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雪之前终端是静音模式，等他回到宿舍，拿出终端，这才看到了季昀给他发的几条消息。


    楼听雪：【我在学习，没看到。】


    季昀：【您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啊，被拉黑了。季昀这人真的挺小心眼的，楼听雪想。


    明明自己早说过没空让他别等，他还要发脾气，真难搞。还是陆照微人最好。


    不过拉黑就拉黑吧，他现在挺忙的，没空哄季昀，等补考结束了再找他好了。


    楼听雪很无所谓地放下终端，坐到书桌前，拿出之前取回来的手工工具，开始削木头。


    厉晦之要送感谢礼物，陆照微也要送。


    两个也是做，四个也是做，楼听雪打算干脆多做几个，到时候给沈墨和季昀也送一个。


    陆照微人这么好，楼听雪决定给他做个用心点的，打算明天先想想图案，还不急着动手。


    今天已经很晚了，先做个简单的，就给厉晦之做个平安无事牌吧。


    楼听雪的指尖抚过木头上的纹路，发现它的侧面有一处虫蛀形成的小孔，像一轮天然的月亮。


    他保留了这个瑕疵，用刻刀在周围勾勒出几道简练的波浪纹，木屑簌簌落在桌面，渐渐形成一片抽象的海浪托月的图案。


    楼听雪用砂纸细细打磨边缘，直到棱角变得圆润光滑，又在背面刻了极小的‘平安’二字，吹掉上面的木粉，用黑色皮质绳子打了个简单的挂结。


    楼听雪满意地把它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打算抽空去找厉晦之，把这个手工礼物送给他，刷刷和他的羁绊值。


    把桌面整理好，楼听雪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结束了这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楼听雪都过得很平静。


    沈墨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被他虐到了，自尊心受损，也没再来找过他。对他每天发过去的晚安早安，也是一副高冷的姿态，从来没回过，但羁绊值倒是涨了一点。


    楼听雪过着每天白天上课，晚上去陆照微那里努力背书的平淡日子，生活被知识充满，只觉得度日如年，毫无希望。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陆照微和他的羁绊值目前已经有了50，达到了【认可】阶段。


    至于季昀，他把楼听雪拉黑后，因为忙着学习，楼听雪也再没找过他。


    季昀每天换着不同的男伴，过得声色犬马，仍旧觉得空虚无聊。


    这一天晚上，季昀原本打算去接一个学弟去约会，驾驶着悬浮车在学院里穿行，不久后却看见了抱着书本的宋灿星。


    他立马转换目标，爽了那个学弟的约，把车悬停在宋灿星身边，声音里带着惯有的轻佻。


    “小星星，这么晚还在用功？”


    听到这个懒洋洋的声音，宋灿星脚步一顿，抬头看清是谁后，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事吗？”


    季昀轻笑一声，余光扫到了四周举起的终端，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打开车门下车，手搭在宋灿星的肩膀上：“一个人？”


    宋灿星呼吸微微停滞，掀开他的手，脸蛋有些红：“你别动手动脚。”


    季昀不以为意，手再次搭了上去，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宋灿星的耳廓：“……没事的话，陪我去看个电影？”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玩具。


    宋灿星抿住嘴唇，摇头拒绝：“没空，我要去自习室看书。”


    季昀懒得废话，直接攥住了宋灿星的手腕。


    “自习室多没意思。”季昀低笑一声，不由分说将人拽向路边停着的悬浮车。宋灿星踉跄着被他拖行几步，脸颊泛起薄红：“季昀，你放开我！”


    车门滑开，季昀随手把人塞进副驾驶，随后他也钻了进去：“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走，带你去试试新到的全息模拟舱，比你那破自习室有意思多了。”


    一场电影很快看完。季昀的悬浮车缓缓驶在学院里，原本不情不愿的宋灿星此时却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剧情，脸颊因为兴奋有些发红。


    他是第一次用那么顶级的全息设备观影，完全身临其境，真实极了。他以前觉得光影楼的全息头盔已经很先进了，今天用了季昀特供的全息舱，才发觉以前看的电影都白看了。


    季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支着车窗，指节抵着下颌，神色慵懒而散漫，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宋灿星在说什么。


    无趣。宋灿星比他想象中要无趣。


    以前季昀觉得他这种贫穷的小白花挺好玩的。宋灿星和学院里别的或是趋炎附势、或是胆小慎微的人都不一样，不讨好他也不怕他，好像真的认为人和人生来平等，他和自己这些特权阶层也没什么不一样。


    季昀不太理解他这种想法的来源是什么，只觉得十分可笑，但无聊的时候逗逗很有意思，一直以来，他还挺好奇真把宋灿星弄到手的时候，他会有什么表情的。


    不过今天，季昀却一点都没觉得好玩，只觉得无趣。


    他总是不自禁想到一双滚烫的、炙热的，看得人脊椎都要发麻的眼睛。


    很快，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季昀强制性把那双眼睛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收敛神色，专心开车。


    突然，季昀用力踩下刹车，悬浮车身一顿，猛地悬停在原地。


    “怎么了……？”


    宋灿星被后坐力带得往前一倾，顺着季昀的视线抬起头，看向车窗外。


    远处的人影十分熟悉，宋灿星迟疑问道：“那是……陆会长和楼同学？”


    树影下，陆照微和楼听雪正并肩前行。他微微侧头，好像在和楼听雪说着什么，嘴角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柔。


    楼听雪手里拎着书袋，侧头倾听他的话，时不时回应一句，表情冷淡，但眼神却有暖意。


    季昀没说话，唇角仍挂着一抹轻佻的笑，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陆会长和楼同学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之前好像也看到他们在一起。”宋灿星的声音有些发紧，“陆会长不是最讨厌别人靠近吗？楼听雪怎么和他站那么近，太不懂分寸了……”


    话一出口，宋灿星就后悔了。他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眉头果然不自觉地皱着。


    宋灿星慌忙调整表情，却控制不住又往窗外瞥了一眼，楼听雪正伸手帮陆照微掸掉肩上的一片落叶，陆照微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笑着低头和他道谢，银色的眼镜链晃动时亮的刺眼。


    季昀轻笑一声：“是么。”


    他的语气平静，好似毫不在乎。


    怪不得。


    怪不得楼听雪不来赴约，怪不得对他突然冷淡，怪不得不在乎他的威胁。原来是攀上了陆照微。


    楼听雪，这就是你对我说过的爱吗？真是廉价到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