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楼听雪和厉晦之约好的那一天。


    陆照微把楼听雪送到厉家的训练楼前，明明知道他们只是去训练，但仍然有一种把老婆亲自送到别人手中的即视感，让他整个人仿佛都被黑气环绕，加上他始终面带笑容，有种莫名其妙的阴森诡异之感。


    楼听雪觉得陆照微有点怪怪的，默默地挪开脚步，面无表情和他道别：“我走了。”


    陆照微的余光看到厉晦之已经站在门口，又见楼听雪似乎很着急过去，那股黑气更重了，暗自磨了磨牙，微笑着抓住楼听雪的手腕：“怎么这么着急？你衣领乱了，我给你整理一下。”


    于是楼听雪被迫停下了脚步。


    陆照微小心仔细地帮楼听雪把根本没乱的衣领抚平，又帮他顺了顺发丝，最后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蛋，这才柔声说道：“去吧，快弄完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不远处的厉晦之，看着陆照微这副宣示主权似的表现，脸色愈冷。一时的得意算什么，能够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见楼听雪已经走过来，厉晦之收敛了脸上的那点冷意，朝前迎了几步，面色柔和道：“听雪，你来了。”


    楼听雪对他点点头，跟着他往训练楼里走。


    之前狩猎锦标赛之前，他们曾在这里进行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所以楼听雪对这里还算熟悉，只是厉晦之的专属训练室还是第一次来。


    训练场内空间极大，地面铺着防滑防震的特殊材质，各种器械武器一应俱全。


    厉晦之引着楼听雪走到一侧的武器架前，取下了一条乌黑锃亮、关节处闪烁着冷光的九节鞭，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和怀念，正是当日楼听雪在赛场上使用过、并救下他的那种武器。


    “就用这个吧。”厉晦之将九节鞭递给楼听雪，眼神灼灼，“我想试试学这个。”


    ……也还想再看看楼听雪用它的样子。


    楼听雪接过九节鞭，随意地抖了一下手腕，那钢鞭仿佛活了过来般，发出一阵清脆而充满力量的金属嗡鸣声，在空中绷出一道凌厉的直线，随即又乖巧地盘回他手中。


    厉晦之没有选择力量型武器，而是走到武器架前，取下了一柄修长的刺剑，透着一种贵族式的优雅与力度。


    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行了一个贵族礼仪，眼底战意盎然：“请多指教。”


    楼听雪看了他一眼，表情平静地回礼。


    紧接着，厉晦之身形一动，身形快递移动，刺剑化作一点寒星，直刺楼听雪咽喉，速度快得惊人，带着锐利的破空声！


    然而，楼听雪的反应更快。他甚至没有大幅移动，只是手腕一抖，九节鞭后发先至，精准地抽击在刺剑的剑身之上！


    厉晦之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刺剑险些脱手。他立刻变招，剑光如同疾风骤雨般笼罩向楼听雪，专门攻击楼听雪的关节、手腕等脆弱处，将刺剑的轻灵与精巧发挥到极致。


    但楼听雪手中的钢鞭却如同拥有生命一般，时而绷直如铁棍，时而柔软如长蛇，格挡开厉晦之凌厉的突刺。


    鞭梢更是神出鬼没，总是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抽来，打在厉晦之的手腕、肩颈、小腿等发力点和破绽处，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厉晦之的优雅剑技在楼听雪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束手束脚，并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不过片刻，他已是呼吸急促。持剑的手被震得发麻，身上多了好几道火辣辣的鞭痕，虽然没出血，但也疼痛难忍，步伐都因吃痛而有些凌乱。


    楼听雪看准他一个回剑不及的破绽，钢鞭一抖，猛地缠绕住他的脚踝！


    砰！


    厉晦之失去重心，优雅尽失地摔倒在地，刺剑也脱手滑出数米远。


    楼听雪收起钢鞭，垂眸看着地上略显狼狈的厉晦之，表情平淡：“还打吗？”


    厉晦之喘着粗气，看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楼听雪。


    那双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力量感。


    这一幕，猛地与他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个画面重叠了。


    那天在团队赛的决赛场上，他被霜麟盲蝰重创倒地，濒临绝望时，抬起头，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平静却强大的眼睛，也是这样一道如同神祇般降临的身影，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


    厉晦之的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地砰砰狂跳起来。


    【滴——厉晦之情绪值＋2，目前羁绊值93】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喘息和某种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不打了。”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着楼听雪，补充道，“我认输，请你教教我。”


    楼听雪将九节鞭扔给他，淡声道：“起来。”


    厉晦之爬起来，楼听雪开始教他怎么用九节鞭。


    厉晦之对这种软兵器极不习惯，动作僵硬笨拙，鞭子要么软塌塌甩不出去，要么回收时差点打到自己。


    “手腕是核心，不是手臂发力。”


    “感受它的‘节’，顺势而为，别硬掰。”


    “脚步跟着动，你的下盘太死。”


    楼听雪言简意赅地指出问题，甚至偶尔会上前，直接上手调整厉晦之的姿势。


    冰凉的手指触碰在他的手腕、小臂和腰侧，纠正发力点和身法配合。


    当厉晦之再次因控制不好钢鞭而失败时，楼听雪站到他身后，纤长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体会那种使用九节鞭的完整流畅感。


    楼听雪清冷的声音近在咫尺，在他的耳边响起：“记住这个弧度，这个力道。”


    【滴——厉晦之情绪值＋1，目前羁绊值94】


    厉晦之身体微僵，背后的体温和耳边的声音让他心神一荡。这还是……楼听雪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不由得有些心旌动摇。


    “别走神。”楼听雪冷淡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不高兴。


    厉晦之立马集中精神，努力记住楼听雪带他感受的力量控制和轨迹把握。


    一场指导下来，厉晦之感觉比进行一场高强度对决还累，手臂和核心肌肉酸痛不已，之前被楼听雪抽打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痛。


    但厉晦之眼神却异常明亮，郑重而认真地向楼听雪道谢：“谢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这一场指导。”


    也永远不会忘记你握住我手的温度，和洒在我耳边的呼吸。


    对我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