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微脸色愈加难看，不待楼听雪回答，就调出终端，点开自己的付款记录往前翻，没多久，就找到了当时给宋灿星付款的东西。


    那是一条星星项链。


    几乎在一瞬间，陆照微就想到自己送给楼听雪的雪花项链。


    “……”


    陆照微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才忍住自己眼中闪过的杀意。看来两个星期的劳动改造还不够，宋灿星还是在荒星上再待两个星期吧！


    “都是我的错。”陆照微看向楼听雪，诚恳道，“我和宋灿星道歉的时候许诺了他补偿他一样东西，却没有发现他选的是什么，后来还送了你一条看起来和他如出一源的项链。是我太不谨慎了，才让他有误导你的机会，对不起。”


    楼听雪看着他，说：“不要道歉，你没做错。”


    陆照微送自己礼物，无论和别人的是不是一样，自己都应该感谢才对。


    “接受礼物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才对，如果我谨慎一点，就不会让你收礼物的时候不开心了。”


    陆照微对他承诺：“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发生，那条项链你扔掉就好，我以后再给你送别的。”


    楼听雪说：“不用送别的。我没什么需要的。”


    听到楼听雪说的话，陆照微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愉悦的笑，圈紧他的腰，眼底都是笑意：“……所以，你收礼物的时候真的觉得不开心了？其实你介意的对不对？”


    楼听雪不承认：“没有。”


    陆照微只是看着他笑，目光说不出的缱绻。


    楼听雪被他笑得有点不高兴，伸手去推他，让他不要抱着自己，却被他攥住手腕，亲了亲手心。


    “我很高兴。”陆照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是纯然的快乐，完全没了以往的矜持优雅，以至于显得有几分傻气，“你不喜欢那个礼物，我真的很高兴。”


    楼听雪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毛病，自己不喜欢他的礼物，他反倒还高兴起来了。


    再说，自己也没有不喜欢。


    楼听雪说：“没有不喜欢。”他只是因为觉得不方便自己练武，所以才不戴。


    陆照微笑着点头：“嗯嗯，你没有不喜欢，也没有介意我送你和别人一样的礼物。”


    楼听雪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点怪，但完全没听出来他是故意在说反话，点了点头：“知道就好。”


    这副呆呆的听不出别人话里深意的样子真可爱。


    陆照微以前还会经常被楼听雪气到，现在完全溺爱，不管楼听雪做什么，都觉得他特别可爱。


    从前的时候，无数次，陆照微被他萌到，就很想把他抱住揉一揉、亲一亲。而现在，只要不太过分，这个愿望终于能实现了。


    陆照微搂紧楼听雪的腰，笑着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因为陆照微的动作，冰凉的眼镜链碰到楼听雪的脖子。


    楼听雪觉得有点凉，不舒服，把陆照微的脑袋推开，伸手勾住那根细细的链条，往陆照微的耳朵上挂。


    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把另一边的眼镜链也挂在陆照微的耳后，认真看了他几秒，冷着一张小脸评价：“很傻。”


    陆照微很乐意做个傻子，只要能哄楼听雪开心。他故意晃了晃自己被他戴得傻傻的眼镜链，笑着说道：“听雪，我想好让你送我什么了。”


    “什么？”楼听雪问。


    “送我眼镜链吧。”陆照微沉吟几秒，给他提要求，“最好要长一点的，可以垂到锁骨的那种，这样每次它碰到我，我就可以想象这是你的手在抚摸着我。”


    楼听雪：……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这人用一脸矜贵优雅的表情说这种下流话的时候，楼听雪还是会觉得很不适应。


    陆照微不光说，还要抓着楼听雪的手往自己身上摸：“上次你夸过我肌肉练得还不错的，其实摸起来手感更不错。”


    楼听雪挣开陆照微的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门口：“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睡觉。”


    陆照微不肯，然后被楼听雪拉住手腕，强制拽了出去。


    陆照微看着面前关上的房门，表情略带遗憾，眼底却有笑意，一脸春风得意地回房间了。


    把陆照微赶出去后，楼听雪回到沙发边，重新端起酒杯，看着窗外流淌的星河，慢慢地把酒喝完。


    那双总是平静冷淡的灰色眸子里，在璀璨的星空下，竟也显得有几分温柔。


    *


    经过漫长的航程，星舰缓缓降落在帝星学院的广场，舱门打开，楼听雪和其他几位少爷先后从里走出。


    广场两侧早已人山人海，热情的学生们几乎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欢呼声和尖叫声震耳欲聋。


    巨型的横幅和标语挂得到处都是，除了庆贺帝星冠军之外的寥寥几条，其余的全部都和楼听雪有关。


    学生们激动地挥舞着应援棒和自制海报，上面印着楼听雪的各种照片，甚至还有他睡觉时垂在树枝间的那一只纤长白皙的手。


    见到楼听雪出来，他们发出激动的尖叫声，还有那么一两个，捧着脸好像要晕倒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追星现场。


    楼听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条巨大的“老婆”横幅，听着耳边的尖叫，突然有一种回到了上辈子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的陆照微，看到那些不要脸的“老婆”“雪宝”“主人”之类的虎狼之词，以及无数双黏在楼听雪身上，充满爱慕和狂热的的眼睛，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意和醋浪。


    瞎喊什么，楼听雪明明是他的老婆！他可是亲手摸过、亲过、抱过的！这些人也就只能口嗨口嗨，简直不知羞耻！


    除了醋意之外，更多的，还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他的宝贝是如此耀眼，如此强大，就该受到所有人的仰望和追逐。


    站在喧嚣沸腾的人群边缘厉晦之，望着被无数欢呼和爱慕目光包裹着的楼听雪，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楼听雪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沉默、孤僻，像一株阴暗的藤蔓，跟在季昀身后。


    后来第一次和他接触，他也是被一群人欺负，是那么的孱弱、苍白，像一个碰之即碎的脆弱花瓶。


    而现在……


    厉晦之的目光扫过那些疯狂挥舞的横幅，听着那些饱含狂热与崇拜的尖叫，看着楼听雪如今挺拔高挑、好像自带光环的背影。


    昔日被所有人厌恶鄙夷的破产贵族，如今已经高悬于天际、被万众追捧。


    他的心底回荡着一种复杂的震撼，好像亲眼见证了一轮旭日的升起，久久无言。


    陆照微的手放在楼听雪的背上，掌心透着温热的力度，轻轻地将他往前推了推，含笑低声道：“走吧，听雪。”


    “去迎接属于你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