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雪走进餐厅，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楼听雪脚步一顿，觉得他们的眼底似乎有杀气。不过没事，反正他们四个一起上也打不过自己，于是直接忽略，远离他们，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他不靠近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却自己主动凑了过来。


    陆照微直接坐到楼听雪旁边，拿过桌上的终端点开，柔声道：“想吃什么？”


    楼听雪凑过去看了看，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


    另外几个人也默默点了菜。


    餐桌上有些沉默，最后还是最聒噪也最直接的沈墨忍不住了，双手抱胸，脸色阴沉道：“楼听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的渣男行径？”


    楼听雪：？


    楼听雪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答道：“我不是渣男。”


    “不是渣男你养一池塘的鱼？”沈墨气道，“又是群发信息、又是批发礼物，就连约会你也搞什么计划安排！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在这儿选妃呢？”


    众人沉默，都没有说话，打算先让沈墨当这个出头鸟，看看楼听雪会怎么回答。


    楼听雪不解，看向陆照微，问：“我这么做叫养鱼？”


    其实他没太懂养鱼是什么意思，是指像管理池塘一样，定期投喂、关心里面的鱼类，确保其存活和健康状态？


    陆照微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带了一丝不赞同。


    楼听雪得到他的肯定，思考几秒，按这种理解，他定时定点对他们表示关心、送个礼物什么的，的确有点像饲养鱼类。


    楼听雪一脸淡然：“哦，那我就是在养鱼吧。”


    众人：……


    好、好理直气壮！


    由于楼听雪过于坦然，导致于沈墨的质问都卡在了喉咙，好一会儿才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是、简直是道德败坏！”


    楼听雪看向怒气冲冲的沈墨，语气平静，带着纯粹的疑惑：“养鱼就是道德败坏？”


    这个世界的道德观是不是和他们的不一样啊，怎么群发个短信、送个礼物就是道德败坏了？


    沈墨重重地哼了一声，用力点头，仿佛在控诉一件天理难容的恶行。


    楼听雪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决定入乡随俗。再说之前也答应了陆照微不再和他们发消息，于是平静道：“以后不会了。”


    众人一怔。


    楼听雪怕他们没听懂，非常贴心地解释：“你们以后不是我养的鱼了。”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就是一变。


    季昀毫不犹豫，立马开口道：“听雪，你别听沈墨胡说，我和他不一样，我心甘情愿做你鱼塘里的鱼，只要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陆照微温柔一笑，语气柔和，显得有些阴恻恻的：“听雪的需要我都可以满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妄图插足别人的男小三，小心哪天就被人阉了。”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季昀不理他，反而一脸紧张又委屈地说道：“听雪，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做朋友都不行吗？陆会长怎么这么小气啊……他还威胁我要把我阉了，我好害怕啊。”


    陆照微：……


    好你个季昀！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绿茶这套了？


    听了季昀的话，楼听雪看向陆照微，陆照微只好柔弱又无辜地对他笑了笑，解释：“听雪，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在骂道德败坏的男小三。季昀他是没道德的男小三吗？”


    季昀的表情更柔弱：“那就好……听雪，我做你的鱼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过其他的，怎么可能是男小三？有些人一口一个小三，搞得像自己有名分是正牌一样，其实大家都一样。”


    被戳到痛处的陆照微脸色阴沉，忍了忍，还是忍住了在楼听雪面前暴打季昀的冲动。


    此时厉晦之也开口说道：“……养鱼算什么道德败坏，听雪这是一视同仁，大家起点一样，公平竞争罢了。”


    厉晦之很冷静，也很理智，结婚的都能离婚，更何况楼听雪现在和陆照微并没有定下关系？


    换位思考，楼听雪要是答应和自己在一起，自己绝对会牵着他的手，在这几个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陆照微为什么不炫耀，难道是他不想吗？


    一个心思狡诈、演技高超的小人罢了，只是趁机得了一点楼听雪的垂怜，本质上和他们也没什么差别。未来时间还那么长，他还有的是机会！


    沈墨脸色红白交错，仿佛被人塞了一嘴黄连，又苦又涩，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硬气地说“谁稀罕！”，也想高傲地转身就走。


    他可是沈家的少爷，他想要什么没有？被当众拒绝已经够丢脸了，难道还要他心甘情愿做楼听雪的狗，需要的时候召之即来，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他、他……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全是和楼听雪相处的一幕幕。


    有每夜训练室挥洒汗水的陪伴，有他们一起驰骋过的晚风，有落在他眼底的满天星辰，有那浪漫的月色和大雪，最后定格在那间昏暗的、温暖的帐篷里。


    他好像还听得到楼听雪清浅平稳的呼吸，好像还看得到他那洁白柔软的面颊，好像有种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的错觉。


    他要是现在走了，以后那些画面是不是都看不到了？楼听雪是不是很快就会忘记他，彻底投入他们三个中其中哪一个的怀抱？


    爱情为什么是这么苦涩的东西，让他心口都开始发痛？沈墨搞不明白，为什么自以为是爱情的证明，最后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楼听雪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人！他摇摆不定、朝三暮四，只想着玩弄别人的感情却不愿意负责！


    比他还可恨的是自己！


    明明都这样了，还毫无自尊地……爱他。还在期待着、盼望着哪怕有那么一丝可能。


    沈墨最终垂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只能憋屈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忍气吞声道：“其实……也、也不是不能养鱼……”


    楼听雪只觉得他们很奇怪，明明之前还在谴责他养鱼道德败坏，他不想道德败坏，说不养了，他们又不愿意了。


    不过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楼听雪是个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


    毕竟，他已经养蛇了，鱼就没必要再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