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入瓮捕蝉

作品:《高武都市:我能氪命加点

    “四千亿。”


    “四千一百亿。”


    “四千五百亿!”


    “四千五百一十亿。”


    三楼的私密包厢内,血月会主教的耐心正在被碾成齑粉。


    事情的发展,早已脱离了他预设的轨道。


    苏家就像一条附骨之疽,无论他如何加码,对方总能以一种近乎羞辱的微弱优势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这不再是竞价。


    这是来自某个未知角落的,无声的宣战。


    既然财富无法碾压,那就从根源上抹除掉制造麻烦的人。


    主教阴鸷的眼底,杀机凝如实质。


    他无声地抬起左手,指尖对准楼下苏家的包厢。


    一缕比蛛丝更隐秘的精神力量,裹挟着足以污染神魂的恶毒与混乱,化作无形毒咒,悄然射出。


    怨魂咒。


    足以让化罡境的强者在一瞬间神魂崩解,沦为行尸走肉。


    然而,就在那道咒力即将触碰到包厢壁障的前一刹那。


    它撞入了一片沉默的虚空。


    那不是任何形式的防御。


    那是一方由神圣与深渊交织而成的磨盘,沉默而贪婪地转动着。


    咒力,连同其中承载的所有怨毒与规则,被磨盘一口吞下,碾碎,消化。


    甚至没能溅起一丁点能量的尘埃。


    会场角落,陈洛晃了晃杯中最后一口果汁,若有所思地咂了咂嘴。


    “餐后甜点不错。”


    “就是这怨气,隔夜了,有点馊。”


    三楼包厢内,主教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与咒力之间那条神魂层面的链接,被一股无法理解的蛮横力量,强行扯断了。


    不是被格挡。


    不是被化解。


    是被……吃了。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炸开,瞬间贯穿了天灵盖。


    他终于确信,这座固若金汤的拍卖场里,潜伏着一个他完全无法揣度的恐怖存在。


    不能再等了!


    “六千亿!”


    主教不再使用竞价器,而是将真元灌入喉咙,咆哮出最后一个价格!


    声音化作实质的音浪,如攻城巨锤般狠狠砸在会场每一个人的心口。


    六千亿!


    一个足以买下半座东海市的,疯狂的天文数字。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血月会为这场献祭准备的最高预算。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荒诞的闹剧,该落幕了。


    苏家的包厢里,苏家主那张本就灰败的脸,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盯着那个冰冷的数字,眼中的光芒,寸寸熄灭。


    他看向身旁的女儿,嘴唇翕动,准备吐出“放弃”那两个字。


    苏婉儿的心,也跟着彻底沉入冰渊。


    她下意识地望向那个角落,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的男人。


    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


    陈洛放下了酒杯。


    他抬起头,那双一半神圣、一半深渊的异色瞳孔,穿透重重人影,与三楼包厢里那双阴鸷的眸子,在空中对撞。


    他笑了。


    那笑容灿烂,无声,却充满了某种盛宴即将开席的愉悦。


    就在展台上的女主持人拿起拍卖槌,准备一锤定音的瞬间——


    陈洛慢条斯理地划开自己的老旧终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条加密信息,悄然发出。


    【收网。】


    做完这一切,他才施施然起身,身影融入阴影,消失无踪。


    下一秒。


    轰——!


    拍卖会场那两扇由玄金铸造、镌刻着重重防御法阵的大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暴力,从外部硬生生撕成了两片扭曲的废铁!


    金属碎片裹挟着毁灭性的气浪,呼啸着砸进场内,将一片片华丽的桌椅掀飞!


    “啊——!”


    刺耳的尖叫声,撕裂了会场虚伪的平静。


    在所有宾客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队身穿黑色动力战甲、杀气凝如冰霜的士兵,如地狱中走出的魔神,踏着沉重的步伐涌了进来!


    他们胸前的徽记,是帝国军部最精锐的标志——浴火的雄鹰与染血的利剑!


    为首的校官,面罩下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感,他手中的扩音法器,将他冰冷刺骨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奉镇国元帅密令!”


    “血月会邪教徒在此策划恐怖袭击,证据确凿!”


    “封锁全场!所有人,双手抱头,就地蹲下!”


    他的声音顿了顿,杀意破体而出。


    “反抗者,格杀勿论!”


