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梵昏睡了很久，醒来窗外都黑了，周偃臣背对着她站在病床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她从床上坐起来，去拿柜子上的手机时没拿稳，手机摔地上。


    周偃臣转过身，看她的眼神阴沉沉的。


    他看自己的眼神要么冷漠，要么充满厌烦，孟梵早习惯了，她下了床要去捡手机，周偃臣忽然抓住她手臂，把她又摔进病床上。


    孟梵手肘磕到病床旁的栏杆上，尖锐疼痛蔓延全身。


    “孟梵，”周偃臣声音冷的刺骨，“我记得那天我戴了套，为什么你还会怀孕，你在套上做了手脚？”


    孟梵想到那个孩子，想起那天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心脏隐隐作痛。


    能进卧室的，除了他们就两个佣人。


    而她们是周老夫人派来的。


    孟梵的沉默让周偃臣烦躁，愤怒，他失控的伸手扼住孟梵脖子。


    恨不得掐死她。


    “你怀了又偷偷打掉，你他妈的……”他下颚绷紧紧地，“你明知道当初我娶你，是因为奶奶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故意的是不是！”


    颈部的压迫感让孟梵感到窒息，她仰头看着周偃臣，扯唇一笑。


    “是，我故意的。”


    就算她解释，在套上动手脚的不是她。


    就算她解释第二个孩子因为车祸，不得不流掉，周偃臣也不会信。


    就像三年前她第一次怀孕，因食物中毒失去孩子时，周偃臣脸色很冷漠，说她是孕妇，吃东西自己该注意。


    她心好痛也好累。


    既然周偃臣觉得她阴毒，会算计，那就是吧，反正从她不拿支票非要嫁给他那天起，她就错了。


    “因为我知道奶奶只在乎孩子，我不想生下孩子让她高兴。”


    “我不爱失忆时的你，也不爱恢复记忆的你。”孟梵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说，“我之所以缠着你不放，就为了逃离那个小山村。”


    “不过我在等你想起小山村那三年是真的。”


    “我希望你想起是我救了你，我们拜过堂，你睡了我，我想利用你的愧疚吸你的血，留在宜城这个繁华城市。”


    她声音又轻又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恶毒的让人恨不得弄死她。


    周偃臣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又收紧一些。


    孟梵呼吸有些困难，可抬起上半身故意往周偃臣耳边凑，“就算当初从山上滚下来的不是你，是另一个男人，我也会救他。”


    周偃臣想起那天她舅舅说的话，竟然跟她现在的话，百分百重叠。


    心脏处传来的痛让周偃臣掐着孟梵的手也在剧烈颤抖，他真的恨不得掐死她……他狠狠吻住孟梵，把她压在枕头上。


    这个吻毫无温柔，只有冰冷跟愤怒。


    孟梵几乎要缺氧窒息了，她扒拉着周偃臣的手，想把他推开。


    周偃臣把她细细的两只手腕抓在掌心。


    孟梵裙子因挣扎被卷起来，露出腿，大腿内侧有个天生的月牙形胎记，指甲盖大小，周偃臣俯身，一口咬了下去。


    牙齿刺破皮肉的疼让孟梵弓起腰，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也掉了下来。


    “周偃臣，我好疼……别这么欺负我……”


    她从早上到现在没怎么吃东西，情绪起伏又大，被周偃臣这么一咬，哭着昏了过去。


    周偃臣立刻把医生喊过来。


    温柔俊雅的邵医生检查后，给孟梵钓了瓶葡萄糖。


    他看到周偃臣阴沉沉的脸色，还有孟梵脖子上的深深吻痕，“你不是对自己一向狠，怎么沉不住气，欺负一个小女人？”


    “有点快……早泄？”


    “咬了一口而已，没动。”周偃臣拧眉冷声道。


    “我看看伤口？”


    周偃臣面无表情看着男人，冷冷气息似乎在往邵医生骨头里钻，很痛……


    邵医生把药膏给了他赶紧离开。


    周偃臣锁上病房门，回来撩开孟梵裙子，几乎刺入骨头的牙印烙在那个胎记的周围，刺目又暧昧。


    “外婆……”


    睡梦中的孟梵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声音脆弱可怜，“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


    周偃臣手伸过去，帮她擦掉眼角的泪。


    -


    孟梵再醒来是第二天上午，病房只有她一个人。


    她急忙给曹经理发去消息，说昨天晕倒了，不是故意旷工，曹经理倒没怪罪，让她没事了来上班就行。


    长时间没喝水，孟梵嗓子很干，她下了床脚刚沾地，大腿传来痛感。


    她撩开裙子，看到大腿上的那个牙印。


    很深，很痛……


    孟梵想起昨晚跟周偃臣的争吵，他听到那些恶毒的话恨不得把她掐死，然后把她压在床上，发泄一样狠狠吻她。


    失忆时的周偃臣喜欢吻她这个胎记，说像月亮，很可爱，现在的周偃臣像疯狗一样。


    恨不得把她这块皮肉都咬下来。


    这时，护士拎着早餐进来，护士给她量了体温，温度正常，“吃了早餐你就能出院了。”


    “谢谢。”


    孟梵吃着早餐时，用手机给瞿含烟闺蜜发了条消息。


    周宅。


    刘妈拎着两袋菜进来，见老夫人正在吃早餐，“老夫人，老廖早上把二少爷跟他秘书送去了机场。”


    老夫人问，“他去哪？”


    “好像是慕尼黑分公司的材料被政府卡了，二少爷过去看看。”


    “分公司又不是没人，要他去？”老夫人生气，“我看他又在躲梵梵……这臭小子，前几天才答应我会对梵梵好点的。”


    “或许真是工作上的问题。”


    两人正说着，门铃响了，一个佣人去开门，没想到是瞿含烟带着琪琪来了。


    “奶奶，你身体好点了吗？”


    瞿含烟将礼品交给佣人，亲亲热热来餐厅，帮老夫人揉捏肩膀。


    老夫人笑道，“好多了。烟烟，你来看我，有心又孝顺，不过臣仔结婚了，你喊我奶奶不太合适，你说是不是？”


    瞿含烟笑容一僵，“确实，那我以后喊你周奶奶。”


    老夫人嗯了声。


    老夫人注意到琪琪脸红肿，好像被人扇的，问怎么回事，琪琪没回答。


    到客厅后，瞿含烟陪老夫人聊了几句。


    琪琪忽然插话，“烟烟，那件事你就告诉周老夫人吧。”


    “算了，偃臣哥都没说什么。”


    老夫人不是深闺里的大小姐，年轻时为自家公司开疆拓土，什么样的内斗都见过。


    瞿含烟一来，她就知道目的不纯。


    现在见她跟闺蜜一唱一和，老夫人配合地问，“什么事？”


    “周奶奶，你还是别知道，免得身体闹不舒服。”瞿含烟为难地说，“到时偃臣哥就要怪罪我了。”


    “烟烟，你不说我来说。”


    琪琪像憋不住似的，告诉老夫人，“孟梵有个女儿。”


    老夫人闻言愣住，“是吗？”


    “千真万确，昨晚我碰到她带小女孩买蛋糕。”琪琪抬手碰了下脸颊，“她很护她女儿，我发现说她对不起周总，她就发了疯扇我。”


    瞿含烟观察老夫人的脸色，“周奶奶，那小女孩好像六七岁，应该是孟梵捡到偃臣哥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