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科斯塔联盟支持阿尔弗雷德政府，是为了给上载集团搜集试验品？”贾思年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这当然只是一方面。”叶凝垂下了眼睛。


    “不管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有这一条，就足够判埃萨耶德死刑了。”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服了我。”贾思年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


    “我还有个问题，叶先生。”


    “你觉不觉得，奥马尔知道的事情有点太多了？”贾思年看着叶凝，仔细地盯着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


    “你说的没错，我们接下来会好好审问他的。”叶凝似乎也在用同样的眼神观察她。


    贾思年离开了看守所。


    叶凝有问题。


    她走在路上，陷入了沉思。


    上载技术有缺陷这件事，她又装醉又装睡才从尼克斯那里听来了只言片语。这样的机密，叶凝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些人被抓去做试验品……他怎么这么清楚？


    难道他就是……？


    不对。贾思年摇了摇头。这个叶凝……恐怕还要再观察观察。


    贾思年回到住处时，安娜已经醒了，房间里没有开灯，贾思年看见她坐在床边，灯光昏暗，贾思年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看起来好像哭过，又好像再也不会流泪了。


    金属球默默地立在安娜对面。


    莱拉并不在，自从上次从地面回来，她就彻底加入了抵抗军，现在每天都早出晚归地接受训练，这会儿应该还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贾思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进卧室，坐在了安娜身边。


    半晌，安娜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贾，你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抱歉安娜，但我当时只是推测……”贾思年转过头，担忧地看着安娜单薄的肩膀。


    “你不用道歉。”安娜打断了她。


    “可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测试机甲呢？”


    贾思年低下了头，在一片昏暗中看着自己的鞋尖，过了半晌才发出声音，“因为我们回不去了……安娜，交易典礼早就直播到全世界了。”


    “这样啊。”安娜的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还好吗？”贾思年关切地问道。


    “嗯。”安娜的眼睛似乎都没有眨一下。


    “贾，我想加入抵抗军。”安娜忽然转过头，她看着贾思年，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的眼睛好像漆黑的潭水，悲伤又平静。


    “这当然没问题。”贾思年立刻回答。


    “只要你喜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


    第二天一早，贾思年就按照伊芙的指示来到了训练场。


    “快来试试我给你准备的大宝贝！”伊芙一看见她就开始大呼小叫。


    “……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贾思年掏了掏耳朵走到控制台旁边。


    “瓦伦蒂娜怎么没来？”


    单独跟伊芙测试，准没好事，贾思年又一次想到了第一次测试时差点没给她跑死的遭遇。


    “先别管她了，把你的手环给我。”伊芙说着就把贾思年的手环从她手腕上解了下来。


    “要手环做什么？”贾思年看着伊芙把手环连在了在控制台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监视你的健康情况，现在不管你在哪，我都能从控制台看到你是不是活着。”伊芙头也不抬。


    “我谢谢你，我能不能活着，还是得看你测试安排得合不合理。”贾思年抱着手臂看着控制台的屏幕，伊芙纤细的手指在上面熟练地敲着指令。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伊芙狐狸一样的眼睛，贾思年不得不承认，伊芙认真工作并且闭上嘴巴的时候，确实很美。


    “行了，你带上，我看一下。”伊芙把手环递给她。


    一个人形的轮廓出现在屏幕上，旁边是一些数字，显示着血压心跳等一些健康数据。


    “非常好！”伊芙很高兴。


    “接下来就可以实战测试了！”


    实战测试？贾思年心里一惊，拉住了伊芙的手臂。


    “等一下，你说什么？”


    “实战测试啊，我会派出无人设备跟你对抗，三代机上装了激光发射器来模拟枪弹，你也可以使用□□，这样老头也能顺便测试一下夏曦国援助的设备。”伊芙回答。


    “还要实战？你们真打算让这东西上战场吗？”


    “这就要看北边的行动了，如果你也信任我的预测模型的话……我们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所以赶快动起来吧我的宝贝驾驶员！”伊芙推着贾思年往三代机后面的移动楼梯走去。


    贾思年满头黑线，这东西拿来拉拉赞助、骗骗金主就得了，还实战？不会真要上演机甲大战吧？


    “不是，我真的想问问你，”贾思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你知道阿梅利亚她……”


    话音未落，贾思年突然看见伊芙脸上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紧接着，贾思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


    贾思年吓得一激灵，慌忙转过身去，看见一条工字型的横梁把场地砸出了一个坑，如果刚刚她没有停下来跟伊芙说话，这会儿她们两个恐怕已经被砸成烂泥了。


    “这怎么回事？！”贾思年不禁后退了几步，抬头向上看去。


    突然，贾思年看到棚顶上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她一把抓住伊芙，迅速跟她一起塞到了控制台下面。


