摆纱裙，两侧开衩至胯，走动时红纱翻飞如蝶翼，裙摆与袖口还都有铃铛。


    沈书言把衣裳一扔：“我不穿这个破布，我刚才脱了那件呢？”


    “帮你扔了。”


    璎珞把衣裳重新捡起来：“尊上吩咐，你必须穿这个，不然……”


    “有本事让他杀了我！”沈书言靠在桶边儿，看着已经被泡的皱皱巴巴的手指。


    “不然，就会杀了我……”


    璎珞脸都皱在一起：“尊上向来说一不二，沈公子你就好人做到底，再救我一次……”


    沈书言捂着额头，看着璎珞委屈巴巴的表情。


    他妈的，桑白那变态，好像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好烦……”


    …………


    沈书言洗干净从浴室出来，发现桑白竟然已经在正堂等他了。


    他顺着脚步声看过去，果然看见已经洗干净的沈书言。


    可却并非他期待中的模样。


    因为沈书言并没有穿他准备的衣裳，反而穿的是仙灵剑派的弟子服。


    弟子服是蓝白相间的，衣襟处用同色丝线绣着一枚小小的宗门徽记，针脚细密，隐在布料纹理间。


    腰间系着一根玄色布带，末端缀着一个小木牌，走动时轻轻磕碰，发出沉稳的轻响。


    衣摆长度及膝，布料虽不华贵，却干净挺括，衬得沈书言也多了几分清冷。


    可桑白并不喜欢这身，素色的衣裳，总能让他想起棠溪莲那个冷淡的模样。


    无趣至极！


    “尊上！”璎珞站在沈书言身后，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桑白面前。


    桑白眼皮没抬：“原以为，你会完成的很好。”


    沈书言闻言，眼皮一跳：“跟她没关系，是我不想穿你那破衣服，那是给人穿的吗？颜色也太艳了，而且还没有裤子！”


    那裙摆，沈书言都不好意思说，叉都开到腚了，啥也遮不住！


    桑白冷哼一声，二话不说，红色的丝线便冲着璎珞射了过去。


    璎珞低着头，身子动弹不了半分。


    她们这种器灵，对桑白有些天生的畏惧。


    即便桑白不刻意压制出手，她也没办法躲开。


    红色光芒破风的刹那，一道白色身影快得几乎拖出残影，沈书言都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已横在璎珞身前。


    红色丝线距离沈书言咽喉不过寸许，沈书言紧闭着双眼，紧绷着下颚线。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眼睛睁开便看见了面前的那根锋利的丝线。


    而桑白看清沈书言那张脸的瞬间，指尖灵力如退潮般骤然敛去，红线生生停了下来，眼里只余下他一瞬间的错愕。


    “你在保护她？”桑白的声音，冷的好像能结冰。


    沈书言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颤抖：“对，我说了，是我不想穿，与她无关，你要杀就来杀我。”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就刚才那一下沈书言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想死，跟真的死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如果不是死了以后，能回去，他也绝对不会选择死！


    可一想到死了就能回去，他就又斗志满满，扬起脸挑衅道：“你是不是杀不了我？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即便我现在实力不济，但你依旧动不了我！”


    再来一次……


    桑白是剑灵，又是魔尊，他应该知道如何杀死自己的主人。


    本以为自己这么挑衅，桑白会生气，可没想到，桑白却突然笑了：“罢了，你出去吧。”


    璎珞得了桑白的指令，立刻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沈书言眉头一皱：“这么好说话？”


    桑白站起身，缓步来到沈书言面前，刚伸手就被沈书言警惕地躲开：“干嘛？”


    “呵……”


    桑白抬步绕过沈书言：“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沈书言狐疑地看着桑白，有些犹豫：“你要带我去见谁？”


    “一个熟人~”


    桑白微微一顿：“你知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可是非常惦记你呢。”


    沈书言：“？？？”


    什么意思？


    谁？


    沈书言一动不动，桑白这样很反常。


    而且沈书言现在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桑白见他不动，停下脚步回过头，微微一笑。


    一口白牙在烛光的反射下，显得有些瘆人。


    “书言不乖，会被惩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到“惩罚”两个字，沈书言下意识就抬步跟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桑白长得实在是太像棠溪莲了，让他有一种棠溪莲要罚他的错觉。


    被棠溪莲罚了好几年，他都条件反射，形成肌肉记忆了。


    因为之前地牢被人闯进来过，虽然那人并没有带走里面的人，可这里还是加强了一些守卫。


    桑白在地牢的门口站定，然后冲着沈书言招了招手：“快进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里面是谁？”沈书言问道。


    “进去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你是我的主人，害怕我杀了你不成？”桑白舔了舔唇角。


    “你最好能杀了我。”沈书言说罢，抬步便迈进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里，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见中间吊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用血魂丝缠绕的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线。


    桑白并没有跟进来，沈书言大着胆子往里走了两步。


    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静的有些可怕。


    “你是谁？”沈书言试图通过那人长发遮挡的容颜，来辨认出这人是谁。


    隐隐约约地，他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书言？”


    伴随着锁链哗啦一声，那人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你怎么会在这儿？快！快走！”


    这一声“书言”让沈书言顿时身子一僵，猛地抬手扔出一个火球。


    火光照亮地牢的瞬间，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师尊？”


    和与此同时，沈书言觉得自己腰间一松，桑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只手搂着他，另只手捏着他的腰带。


    他只觉得自己身子一凉，仙灵剑派的弟子服便滑落到了地上。


    沈书言里面，并不是什么都没穿，弟子服滑落，反而露出里面那套，布料非常少的红色纱衣。


    当时璎珞一直求他，沈书言也的确怕桑白丧心病狂为了这么点破事儿，杀了璎珞。


    所以他勉为其难地穿了，可又怕让人瞧见，便又在外面套了一层弟子服。


    “书言……真乖……”


    桑白的手，穿过红纱握住沈书言的腰，指尖划过他的腹肌，让沈书言一激灵，皮肤也跟着起了一层小疙瘩……


    “桑白……你敢！”


    掉在空中的棠溪莲见到这一幕，顿时疯了一般地挣扎，锁链碰撞的顿时发出一阵一阵的“哗啦”声。


    “我当然敢~”


    桑白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这是沈书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他发出这种声音：“哈哈，你越在乎，我越要得到，你的痛苦，是我最好的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