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闹的时候，楼听雪乘坐的悬浮校车已经到了教学楼站。


    他从车上下来，朝着奢华精致的教学楼走去。一辆漆黑的悬浮车突然从他身边疾驰而过，车尾喷薄出幽蓝色气流，在空气中划出短暂的光痕。


    这款豪华的最新款悬浮车身侧面镶嵌着华丽的孔雀翎徽章，正是四大财阀继承人之一，帝星学院联合社长季昀的私人座驾。


    悬浮车精准地停在教学楼前方的专属泊车位，紧接着车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里走出。


    季昀的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臂弯，他似有所觉地回头，目光在楼听雪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过来。”季昀朝着楼听雪说道。


    微风吹起楼听雪的额发，露出少年精致到有些失真的美丽脸庞，浅灰色的眸子被晨光染上暖色，中和他了身上的冷意。他静静地朝着季昀走去，步履从容。


    ……然后和他擦身而过。


    季昀：……


    围观等着看八卦的众人：……


    在从季昀身边走过的瞬间，辅助系统发出提示：【滴——目标人物季昀出现，目前羁绊值：5】


    楼听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站在悬浮车边耍帅的人是季昀，那他刚刚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算了，走都走了，当没看到吧。


    季昀没想到楼听雪这个自己往日的舔狗小跟班竟然敢无视自己，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但高傲让他没再叫他，把车门关上，脸上还带着无所谓的笑意，好似浑不在意似的。


    笑死，还拿起乔了是吧，以为自己会在意？


    【滴——季昀情绪值-1，目前羁绊值4】


    辅助系统开口说道：【宿主，刚刚目标人物季昀在叫你，你不应该装没听到走掉。】


    楼听雪：【那我装虚弱倒他怀里？】


    辅助系统：【……倒也不必。】


    辅助系统：【财阀继承人们的自尊心都是很强的，宿主应该转回去和他打招呼，把刚刚因为无视他的减掉的羁绊值加回来。】


    楼听雪闻言立马转头，走到季昀面前，朝他招了一下手：“季昀，早上好。”


    季昀：……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人的行为有一种很重的人机感，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似的，配上这张绷紧的漂亮小脸，竟还有点可爱。


    【滴——季昀情绪值+2，目前羁绊值6】


    季昀的桃花眼含笑，嘴角也翘起一个略显嘲讽的弧度：“怎么，不装看不见了？”


    楼听雪诚实道：“刚没认出来。”


    季昀觉得他是在找借口，微不可察的嗤了一声，像个孔雀一样，高傲的一扭头，不搭理他，自顾自走了。


    向来只有他季昀不搭理人的，还没有被人无视的道理！转身离开的人只能是他！


    ＊


    帝星学院虽然是大学，但除了一些公共课、实践课、体能课之外，都是小班制教学。因此教室也都是固定的，并不实施走班制。


    楼听雪他们班的教室在一楼，他的座位在靠着窗的角落，他拎着书袋，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无数目光，朝着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然而当他走近时，脚步却微微一顿。


    他的桌面上被人用红色颜料涂满了刺眼的字迹，干涸的颜料在阳光下像是凝固的血迹。桌洞里塞满了揉成团的废纸、吃剩的零食包装，甚至还有几片被撕碎的照片，上面印着的是他的脸。


    自从楼家破产以来，那些因为喜欢崇拜季昀而看不惯他的人、以及本来就恶趣味喜欢拜高踩低的人似乎找到了宣泄点，像曾经欺负那些贫优生一样，把霸凌行为落在了楼听雪身上。


    往别人的桌面上乱涂乱画、塞放垃圾，既可以恶心到人，又不至于触犯校规，是精英生们最喜欢的霸凌方式之一。


    楼听雪看着自己的桌子，声音平静地问：“谁弄的。”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教室里反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哟，大少爷发脾气了？”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翘着二郎腿，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原来这是你的桌子啊，我们还以为是垃圾箱呢。”


    后排的几个跟班立刻配合地发出嗤笑声，有人捏着鼻子怪声怪气道：“垃圾坐的地方不就是垃圾箱吗？往垃圾箱里塞垃圾不是很正常？”


    有人大笑道：“楼少爷现在卡里还有钱吗？要不要我们集体捐款给你换张新桌子啊？”


    “楼少爷破产后终于舍得把脸露出来了，怀着什么心思懂的都懂，不就是想要凭这张漂亮脸蛋勾搭几个有钱贵族？”


    教室里瞬间传来一阵下流的哄笑，有人轻佻地说：“楼少爷晚上要是愿意来我房间找我，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度过难关。”


    角落里，几个平时沉默的贫优生低着头假装看书，眼神却偷偷往楼听雪那边瞟。


    他们太熟悉这种氛围了，楼家没有破产时，被霸凌的对象通常是他们。而这次，被围猎的对象换成了曾经高高在上的楼听雪。


    他们既觉得楼听雪可怜，又有一种解脱和快意。


    楼听雪站在原地，没有反驳他们的话，他静静地回顾了一遍校规，然后转身走出教室。


    “哈！这就受不了了？楼听雪打算逃课？”黄毛立刻来劲了，他站起身，兴奋道，“我要去风纪部举报！”


    “楼听雪可不像那些厚脸皮的贫优生呢，好歹曾经是贵族，被这么侮辱哪受得了！”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为他说话啊？”


    “诶没有。”一个戴眼镜的精英生不肯承认，“我只是觉得他好歹还有个精英生的身份，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对他。”


    “你就是在为他说话吧！”黄毛拍桌而起，“我看你就是被他的长相迷住了！”


    “他长得也没有……哎，好吧，他长得就是很好看。怜惜美人，人之常情嘛。”


    “怜惜美人多没意思，我觉得欺负美人才好玩呢！我想让楼听雪求我！”


    轰！


    正在这群人叽叽喳喳争执吵闹之际，教室门被猛地踹开。


    紧接着楼听雪拖着一个半人高的湿垃圾分类箱走了进来，箱轮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众人惊讶地朝他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楼听雪就撑住讲桌跳了上去，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把那个巨大的垃圾箱拎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教室里的二十来个学生，一手扶着垃圾桶底部，一手扶着边缘，用力把里面的垃圾一掀。


    哗啦啦！


    散发着异味的果核、黏糊糊的营养粥、吃剩的面包渣、湿哒哒的汤汤水水如天女散花般洒向每一张课桌，学生们的尖叫声和怒骂声瞬间炸开。


    “楼听雪你疯了？！”


    “啊啊啊啊我的发型和衣服！！”


    “Yue——呸，啊啊啊啊该死的，有块残留物掉进了我的嘴里！！好恶心！！！”


    “快叫风纪部！！！”


    “谁给后勤处打电话？！快叫人来清理！！！”


    “我要请假回去洗澡换衣服！！！”


    “楼听雪，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