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雪沉默了好几秒，认真说道：“人要学会战胜自己恐惧的东西。”


    陆照微搂紧他，一本正经：“我不是人。”


    楼听雪：？


    陆照微叹了口气：“我是你养的一只小狗，如果被主人抛下了，很快就会郁郁而死的。小狗怎么学得会战胜恐惧呢？”


    楼听雪：“你不是狗，你也不小。”


    这么大一只，都快1米9了，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小狗，不要脸。


    陆照微谦虚道：“谢谢夸奖，不过，我应该不仅仅是不小吧？昨晚你拒绝我的时候明明说，这么大怎么可能……唔！”


    楼听雪手肘后顶，面无表情捅了他的肚子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陆照微最应该战胜的是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为什么自己以前会觉得他矜持儒雅啊？明明就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陆照微假嘶一声，笑着贴过去亲亲他的脸，低声道：“对于我来说，我的恐惧也是一种幸福。我害怕失去你，是因为我特别特别在乎你，所以我不想战胜它。”


    陆照微本来想用“爱”这个字的，想了想，怕给楼听雪增添压力，还是用了“在乎”来代替。


    楼听雪没有说话，望向一望无际的海洋。


    此时暮色将近，夕阳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巨大的火轮缓缓沉向海平线，将蔚蓝的海面镀上一层流动的光。


    整个海洋在落日余晖中呈现出一种壮阔而温柔的美，连喧嚣的浪涛声都仿佛变得轻柔了许多。


    夜幕逐渐低垂，游艇不再行驶，静静泊在海面。


    楼听雪和陆照微并肩坐在甲板的软垫上，身上盖着毛毯，一起望向头顶的星空。


    陆照微的手在毯子下找到他的，十指自然地交扣。


    “看，”陆照微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星空，“那是首都星的方向，那一颗，是我们去过的凯珀斯星。”


    楼听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亿万星辰中寻找熟悉的亮点。


    远处的海洋融入深邃的黑暗，楼听雪听着海浪起伏的声音，耳边是陆照微絮絮的低语，奇异地感到一种安宁。


    海浪声不再是威胁的咆哮，而是像大地沉稳的呼吸，包裹着他们轻轻摇晃。


    船舷边的浮游生物泛着幽蓝的微光，像星海坠入了人间，将他们环绕在梦幻的中心。


    楼听雪第一次觉得，海洋其实也挺美的。


    他转过头，撞进一双深情的眼睛里，他这才发现陆照微一直都在看着他，微微一怔。


    “为什么要看我？”陆照微轻声问，夜风吹起他的发，星空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


    楼听雪说：“你也在看我。”


    “我看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哪怕风景再美，我的目光总被你吸引。”陆照微缓缓地朝他靠近，呼吸洒在楼听雪的脸上，“那你呢？”


    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喜欢我？


    楼听雪眨了一下眼睛，说：“你闭上眼睛。”


    ……这种台词，接下来一般不是表白就是要亲亲！


    陆照微口干舌燥，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立马乖乖闭上眼睛。


    紧接着，他鼻梁上的眼镜被取下。


    陆照微的心跳得更快，手已经放在了终端上，犹豫要不要偷偷把摄像头放出去，把楼听雪主动吻他的画面录下来。


    可是他等啊等，楼听雪还是一直没动作。


    陆照微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凑过去亲他，又期待着他主动，忍着不敢催促。


    就这么忍了两分钟，眼镜又被戴了回去，楼听雪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好了。”


    陆照微：？


    陆照微睁开眼睛，略有些哀怨地看着楼听雪。


    楼听雪伸手拨了拨眼镜链其中一边垂坠的小黑蛇，对他说：“礼物，你上次说想要的。”


    陆照微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半开玩笑地提过，想让楼听雪送他一条眼镜链。


    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摘下眼镜，仔细端详。那条精致的小黑蛇栩栩如生，眼睛镶嵌着澄澈的黄宝石，蛇口巧妙衔着一片精致的六角雪花，在星光下闪着微光。


    陆照微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礼物，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雪花，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哑：“谢谢，我很喜欢。”


    他原就是随口一说，楼听雪并没有应承，再加上之前楼听雪还生过他一段时间的气，他根本没想过楼听雪还会记得。


    他小心翼翼地将眼镜戴好，却见楼听雪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


    陆照微一怔，有些疑惑地问：“这是……？”


    “生日礼物。”楼听雪的语气依旧平淡。


    陆照微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眼镜链还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一时间心中涌起更大的惊喜和期待。


    他连忙接过袋子，指尖甚至有些微颤地打开，看到里面装着一条黑色的皮质项圈。


    陆照微愣住，抬头看向楼听雪，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道：“宝宝，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等会儿我们就试试。”


    楼听雪：？


    这个礼物是楼听雪知道了陆照微身世之后准备的，他询问了辅助系统象征着“克制、束缚”含义的礼物，想给他送一个有深意的礼物，意味着希望他能时时刻刻约束自己。


    经过辅助系统的全网查询，最后选择了好评最多的带锁的项圈。


    楼听雪不理陆照微的胡言乱语，认真道：“这个礼物是我对你的要求，哪怕我不在，你也要控制好自己。”不要发疯，也不要做出那种危害社会的事来。


    陆照微望向楼听雪的目光十足的讶异：“宝宝，没想到你还喜欢远程控……，虽然会很难受，但如果你喜欢，我也会配合的。”


    楼听雪：？


    控什么？你刚刚说控什么？


    楼听雪紧急在脑海里询问了辅助系统这个词的含义，得知之后，陷入久久的沉默。


    他面无表情，耳垂有些红，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


    陆照微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脸上甚至泛起了兴奋的红，开始捣鼓他的终端：“宝宝，既然有这个爱好的话，项圈似乎还不够吧？我现在就下单，把全套工具都买回来，让他们航空直投，今晚就用。”


    向来心平气和的楼听雪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气血上涌，气得坐起身去抢他手里的项圈，打算扔了算了，没想到陆照微动作极快地把它戴在了脖子上，还伸手抓住楼听雪的手，直接把他拽进自己的怀里。


    “谢谢宝宝。”陆照微笑着把他搂紧，亲了一口他气得红扑扑的脸蛋，“我逗你玩呢。你送我礼物，我真的很高兴。”


    楼听雪还是很生气，用力揪了一下他的头发，以作惩罚。


    陆照微含笑握住他的手腕，亲了亲，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低调的黑色丝绒盒，取出里面的蛇形黑色手环，上面的鳞片雕刻得栩栩如生：“这是我给你定制的防护手环，不是装饰品，遇到危险可以保护你。”


    他执起楼听雪的手，郑重地为他戴上：“听雪，我希望你永远平安。”


    楼听雪低头看了看这个防护手环，问：“有定位吗？”


    陆照微沉默两秒，有些心虚地答道：“呃，这个、嗯，手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的确会有一些额外的功能，毕竟要是出事了有定位才能救援……但我保证，除非防护手环发出危险提示，我绝不会开启定位窥探你的行踪！”


    这个理由楼听雪能接受，而且，陆照微没有说谎，算是过。


    因此楼听雪没有拒绝他的这个礼物，让那条蛇留在了他的手腕上。


    夜风摇曳，陆照微看着自己怀里的楼听雪，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体温，轻轻地凑了过去，在生日的尾声，和他交换了一个极度缠绵和温柔的亲吻。


    这真是，他度过的最美好、最美好的生日。