    又是两声巨响，贾思年的瞳孔微缩，紧张地看着地上又砸下来的两根横梁。


    “你们没有什么报修渠道吗？！”她冲着伊芙大喊。


    伊芙惊魂未定，颤抖的手在手环上点了半天，终于拨通了电话。


    叶凝带着维修部的人很快赶到，工人们迅速搭起了保护架，把躲在控制台下的二人救了出来。一个有点矮胖的男人似乎在大声斥责着工人们，几名工人把地上的横梁吊了起来，那个矮胖的男人立刻转过身去，一脸谄媚地对着叶凝点头哈腰。


    贾思年心有余悸，但还是一边安抚颤抖的伊芙，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贾女士是非常重要的驾驶员，索拉里是信息部的首席科学家，也就是现在特殊时期缺人手，否则你们部门全都不用干了。”叶凝严厉地对那个男人训斥道。


    “今天全部检查一遍，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我们一定办好，叶秘书放心。”男人合握着双手，继续讨好地说道。


    “只是叶秘书，两个月前……我们才刚刚检查过一遍……您看以后有没有必要再进一步加强检查呢？”


    “才两个月吗……”叶凝的语气明显露出狐疑，他的手不由地放在了下巴上。


    “派个人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施工人员和无人机传来的画面就投影在了众人面前，贾思年看着投影里的棚顶上，整齐地排列着钢架，虽然掉下来了三段，却依然能以一种诡异的平衡维持在空中。她四处观察，忽然注意到了残余的横梁上，似乎留着几段整齐的切割线。


    叶凝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深不可测。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厉害的家伙。”贾思年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瞥着叶凝的表情。


    “这几段钢梁选得相当有水平，掉落的时机也厉害，既能砸死人，也不至于整个棚顶都掉下来……叶先生，我都想鼓鼓掌了。”贾思年继续说道。


    叶凝眉头紧锁，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贾思年。


    “你说，他是怎么控制掉落时间的呢？”贾思年也看向他。


    叶凝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转头让施工队把吊起来的钢梁又放了下来，在其中一根工字钢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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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积满灰的表面，竟出现了四个淡淡的圆形痕迹。


    “这……这是什么东西？”伊芙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它现在都消失了。”贾思年若有所思。


    “封锁整个训练场。”叶凝从西装领子里扯出了一个麦克风，训练场周围忽然闪起了红灯，场内的灯光更加明亮了起来，并且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自动锁门的声响。


    很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了现场，开始彻底搜查这消失不见的作案工具。


    “说实话，叶先生……我觉得这是白费力气。”贾思年看着叶凝笔挺的背影说道。


    “在你们到达之前，我想这四个圈和它的主人，应该早就离开了。”


    搜查很快结束了，结果果然不出贾思年所料，叶凝的人没能找到这件能让钢梁准时掉落的东西，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不能一直拘着贾思年和伊芙，只得把她们二人送回了各自的住处。


    林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脸迷茫地看着贾思年在房间里紧张地走来走去。


    那么高的棚顶上，那人先要上去把横梁切断……


    然后再看准时机让横梁掉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突然回头和伊芙说话，再加上巨量的狗屎运……


    这还真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然后作案工具就消失不见了。


    那四个圆圈……


    贾思年觉得好像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如此熟悉，她开始抓耳挠腮。


    金属球飞到她身边，伸出手爪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林奈关切地问道。


    贾思年看着金属球振动的翅膀，先是微微地愣住，然后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她伸出双手抓住飞在空中的金属球，一边摇晃一边兴奋地说道。


    “是无人机！林奈，是老型号的无人机！”


    “你在说什么啊……”林奈有些头晕。


    “你说什么？？？”


    听贾思年说过今天的经历之后，金属球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你没事吧！你没受伤吧？”金属球围着贾思年上上下下地飞了好几圈。


    “唉呀，我没事……”贾思年挺直了腰杆，接受林奈的检阅。


    “林奈，我觉得叶凝有些可疑。”她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怀疑是叶凝？”金属球也停止了移动。


    “他确实可疑。”贾思年把自己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奈。


    “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和伊芙，而且从今天来看……又不太能确定是他干的。”


    “还有安娜的舅舅，他也很奇怪。”


    “还有一件事，也很可疑，我和伊芙在控制台那里站了很久都没事，一走出控制台，就立刻有东西砸了下来……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注意到。”贾思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金属球的头顶。


    “不管是什么。”金属球用手爪扒掉了贾思年的手，忽然严厉了起来。


    “如果有人是冲着你和伊芙来的，这次没有成功，就一定会有下次。贾，你最近不要出门了，就在房间里老实待着。”


    “我倒是也想啊。”贾思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这事我恐怕说的不算喽。”她苦笑着耸了耸肩。


    贾思年刚说完，手环就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是叶凝。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点开了消息，投在了空中。


    “奥马尔·埃萨耶德声称来到南部之后就换了上家，所有关于你的事他都是由这位上家得知。”


    “可惜这位神秘的上家从未露面。”


    “另外，训练场已经修缮完毕，明天还要劳烦你协助测试。”


    刚出安全事故！屁股还没坐热就急着安排上工！


    这什么万恶的资本家啊？！贾思年在心里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