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有时候，会被陆照微想方设法哄着骗着做一些很过分的事，回归帝星学院之后，楼听雪的校园生活过得十分平静。


    他拒绝了沈墨继续请他陪练的要求，一是因为沈墨喜欢他，二是因为沈墨的羁绊值已经达标，三是因为比赛的奖金和打赏已经全部到账，楼听雪不需要再兼职挣钱。


    然而沈墨依旧坚持每天送来大捧的鲜花和昂贵的礼物，楼听雪从未收下过任何一件。


    若是沈墨将东西留在宿舍楼下，楼听雪便会把花随手递给路过的学生，礼物则会让陆照微带回他们特权生的宿舍，交给电子管家，让它转还给沈墨。


    陆照微大部分时候都会亲自上门还给沈墨，当面嘲讽他几句，顺便再炫耀楼听雪和自己的亲密，把沈墨气得半死。


    为了不受陆照微的气，沈墨干脆不送礼物了，只是送花还每天坚持着。


    于是，学院里渐渐出现一个奇特的日常景象，每当沈墨捧着花出现在楼听雪的宿舍区，附近便会悄无声息地聚集起三三两两的学生。


    他们假装路过、玩终端或者聊天，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沈墨手中那束精心准备的花束上。


    等会儿楼听雪可是会把这束花随手送人的！他们可要积极一点，看准时机，第一个凑到楼听雪面前，让他把花亲手递到自己的手里！


    哪怕这花最开始是沈墨送出的，但之后因为经由了楼听雪的手，意义也变得非凡起来。


    收到花的这些人，有人把花精心制成干花永久保存，有人偷偷拍照发在论坛上炫耀，甚至还有人专门开设账号，记录每日的幸运儿和收到的花的种类。


    沈墨知道后勃然大怒，但总不能连花也不送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接近楼听雪才好。


    他从前就知道楼听雪冷淡，但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真正想和一个人保持距离，可以做到多无情。


    日常问候的早安晚安没了、哪怕自己发过去的消息，也都是石沉大海，楼听雪根本不回复。


    送过去的东西从来不收、邀约也一次没答应过，就连走在路上偶遇，也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把他当成空气。


    楼听雪好像已经彻底把‘沈墨’这个人，从他的生活里删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除了茫然，沈墨更多的是后悔。


    那时候他天天和楼听雪见面，怎么就没抓住机会和他多培养培养感情呢？为什么……总是要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当时是不是不该把那句喜欢说出口的？


    怪不得厉晦之和季昀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从来不敢对楼听雪说。


    沈墨从前只是在心底嘲笑他们是胆小鬼，但经过楼听雪的这一次次冷遇之后，沈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是继续坚持追求他，还是……先和他做朋友？占据他心里的重要位置再说？


    沈墨这边在挣扎彷徨的时候，厉晦之也没那么好过。


    不知道是上次自己打了陆照微，又不肯道歉让楼听雪对他的印象变得不好，还是楼听雪已经不缺钱，楼听雪最近对待风纪部的工作远没有之前积极。


    除了那种实在没人接取，最后强制分配到他身上的活，楼听雪已经不再主动接任务，厉晦之和他相处的时间也极剧减少。


    有时候工作场合碰到，楼听雪也只是淡淡地对他点个头，邀请他一起吃饭也没同意过，发消息也回得十分冷淡，和以前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简直是天壤之别。


    楼听雪好像真的在实施他的那句话，不再愿意养鱼了。


    和他们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陆照微，他简直像个阴魂不散、又恶心至极的影子，天天都黏在楼听雪身边，学院里关于他们的流言已经满天飞，只是因为没有官宣，所有的人都倔强着不肯承认。


    楼听雪，并没有拒绝陆照微的靠近。


    食堂、湖边、宿舍楼……每天都有人偶遇他们两个在一起。


    明明，在那一晚之前，陆照微在楼听雪那里的待遇和他们是差不多的。他们都是楼听雪鱼塘里一视同仁的鱼。


    而现在，陆照微却成了最特别的那一个！


    每到想到这里，厉晦之就恨的牙痒痒，脑袋嗡嗡的痛。


    陆照微那个疯子、有缺陷的神经病，他凭什么！他的运气为什么那么好？！还有宋灿星那个废物，这么好的时机，竟然都没成功，反而还推了陆照微和楼听雪一把！


    厉晦之很想向楼听雪揭穿陆照微的真面目，但现在楼听雪对他这么冷淡，他根本找不到时机开口！


    他只能暂且寄希望于季昀。季昀虽然已经被楼听雪公开拒绝，但好歹和楼听雪认识多年，有一些朋友情分在。


    被寄予厚望的季昀，其实也在思考怎么对楼听雪开口。


    楼听雪对他冷淡也不是一天两天，季昀原本觉得，自己是可以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的，只要他幸福就好。


    但看着楼听雪和陆照微整日里出双入对，季昀只觉得某种尖锐的刺痛在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


    他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毫不在乎搂着不同的人从楼听雪面前走过的时候。


    明明只是在几个月前，时间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季昀完全想不起来楼听雪当时的表情，只记得他整个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像一朵灰败的花，毫无生气，又惹人厌烦。


    ……原来，当时楼听雪尝到的是这种滋味。


    那他的表情呢，也像自己现在这样，是那么难堪和绝望吗？


    季昀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把手按在胸口，好一会儿，才觉得和缓一点。但那痛和悔却没有消失，或者永远都不会再消失，只要他活着，就会如影随形。


    ……是他活该。


    自己已经得到惩罚了，那陆照微呢？


    他满嘴谎言、口蜜腹剑、偏执虚伪，用一个又一个骗局堆砌成了他看似完美的表相。


    楼听雪可以选择陆照微，但必须是要在知道真相后的选择，而不是蒙在鼓里的哄骗。


    下周就是自己的生日，或许，这会是一个还不错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