    整个会场,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此刻像一群被猛虎闯入羊圈的绵羊,尖叫着四散奔逃,却被一排排黑洞洞的能量枪口逼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三楼,主教的脸色,在刹那间惨白如纸。


    军部?


    李天行?!


    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一场完美的献祭,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怎么会在最后一刻,全盘崩溃?!


    他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脖颈,猛地再次投向楼下那个角落。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军部精锐的闯入,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会场虚伪的繁华。


    主教那张阴鸷的脸,在动力战甲反射的冰冷光芒下,血色尽失。


    暴露了。


    这个念头如黑色闪电,劈开了他的神魂。


    他比谁都清楚,落入帝国军部,尤其落入那个疯子李天行的手里,下场会比死亡凄惨一万倍。


    逃!


    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猛地探入怀中,掏出一枚猩红玉符,五指发力!


    捏碎!


    “嗡——”


    一股浓稠如血浆的空间波动轰然炸开,化作一道扭曲的血色光幕,瞬间将他吞没。


    传送法阵,启动。


    然而,那本该撕裂空间、送他远遁万里的血光,在亮起的瞬间,却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光幕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濒临破碎。


    它非但没能破开空间,反而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蛮横的空间规则强行禁锢、压缩,变成一个极不稳定的血色囚笼。


    主教脸上的惊骇,彻底凝固。


    他猛地回头。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悄无声est地出现在他身后。


    相距,不到三尺。


    那人还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破旧道袍,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竟还端着一杯香槟,姿态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正是陈洛。


    “阁下。”


    陈洛晃了晃杯中金黄的液体,细密的气泡在灯光下缓缓升腾。


    “拍卖会还没结束,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主教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一个最危险的针尖。


    惊怒交加之下,所有的理智都被求生的本能彻底烧毁!


    “找死!”


    一声嘶哑咆哮,他反手一爪,五指化作淬毒的利刃,裹挟着腐蚀万物的血月神力,直掏陈洛的心脏!


    血魔爪!


    这一爪,快如鬼魅,毒胜蛇蝎。


    然而,面对这足以秒杀同阶的致命一击,陈洛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随意地,将手中的香槟杯,迎了上去。


    叮。


    一声轻响。


    清脆得像情人间的温柔碰杯。


    那只萦绕着恐怖神力的魔爪,与那只薄薄的玻璃酒杯,轻轻碰在了一起。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在主教无法理解的目光中,他那足以撕裂金铁的指爪,连同上面附着的血月神力,在触碰到杯壁的瞬间,就如烈日下的残雪,无声地消融、分解、湮灭。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开。


    酒杯,完好无损。


    杯中的香槟,甚至连一滴都没有晃出来。


    与此同时,那名杀气腾腾的军部校官,竟对近在咫尺的血月会主教视而不见。


    他仿佛瞎了一般,根本没看到这场诡异的交锋,径直带领一队士兵,踏着碾碎一切的步伐,冲向了二楼的包厢!


    沉重的军靴,狠狠踹开了苏家的大门。


    “苏振天!”


    校官的声音通过扩音法器,化作冰冷的雷霆,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你涉嫌勾结血月会,倒卖帝国禁运物资,证据确凿!”


    “跟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手铐,闪烁着禁锢真元的符文光芒,直接锁向了苏家家主!


    整个苏家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苏振天懵了。


    苏婉儿也懵了。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军部这把出鞘的利剑,斩向的不是穷凶极恶的邪教徒。


    而是他们苏家!


    栽赃!


    嫁祸!


    黄雀在后!


    苏婉儿的脑海轰然炸响,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瞬间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所有顶尖世家的,天罗地网!


    陈洛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微冷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血月会的手段。


    能调动军部精锐,能拿出这种莫须有的“铁证”,还能将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的,整个帝国,只有一人。


    镇国元帅,李天行。


    好一个老狐狸。


    明面上是雷霆扫穴,抓捕血月会,实际上是借刀杀人,将所有被“腐烂规则”逼到绝境,不得不来参与拍卖的顶尖世家,一网打尽!


    顺便,再将这盆脏水,泼到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身上,逼自己现身。


    一石三鸟。


    这算盘,打得整个帝国都听见了。


    “看来……”


    陈洛轻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


    酒液的甘醇,压不住眼底的那抹冷意。


    “这顿饭,想安安稳稳地吃完,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